第1169章狼頭,紀家族徽
在岳單笙的立場,若要他在柳蔚、容棱中二選一,哪怕容棱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他也還是會選柳蔚。
不為其他,只因柳蔚的母親是紀夏秋,她的弟弟是柳陌以。
因此,當柳蔚面露疑惑,並且透露出想要了解所謂地圖一事的**時,岳單笙只猶疑一瞬,便沒什麼顧慮的將前前後後都傾囊相告。
柳蔚聽完,沒什麼表情的看着他。
岳單笙隨即又起身,回了趟艙房,果然看到床榻上,整整齊齊擺放着那張人皮地圖。
他拿起地圖,走出來,遞給柳蔚。
柳蔚拿過地圖時,手指在觸摸輕薄軟皮的第一刻,便蹙起了眉,作為一個有經驗的法醫,她能僅憑手感,判斷手裏拿的,究竟是什麼皮
這是一張以人體背部肌皮為底,刻畫的一張極為抽象的海域圖。
之所以說它抽象,是因為這圖的格式,一非軍用海航樣,二非民用海航樣,這是一張一看就是個外行人,憑藉自身記憶與畫工,粗製濫造,勉強描述的半成品。
這種地圖,嚴格說起來,根本不算地圖,因為它甚至不具備地圖本身應該存在的比例縮放等正規功能。
柳蔚盯着那地圖看了好一會兒,才交還給岳單笙。
深吸一口氣,柳蔚問道:「所以,你們打算去這個魔鬼海?」
她提到了「你們」,顯然是將容棱半日前打主意要將她和兒子女兒送到青州後,就再次獨自離開的行為,與這張地圖掛上了勾。
而地圖的主人是岳單笙,那麼他們應當也是「一夥的」?
岳單笙搖了搖頭:「我不知他。」
意思就是,他是肯定要去的,但容棱那裏,沒有跟他溝通過,兩人也沒有約定要一同前往。
柳蔚再次沉默下來,半晌,又抬起頭:「那我替他應了,一起去吧。」
岳單笙瞧着她:「你可清楚其中險境?」
地圖上關於魔鬼海的描述非常貧瘠,但從周邊海域可以看出,那塊地域遠在深海之外。
沒人知道脫離了正常海航線,船只能否順利穿越深海,哪怕穿越了深海,他們能否找到魔鬼海?
這張如此簡陋的地圖上,存在了無數不確定因素。
大海神秘,而這些在海上潛伏的危險源,很可能對每一個來說都是致命的。
「這地圖,只有一半?」柳蔚知道海上風雲莫測,危機隨處爆發,但她不覺得,一張刻畫在人皮上的地圖,會當真粗糙成近乎玩笑的簡筆畫,唯一的可能,就是地圖不完整。
如果有完整的地圖,是否能藉此提前看好路線,從而規避掉所有可以預見的危險?
岳單笙似沒料到柳蔚會問的如此精準,頓了一下,才回:「這是三分之一。」
完整的地圖,需要三樣東西,這只是其一。
這也是他放心將圖交給容棱的原因,圖不是全部,沒有記符與印章,它什麼都不是。
柳蔚意料之內的點點頭,又問:「那另外兩樣,你,不願拿出來?」
岳單笙並不隱瞞:「記符還在,印章不在。」
他說着,從腰間解下自己的荷包,荷包里,正是一枚嬰兒巴掌大的白色玉佩。
柳蔚接過那枚玉佩,只看了一眼,目光便頓住了。
岳單笙以為她認得,道:「是紀家族徽。」
柳蔚立即看向他,表情微妙:「你說,上面這個狼頭,是紀家的族徽?」
「狼頭?」岳單笙愣住了,探頭去看,但從他的角度,無論如何也只能看到玉佩正面那不像文字,又不想圖畫的繁複符形。
柳蔚見他沒瞧出來,把玉佩平放,拿手指遮遮掩掩的蓋住一些邊角位置,片刻後,方才還無法確定形態的符形,竟真的變成了一個目光猙獰的狼頭。
岳單笙眸光驟亮,拿過玉佩,緊緊的盯着。
柳蔚見他看得那麼專注,猶豫一下,還是說:「這頭狼,應當叫辛神。」
岳單笙看向她。
「我之前經常夢到它我認得它的臉」
「夢到?」這個說法,令岳單笙不解。
柳蔚搖搖頭。
在重遇容棱之前,她天天夢到狼,那段經歷實在不怎麼美好,她不想再回憶,索性含糊過去:「你說這是記符?那印章是什麼?」
岳單笙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悅之事,面部表情變了變:「一枚,故人所贈的石章。」
「弄丟了?」
「嗯。」
柳蔚可惜的道:「若印章也在,這地圖應當便能解開了,不過這枚記符也有用,我母親或許會知道些,我可修書予她。」
「不用。」岳單笙將玉佩收好,語氣淡淡:「找到圖皮後,我已找過她,少了印章,她亦解不出。」
柳蔚思索的摸摸下巴:「那就麻煩了,你能否想想,那印章丟到什麼地方了?」
岳單笙搖頭。
「何時丟的呢?」
岳單笙還是搖頭。
「大概的日子總記得吧?」
岳單笙不做聲。
柳蔚嘆了口氣:「算了,不勉強了。」
卻不想,此時岳單笙開了口,他問:「你可了解鍾自羽?」
怎麼好端端的提到鍾自羽?
想到之前收到書信,信中所言她眼前這人日前就親手手刃了鍾自羽性命,柳蔚嘖了一聲,不太看得上的道:「或許了解,我對犯罪心理與精神疾病患者暴力傾向科目有部分研究。」
岳單笙沉了一下:「那,你可能估算,他會將印章,藏在何處?」
柳蔚一頓,錯愕的問:「印章,在鍾自羽那兒?」
岳單笙點頭。
柳蔚不解:「如此重要之物,你為何給他?」
岳單笙語氣平靜:「地圖在他身上,印章順手一同交託。」
柳蔚詫異:「這地圖你還擱他那兒?你們感情挺好啊,那他怎麼把地圖還你了,印章不還你?」
岳單笙理所當然:「地圖乃從他背上所割,印章,他不說,我便將他殺了。」
柳蔚:「」
「有問題?」
柳蔚連忙搖頭,半晌,又疑惑:「那地圖為何會刻在他背上?」
岳單笙眸色深了深:「幼時,不懂事。」
柳蔚忽然想到,魏儔曾說,岳單笙、岳重茗、鍾自羽,乃是幼年相遇一起長大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