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不想幹什麼,他就是帶了頭狼回來,還很早就站在柳蔚艙房門口,等她睡醒。
師父和小黎都不在,周遭沒有別的人,明香惜香本來在屋內伺候,見到門口這情況,也識趣的縮着脖子離開。
柳蔚盯着那頭白狼,白狼也挺着脖子看她。
一人一獸四目相對,白狼大概走累了,琢磨一下,身子下伏,挺大一團,就這麼趴在走廊。
還把後腿往旁邊癱了癱,正正經經的把整個通道都堵死了。
柳蔚又看向容棱,手指指着白狼:「你把它帶進來做什麼?」
容棱沒做聲,視線掃了眼走廊另一邊的某間艙房門。
那是師父的艙房,一刻鐘前師父和小黎一起進去,之後就把門從裏面反鎖,到現在也沒出來。
「它擋着我路了。」柳蔚平穩的陳訴事實。
容棱不知說什麼好,只得低下頭,對白狼道:「起來。」
白狼極有靈性的爬起來,端端正正坐直,讓出半條通道。
看着一人一獸默契十足的樣子,柳蔚皺眉,壓着氣問:「這就是所謂的森林之王?」
容棱「嗯」了聲,輕聲道:「師父想養。」
柳蔚磨牙:「養狼?哪兒?這兒?船上?」
容棱也不太敢說多了,眼睛又看向師父的房間,那扇艙房門還是關的緊緊的,裏頭一點動靜沒有。
「師父說,它極聽話。」
柳蔚冷笑:「師父不是被追着咬了半座島嗎?哪兒聽話了?」
容棱忙傾身,鼓勵似的拍拍白狼的頭。
白狼明白了,慢悠悠的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把前腿抬起來,對着柳蔚伸在半空。
「它會握手!」遙遠的走廊另一頭,緊閉的房門內,傳出師父蒼老的聲音。
柳蔚太陽穴的筋一突一突的跳。
容棱看她這樣子,也不敢真讓她同白狼握手,他又拍拍白狼的腦袋,暗示它換個才藝。
然後,便看見站起來至少有一米半高的大白狼把自己立得直直的,兩隻前爪相互交疊,對着柳蔚伏了兩下。
「它還會作揖。」這回是小黎的聲音,一樣從門扉後傳出來,本人是連根頭髮絲都沒露出來。
柳蔚不想說話,轉身回了房間,「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
容棱沒有完成任務,白狼也老實的恢復了四腳着地,一人一獸在艙房門口乾等着。
他們都知道,這扇門內的那個女人不點頭,這狼就是黑戶,不允許在船上存在,甚至帶狼過來的男人,沒準也得成為黑戶,往後只能睡甲板。
這扇門一關,就關到了天黑,直到明香惜香端了晚膳過來。
門打開一個小口時,柳蔚看到了門外還站得筆直的容棱,還有他旁邊同樣站得筆直的大白狼。
柳蔚覺得頭疼死了。
明香悄咪咪的把從外面聽來的八卦跟自家王妃報告:「聽說王爺他們白日進林後,的確是遇到一些兇險,大家都武藝精湛,原以為對付一些山野禽獸不會費勁,可誰知道別的動物還好,就是那狼群,着實厲害。
那些狼不知吃什麼長大的,一個個比虎還大,又凶又悍,看了生人就撲上來,足足上百頭啊,四面八方的圍着你,當真是可怖極了,尤其是那白色的頭狼,個頭雖然不是最大的,但聽說牙齒是最利的,那頭狼還咬了老先生一口,虧得老先生有神功護體,只傷了皮肉,要換個人,說是一口下去,整條胳膊都得斷。」
明香說完,惜香就接茬:「那白色的頭狼就是房門口這頭,也不知怎麼被王爺馴服的,突然就乖了,也不傷人了,呼和一聲,就將群狼喝退,自己還屁顛屁顛的跟着咱們王爺回來。老先生說想養這頭狼,王爺似乎也與它頗為投緣,小公子更是愛湊熱鬧,直說要養要養,小姐,咱們真養嗎?這狼現在看着是乖,但畢竟是畜生,還是野獸,所謂野性難馴」
「不養。」柳蔚拍板做主,眉頭擰成一個結:「也不看看是什麼環境,養什麼狼,胡鬧。」
惜香點頭道:「那奴婢出去跟王爺說,趁着天剛黑,把這狼放回去,還能同狼群團聚。」
她說着就去開門,明香卻把她拽住:「王爺都在門口站了這麼久了,能不知道王妃心意嗎?可王爺硬是沒走,怕是真想養。」
這麼一說還真是,惜香也不急着出去了,轉頭又問王妃:「咱們真不養嗎?」
柳蔚:「」
容棱平時也沒個愛好,也不愛提什麼要求,夫妻兩相識這麼久,一貫都是容棱依着她,她很少為他做點什麼。
難得他有個想要的東西,其實,這頭狼雖然大,佔地方,但咕咕也不咕咕都能養,那這狼
柳蔚心裏過了幾道坎兒,琢磨了半天,等到用過晚膳,明香惜香收拾東西離開時,她也跟着走出去。
走廊里,容棱打起了精神,站得筆直。
白狼也把後背崩成一條線,標標準準的姿勢。
柳蔚舔了舔唇瓣,勉為其難道:「養在甲板,不得傷人。」
容棱眼中迸出湛黑的璀璨,薄唇唇角微微揚起,說道:「好。」
柳蔚惆悵的視線正好看着那頭狼,白狼似乎還未明白現狀,只歪了歪頭,琉璃樣的眼睛剔透明亮的看着她。
柳蔚上前,半蹲着對它伸出手,道:「握手。」
白狼老實的抬起自己前爪,穩穩的擱在柳蔚手心,面對面看她,還對她吐出舌頭,咧嘴笑。
「真傻。」柳蔚評價一句,揉揉白狼的腦門。
他們這邊的動靜雖然但都是耳力不俗者,走廊另一頭的師父與小黎也聽到了。
兩人當即歡欣的開門跑出來,師父臉皮最厚,像沒事兒人一般,自然無比的說:「好了好了,該用膳了,讓白狼同我們一起。」
說着,還伸手也想擼擼白狼的頭。
豈料剛才還溫順乖巧的大狼猛地一呲牙,後背瞬間拱起,背毛直豎,對着師父「吭哧」就是一口。
師父動作快,手一收沒被咬到,但還是後怕的倒退數步,喊着:「容棱,你把它拉住,拉住!」
容棱拍拍大狼的頭,道:「這座島歸它管,師父殺了它的獸民,他很記仇。」
師父:「」
小黎害怕的也縮到牆根,委屈的扁嘴:「我沒有殺它的獸民」
容棱道:「狼嗅覺靈敏,你同師祖爺爺一道,應是沾了他的氣味。」
小黎立馬衝到娘親背後去,並且用看敵人的目光看師祖爺爺,決定以後再也不和師祖爺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