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洪流 第五十六章 雨夜突襲

    「找到他們的位置了嗎？」一頭金髮的上金詢問着剛剛結束和財富女士溝通的神官。

    「是的，上金大人！吾主降下神諭，無恥的盜賊在我們的北方！」

    「好的，通知其他船隊，轉向北方，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了他們膽子！」

    「目標正北！」

    「目標正北！」

    匕首灣，因為外形酷似一把匕首得名。

    包括海狼號在內的海盜艦隊正在這裏修整。

    這裏的水很深，水面下卻礁石密佈，如果不知這裏的水情就會擱淺在此，然後被這裡冷冽的海水和海風凍僵。

    今天晚上風浪格外大，即使是站在懸崖鷹嘴洞中站崗的海盜也被寒風吹的去洞中生火取暖了，這種天氣下根本不可能有船隻冒着風雨前進。

    可這並不能套用在擁有魔法力量的渥金教會戰艦海上堡壘號上。

    所有的暴雨狂風一進入這個傳奇的戰艦附近就都變成了和煦的微風和微冷的細雨，仿佛他們不是行進在狂暴的大海上，而是正在平靜的馬斯湖上雨夜泛舟。

    有了這麼一艘強大的魔法戰艦，整隻艦隊仿佛一柄利箭直插匕首灣。

    「大人，您還在擔心什麼？那群無恥的盜賊，必然會被我們擊敗，豎在翡翠城門口風乾。」一位身着白色描金衣服的少女端着一壺新茶和熱曲奇來到了上金的房間，這裏佈置了通氣、保溫和平穩的法陣，四周的魔法蠟燭將這個可以舉辦小型宴會的房間照的透亮，好像自己身在翡翠城而不是海上。

    「貝拉，你真覺得這群烏合之眾有膽子敢覬覦我渥金教會的財產？」迪麗雅意有所指。

    「那大人的意思是？」

    「那幾個婊子坐不住了！」迪麗雅語氣當中的冷冽就是佈滿整個屋子的法陣也壓不住。

    貝拉雖然作為極有潛力的苗子，深受迪麗雅上金的喜愛，但這種大人物的事情上自己還是少插嘴為妙。

    整個房間忽然安靜下來，就連咯吱的咀嚼曲奇的細微聲音也聽得見，雖然迪麗雅外形姣好舉止優雅，但此刻給人的感覺卻像一頭巨龍在龍窩中啃噬它的獵物。

    「大人，我們找到他們了！」一個聲音從桌子上擺放的切成圓球狀的通訊水晶中傳來，這是翡翠城渥金騎士團團長亞摩斯的聲音。

    「一個不留，殺光他們。」迪麗雅輕抿了一口熱茶，淡淡的說。

    「是！」

    今天外面實在是太冷了，所以海盜們將朗姆酒和熏肉搬上了岸，自發的舉辦了一個篝火狂歡。一個個勾肩搭背不是在拼酒量，就是聚在一起玩骰子。甚至還有死對頭當場決鬥，引得眾人紛紛圍觀下注，高聲起鬨。

    巴尼爾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吵鬧，端了一杯蜂蜜酒出來，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想獨自一個人待待。

    巴尼爾斜着頭看向漆黑的夜空，兩隻眼睛卻毫無焦點。他非常喜歡這種發呆的方式，可以幫助他緩解壓力。

    洞穴中忽然發出「轟」的一聲，將巴尼爾從自己的世界中驚醒。他轉頭一看，原來是生死決鬥的兩人終於分出了勝負，贏錢的海盜高聲呼喊，輸錢的罵罵咧咧，很快就從言語衝突，演變了一場小範圍的毆鬥。

    但那些海盜的頭領卻依舊如無其事的喝酒吃肉，仿佛那裏挨揍挨刀的不是自己的屬下。海盜的壓力很大，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他們都仿佛在踩着一根鐵絲前行，所以時不時的這些海盜頭目就要給自己的下屬放鬆放鬆，這種頂天了屁股上挨一刀的鬥毆就是最好的方式。

    「烏合之眾！」巴尼爾不屑的轉過了頭。

    「轟！！」就見遠處漆黑的海中忽然亮起了團火光，然後隨着一聲巨響，他就像一個沒有意識的麻袋被砸在了身後的岩石上。

    巴尼爾感覺四周晃得厲害，勉強扶着岩石站了起來。他感覺全身都有血液留了出來，自己的右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捂住了自己的右眼上。

    他可以感覺到一個濕滑的球體正落在自己的掌心中，那是他的右眼。

    驟然遇襲，巴尼爾腦子中只有一個念頭，躲到安全的地方去，那還有什麼地方比洞穴里更安全。

    可還沒等他走兩步，腳下就是一個踉蹌，手心中的眼珠也差點飛了。

    那是一條海盜的大腿，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炸到了這邊。

    巴尼爾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洞穴方向走去，這條路並不平坦，但慶幸的是停靠在海灣的船隻被點燃了，沖天的火光照亮了道路，省卻了他很多麻煩。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回到了洞穴中。然後靠着牆壁癱坐了下來，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才開始施展了恢復術。

    可能因為是心系自己的眼睛，巴尼爾的恢復術施展的仿若教科書般標準，不光眼睛重新回到了眼眶，身上直接那些或重或輕的擦痕也都彌合了。

    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的視力依舊還在，他這才徹底放下了心。

    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聽到了外面亂成一鍋粥的叫喊。

    「敵襲！敵襲！」

    「是渥金教會！」

    「該死的，鮑勃你在哪！」

    「救救我！我腿斷了......」

    「反擊！你們這群膽小鬼，聽到我說的了嗎！反擊......」

    ......

    佐德現在面色鐵青，剛才的炮擊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主艦海狼號，但卻把他剛剛繳獲的一艘武裝商船給點燃了，那裏可有相當一部分自己的收穫，這下全完了！

    「一隻眼，你的手下是幹什麼吃的？！敵人都摸到家門口了，還不知道預警！」一個面容枯槁猙獰的老婦人，在佐德揮面前不斷揮舞着自己仿若雞爪的手指。

    「行了，老鬼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衝出去！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裏！」佐德拿出三叉戟狠狠的扎在了身下的礁石上。

    看着堪比鐵石的礁石被輕易扎穿，眾人明智的都閉上了嘴巴。誰也不想惹上這頭暴怒的海狼。

    對付海盜可不能講理也不能妥協，反而要狠狠的抽他們，他們才會合作。一隻眼這麼多年下來對此深有體會，現在看來這個結論無比正確。

    可是該怎麼突圍呢？

    現在看來渥金教會將港口外的海域團團圍住，仿佛瓮中捉鱉一樣，輪番使用炮火覆蓋打擊。就算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在第一波的攻擊中並沒有徹底摧毀海盜的反擊力量。但只要這麼耗下去，勝利的天平是一定會緩緩倒向翡翠城一邊的。

    所以佐德只能選擇了強行突圍的計劃，而且時間要快，必須在這張網徹底彌合起來之前，撕開一道口子。

    但誰去做這個替死鬼呢？

    看着一群數星星的老狐狸，佐德決定實在不行就強行吃掉一支小海盜，讓他們做替死鬼，只是這樣一來，逃脫的機會就會很短暫，自己的財富必然再次縮水。

    「我可以幫你們這個忙！」巴尼爾慢慢走了出來，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沉默。

    他故意不去看，那個曾經誇下海口，叫翡翠城艦隊「有來無回」現在一臉訕笑的佐德。

    「丹尼爾閣下，幸虧有你在，太好了！」

    「讚美海洋女神！」

    ......

    巴尼爾搖了搖手指，制止了這片阿諛之聲。

    「不過你們這次的財富，我要三成！」巴尼爾說完這句話之後場面瞬間冷清下來。

    三成！就算是他們作為船長、首領分到手的也不過六成，他開口就要把財富分走一半，這是趁火打劫啊！簡直是豈有此理。

    可是他們不敢說出來，反而要表現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我同意！」佐德毫不猶疑的答應了，自己的收穫最多，即使付出三成也是可以保留大部分財產。

    「我也同意！」鬼婆接着表態。

    兩大海盜都表態了，其餘人也翻不起什麼浪來，紛紛表示同意。

    在海洋女神的見證下簽訂契約之後，巴尼爾帶領眾人來到港口。

    巴尼爾念動咒語，一個龐大的黑影從水中浮了上來！

    腐朽的帆布，遍佈海藻螺殼的船身，還有那一出現就帶來的一股陰寒！

    「這是，這是亡靈之船！」有人不禁失色叫了出來。

    仿佛被這句話驚動，一個個亡靈生物從船艙中甲板下冒了出來，然後一道纜繩仿佛一條捕食的巨蟒，嗖的一聲就將剛才說話的海盜抓住拖向船中。

    「救......」他人還在半空那些船上的幽魂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享用他的生命之氣了，所以一句話還沒講完，就已經成了一具灰敗僵冷的屍體。

    丹尼爾此時正額頭冒汗的不停呼喚亡者之船的主魂，這艘傳奇實力的魔法構裝傀儡還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掌控的，要不是他有大祭司給他的信物，說不定連呼喚出來都不可能。

    眾人也看出了不對，這傢伙好像是剛甦醒的巨獸，隨手捕獵了一個獵物填補空空如也的胃囊。但看它這體型，顯然剛才那個瘦弱的海盜是無法滿足它的胃口的。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亡者之船上的亡靈忽然安靜了下來，丹尼爾終究還是憑藉大祭司的信物壓服了他們。

    看着亡者之船再次緩緩下沉，滑出一道長長淺淺的水痕直指翡翠之城的船隊方向，眾人這才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心。

    ......

    「好了，布洛托，若是你不願意的話，現在離開，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桑頓.德科看着一臉糾結的布洛托這樣說道。

    「呵呵，您開玩笑了。桑頓大人，為大人們效力是我的福氣，我怎麼又會臨到頭就退縮，我只是在擔心騙不過他們罷了。」布洛托聽到這句話頓時一個激靈，馬上討好的表態。

    「放心，有你這位金幣拍賣行翡翠城主管在，他們肯定不會懷疑。」

    布洛托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早知道自己就不淌這趟渾水了。原本以為不過是一個二代來翡翠城鍍金，哪知道卻比這更要命。本打算臨退休的時候再上進一把，沒想到卻坑了自己，現在自己是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只能硬着頭皮往前沖了。

    「布洛托主管，您今天怎麼有空來神殿？」

    「哈哈，原來是布萊恩隊長！這不是祭品艦隊出了意外，我今天特意帶了手下來和菲爾德大人商量一下艦隊上船員的撫恤。」

    「好，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