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洪流 第一百八十三 死斗

    看着一臉嘲諷的莫雷，布拉德利有些慌亂，自己剛才沒有聽完切斯特的話就過來了，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隱情，他回頭一看卻發現切斯特和其餘人正畏畏縮縮的躲在後面不敢上前，這些舉動卻更是證實了他的判斷。

    「布拉德利男爵，我向你發出的可是死斗。」莫雷淡淡的解釋道。

    莫雷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語句卻像利刃一般直刺布拉德利的心臟。

    「死斗？他怎麼敢？！」

    此刻布拉德利的心中滿是惶恐，「死斗」一詞徹底擊潰了他心中的防禦。

    不同於一般的決鬥，死斗一詞本身就代表了一種不死不休的態度。

    如果說某某和某某為了某位貴族的千金進行了一番決鬥可以作為飯後談資的話，那麼兩個貴族為了一個貌美的女子進行了一番死斗絕對會成為一部分人圈子中的禁忌。

    這種贏者通吃敗者的一切包括但不限於死者的貴族頭銜、領地、妻女、職務等一切財富榮耀的決鬥模式，是貴族為數不多從古代保存下來延續至今的貴族傳統。

    雖然這些年來，有越來越的貴族詬病這種「野蠻人式的傳統」，但依舊沒有人膽敢建言廢棄這種決鬥模式。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旦某人對別人發起了這種死斗，按照貴族法則，他是無法拒絕的，除非他願意將自己的一切拱手讓給挑戰者。

    但這對於視榮譽或者財富為畢生追求的貴族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死斗模式以來，歷史上還從來沒有一個貴族願意放棄一切逃避挑戰。

    「呵呵，莫雷男爵你是年輕人，可能對這死斗還有些不清楚，這死斗可不是普通的決鬥，一旦掀起死斗，那就不是你和我兩個人的事情，而是法伊斯特家族和普爾度家族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布拉德利皮肉抖動着，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仿佛像一個長輩面對不懂事的小輩一樣認真規勸着。

    是的，一旦死斗，雙方的家族必然會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畢竟贏者通吃，吃掉的可是家族辛辛苦苦開拓出來的領地和爵位，這放在哪個家族都是割肉的舉動，自然會成為死敵不死不休。這也是為什麼死斗會成為一部分人禁忌的原因，畢竟一旦討論了，言語之間的主觀情緒一不小心就會變成站隊的鐵證，將自己和背後的家族牽扯進這個旋渦。

    所以多數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對於死斗這樣的事情是避之不急，就更別說去談論它了。

    「我對瑪德琳夫人可是仰慕已久！」見布拉德利還要再說下去，莫雷直接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語氣輕佻曖昧，若不是軍官死死盯着，說不定那些軍痞們就要吹起口哨來。

    但即便如此，那些嘿嘿的帶着一種「你懂我懂」的笑聲，也讓布拉德利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瑪德琳.普爾度是他的夫人，不過這位貴族小姐可看不起布拉德利這個賤民出生的丈夫，結婚後依舊不改當初交際花的本色，艷名遠播，也就是這兩年布拉德利步入了事業的上升期，位置越來越高，瑪德琳才有了些許的收斂。

    這種直接覬覦對方妻子的舉動最是讓一個男人無法忍受，就算是布拉德利私下裏恨不得瑪德琳立刻去死，此刻也不得不表現出一種勃然大怒的憤慨。

    「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

    布拉德利用力折斷了下屬遞上來的箭矢，扔在了地上，這死斗的程序就算是走完了。

    莫雷彎腰撿起斷掉的箭頭，也不多說什麼掉頭就走。

    這死斗可不是普通的決鬥，雙方同意後就直接上擂台了。

    必須要有公證人公證對方的所有財物，然後列在羊皮捲軸上，蓋上貴族的私章，同時還要確認死斗的方式，是單對單的經典決鬥模式，還是兵團對兵團的拼殺決鬥都是需要雙方通過公證人確認的。

    很快，紅葉城的莫雷因為不甘父親的總指揮之職旁落，親赴遠東軍大營邀布拉德利死斗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遠東。

    「這個莫雷究竟是怎麼想的，他不知道現在家族的情況嗎？居然還敢和布拉德利死斗！」

    薩加尼斯城內，一位長老義憤填膺的說，雖然他在指責莫雷擅作主張，但他言語中的惶恐卻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家主，這種不顧家族利益只顧自己的小人還留着做什麼，直接剔除出家族吧！」

    「我附議，我們和普爾度家族還沒有到刺刀見紅的時候，莫雷此時打亂家族佈置，簡直是罪大惡極！」

    「我也附議！」

    「我沒意見！」

    「......」

    鬧鬧嚷嚷的家族會議上，幾乎有大半的家族成員都贊成或者不反對除掉莫雷的家族成員身份，這其中除了一部分是確實懼怕和普爾度家族形成不死不休的死敵關係外，更多的人還是看上了紅葉城一系的利益。

    不說那個如同金礦一般的遠東最大鐵礦——穆里礦區，也不說象徵法伊斯特家族步兵精銳的軍刀堡，單是越發繁榮的紅葉城就已經讓很多人眼紅了。

    附魔武器、巨龍藥劑、魔法樹葉哪一樣不是日進斗金的好買賣，偏生卻都在莫雷那個小雜種手裏，他們也曾經想過憑藉家族身份去主動「幫助」莫雷分擔銷售，卻被那小雜種狠狠的罵了回來。

    加上那些被莫雷搜刮一空的領主私下裏的串聯行動，現在眼紅厭惡紅葉城的可是大有人在。

    現在不趁着莫雷和布拉德利死斗的機會將他開革出家族，吞下紅葉城這塊肥肉，那更待何時啊！

    至於自己有沒有能力玩得轉那些魔法道具的買賣，他們可是一點也不擔心，一個廢物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沒道理他們做不到。

    所以會議的氣氛就在這些人的推動下，變成了對莫雷的控訴大會，一個個人爭先恐後的發言，誓要將莫雷釘在家族的恥辱柱上。

    但還是有那謹慎的人發現了不對，別說是家主尤金和大長老恩格，就是多羅這個曾經和莫雷有過直接利益衝突的小輩，也在這場聲討會上保持了詭異的沉默。

    最後還是尤金以開除家族成員必須慎重為由，將這件事情延期了。

    ......

    哥爾斯堡，恩格的書房內。

    「你居然是這麼想的？」

    恩格很是驚訝於多羅的改變，這可不像自己那個睚眥必較的孫子，這麼好的機會居然放棄了。

    自己和尤金只是出於家族大局考慮這才否定了那些貪婪的傢伙的提議，卻沒想到自己這個任何時候都不忘削弱對手的孫子，居然也能在那種場合保持沉默。

    「吸收了魔神之血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力量，才明白之前我追求的東西都是水中幻影，利用這種方式對付莫雷，那是對我的羞辱！」多羅說這話的時候倒是顯得很坦然，恩格聽完也不由露出了欣慰的樣子。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孫子！」

    但是真實的卻是恰恰相反，多羅比任何時候都要想殺死莫雷，挫骨揚灰的那種。

    「以為區區一個半神巨龍就能護的住你？吾主想要你有趣的靈魂，但我卻更想毀了它，吾主的榮光必將屬於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