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洪流 第三十七章 後續、拍賣

    「恩格這個老混蛋！」波頓接到法伊斯特家族的戰鷹傳書後，腦子裏就只剩下這麼一個想法。

    雖然不知道家族派去截殺的隊伍為什麼和麥基車隊的人同歸於盡，但他絕不相信紅葉城的說辭，拼死一戰的傳統可不會出現在以商業立家的約瑟夫家族。

    「本傑明，你怎麼看?」

    「家主，我看此事必有蹊蹺......」

    廢話！別人波頓不了解，布魯諾.約瑟夫這個自己妹妹的小兒子，他還能不知道嗎。好吃懶做，膽小怕事，若是情況不對第一個跑的就是他！但從紅葉城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來看，屍體中根本就沒有布魯諾.約瑟夫。

    這恩格擺明了就是找藉口要拿約瑟夫家族立威啊！想到這波頓不由狠狠咬了咬後槽牙。

    拿着這份黑面紅字的戰書，裏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再嘲弄他，波頓氣的狠狠將戰書摔在了書桌上。

    波頓現在恨不得的立刻接下戰書，指着恩格那老匹夫的鼻子，說一句那位鐵血將軍著名的「你要戰，那便戰！」的名言，那是何等提氣。

    可惜他不敢，約瑟夫家族依靠的是商業起家，是榮譽貴族，而該死的法伊斯特家族是軍功貴族，一個是抓秤的商人怎麼打得過拿刀的軍痞？

    現在法伊斯特家族不算各城鎮駐守的警備部隊和村鎮的民兵，光職業的軍隊就有五千的重甲步兵（一階初級），近百重甲巨蜥騎兵（二階中級）和二十六名家族騎士（高階戰力），這還是因為追隨伊雷去幽暗地域而損失了十名高階戰力的結果。

    而約瑟夫家族別看是遠東最大的奴隸販子，但他也就是個二道販子，那些實力強大的捕奴隊根本不受他的掌控。這樣一算，刨去各城鎮駐守的警備部隊和村鎮的民兵，約瑟夫家族還有多少部隊呢？答案是五百人，這還是算上損失在馬斯湖人手的結果。

    10：1的比例，就算是攻城戰都讓人絕望，更何況是龍背岩那種平原地形，這會讓法伊斯特家族人數和騎兵的優勢發揮到極致。所以波頓才會不顧形象破口大罵恩格老混蛋，被別人以勢壓人是最憋屈的。

    「通知那位秘色莊園裏的王都貴客，請他幫忙擾亂一下法伊斯特家族的預言法術。順便也讓他轉告一下我們的請求，讓聖槍之城的大人們關心一下遠東的形式。」波頓仿佛瞬間老了幾歲。現在朝王都的勢力求援，家族暗中還不知道要出多少血，但自己又不得不這麼做。

    法伊斯特家族家大業大，死幾個人沒關係，約瑟夫家族可就會根基不穩了，到時候恐怕不用遠東的餓狼動手，這王都的那隻手就會把自己搓圓捏扁。

    「好的！」本傑明長出了一口氣，自己還真怕這位大伯腦子一充血接下戰書來。現在這樣的結果反而是最好的，雖然最後免不了出血，自己家族領地內也免不了被人摻沙子，但總好過連「遠東第二家族」的體面都沒有了的局面強吧！

    時間稍縱即逝，距離馬斯湖慘案發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八月底的遠東相較地處內陸的聖槍之城已經有了一絲寒意，但現在的紅葉城反而越加熱鬧了。因為馬上就到了紅葉城的紅葉樹拍賣會的日子了。天南地北的商團早已將紅葉城熱度點爆，甚至因為幾個月前那場大清洗，清除了近乎固化的分配模式後，就連精靈大陸的商團都慕名而來。

    馬斯湖慘案後，家族確實派出了一隻問詢的團隊前來，不過卻是以老好人著稱的霍伯特長老。在莫雷的精湛演技下，他也只能帶着「一切正常」的資料回去了。

    恩格仿佛也相信這些說辭，象徵性的給莫雷配發了一輛特製的黑色重型馬車，這是法伊斯特家族獎勵有功的家族成員的，但這幾年濫發，早沒了往日的尊貴。不過好歹也是價值100金幣的馬車，莫雷也就收下了。

    但是自那以後，薩加尼斯城卻再沒有漏出哪怕一枚銅幣的軍餉給紅葉城和軍刀堡。雖然他們總是可以找出各種不支付的理由，好像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但只要是明眼人都明白這是家族在逼莫雷低頭。

    軍刀堡的軍刀鐵衛雖然戰力遠超同儕，但他們的軍餉也是一個頂倆，加上自己紅葉城的警衛隊，哦，現在改名城衛軍了，這就是近千張的嘴，一個月人吃馬嚼下來都是一筆不小的花銷，就更別說需要真金白銀支付的軍餉了。

    薩加尼斯城也是算準了，紅葉城單靠自己的稅收絕對無法填補這些軍餉的缺口。莫雷就算強撐也撐不了多久，到時候家族自然可以順理成章的接手，畢竟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雖然薩加尼斯城如此打壓莫雷，甚至還暗中派人放話，誰要是給莫雷貸款，那就休想從遠東拿到一塊礦石，帶走一片獸皮。惹得大行商紛紛避嫌，就是龐勒家族也暗自抽回了在穆里礦場的股份，雖然那裏早就被薩加尼斯城接收。

    但是獲得了馭風者教會財富的支持，莫雷已經有了充足的信心維持當前的局面。

    莫雷現在就相當於一個擁兵自重的小軍閥，只要法伊斯特家族一日不出傳奇，他一日就是安全的。

    以艾奧斯的最大樂觀估計，二十年，二十年後法伊斯特家族才會出現新的傳奇惡魔術士，這已經是法伊斯特家族先祖英靈保佑的最好結果了。

    莫雷就不信自己二十年中都找不出晉級的方法，何況他還有別的辦法讓法伊斯特家族投鼠忌器。

    「什麼？你說今天會有一個小型的城主大人舉行的晚宴？晚宴過後會在花園裏舉行小型的煉金物品拍賣會？」

    「......拍賣會最後會隨機抽獎免費送出一個小型紅葉樹林的砍伐權？」

    距離正式的發賣會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一個消息悄然在酒館內流傳開來。紅葉城的主人，尊敬的莫雷.法伊斯特男爵，要在自己城堡晚宴後，舉行一個小型的拍賣會。

    距離發賣會如此之近的時間搞出這麼個情況，不由讓一眾商人浮想聯翩。

    來自各地的商人得到消息後都開始派人四處打探，購買宴會請柬。然後請柬的行情就一路飆升從5金幣漲到了50金幣，一百份請柬很快發賣一空，獲利足有五千金幣，真的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這讓暗中賣請柬的莫雷不由想是不是每個月都開幾場貼補家用，但後來他仔細一想，這不過是新來商會的討好自己的舉動，就不了了之了。

    城堡晚宴很快就在眾人的千呼萬喚中開始了。粗如嬰兒手臂的魔法蠟燭，一圈圈掛在客廳頂部將晚上的客廳照的亮如白晝，觥籌交錯間，一個個商會代表都或婉轉或直白的表達了自己對莫雷男爵的敬意，以及希望和紅葉城開展各方面領域合作的意願。

    莫雷倒是一個也沒冷落，面面俱到的同時，還能讓別人沒有冷落之感，讓眾人不由佩服法伊斯特家族的教育。看看吧，哪怕是這麼一個前程被毀的家族子弟都受過如此嚴苛的禮儀教育，遠東第一家族實至名歸啊！

    這要是被莫雷知道了，自己開了聆聽又有血月作弊，搞得這麼一場首秀卻被當做法伊斯特家族家學淵源的佐證，不知作何感想。

    晚宴的菜餚都是大同小異的，菜餚當中除了豬羅獸烹製的特別好，特別入味外，眾賓客也沒有其他什麼映象了。

    開胃菜吃過，馬上就是重頭戲了。早就在晚宴前吃飽喝足的商會代表們，終於熬過了晚宴，來到了他們最期待的拍賣環節。

    拍賣被莫雷別出心裁的安排在了城主府的花園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在客廳舉辦，但客隨主便、入鄉隨俗的規矩他們還是懂的。

    月朗星稀，花園內除了臨時搭建的拍賣台光線充足外，其他地方全部都是隱隱約約的朦朧燈光，配合輕紗和不知何處演奏伴着微風傳來的輕柔音樂，給人一種夢幻的朦朧之感，讓人仿佛置身於月色夢境之中。

    「想不到如此荒僻的遠東，居然還能有欣賞自然柔和之美的人，真是少見啊！」一個尖耳朵的精靈商人忽然有感而發。

    「不錯，不錯，喬治，回去把我的花園也照着這樣改造一下。」這是一個十指帶滿戒指體態圓潤的帝國商人。

    ......

    短暫的驚訝後，作為商人的理性還是佔據了上風，大家又都將視線重新轉向了拍賣台。

    莫雷緩步走向拍賣台，不同於晚宴當中華貴的貴族服飾，現在的莫雷一身簡潔的黑色流行燕尾服，配合上一雙明亮的黑寶石眼睛，顯得很是幹練。

    「感謝大家的赴宴，紅葉城的繁榮離不開諸位的辛勞，我代表紅葉城的市民對你們的到來表示感謝！這次......」

    莫雷的發言讓商會代表眼前一亮，雖說有的大型商會富甲一方，富可敵國，但在大陸貴族主流的觀念里，這些商會不過是聞腥而至的蒼蠅罷了，貪婪而又骯髒。當然，若是貴族經商那又是另外一說了。

    現在莫雷的話中很有些與眾不同的東西，雖然還要看他今後的實際行動，不過他們不由的都對莫雷產生了一些好感。好話誰不願意聽，不是嗎？

    「......煉金製品全由貝雷斯特魔法工作室設計、製作完成，擁有獨立自主的知識產權，我有信心它會成為紅葉城新的經濟增長亮點。當然，在前期我們會對部分商團進行扶持......」還沒等眾人緩過神來，莫雷又扔下了一顆炸彈。

    什麼「新的經濟增長亮點」他們似懂非懂，但「扶持」兩個字他們可都聽懂了，這也大大增加了他們的興趣。

    不是所有貴族都像約瑟夫家族一樣商業起家，擁有龐大的商隊。很多時候，貴族僅僅只是擁有一塊較大面積的土地的莊園主罷了。當他們需要將自己領地的特產換成財富時，就需要一個專門為其服務的貴族商隊了。

    這是大陸上難得的雙贏現象之一，貴族們不需要勞心勞力的組織人力物力去發賣貨物，只要在家中數金幣就可以了。而其服務的貴族商隊則可以在專營這個貴族的領地特產中漸漸做大做強，若是因此和未發跡前的大貴族扯上交情就更好了，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大陸上很多國家的財政大臣，都是結識國主與微末的貴族商隊的主事。

    莫雷雖然只是法伊斯特家族的成員，甚至因為其父失蹤，繼承序列當中徹底沒了他的蹤影。但莫雷現在坐擁紅葉城和軍刀堡兩處遠東要害，要資源有資源，兵多將廣，將來說不定還能逆襲登上家主之位，成為遠東之主割據一方。現在聽說正被家族斷了支持，這不正是印證了那句「起於微末之時」嗎？

    現在什麼不要說，一等莫雷開拍，自己就買買買，商人之間的比拼說到底不就是財力嗎？還有比這個更能打動莫雷的嗎？

    想到這幾個大型商會的代表都不由自主的向對方看了看，微笑頷首間，散發出的殺氣讓現場的溫度又低了一點。

    「鄉巴佬，和我爭！找死啊！」

    「肥豬，放明白點，這片我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