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時刻,趙東離用刀身擋住了嚴血屠的拳擊後,渾身俱震,情不自禁坐倒在地。
嚴血屠氣喘吁吁道:「既然實力不如我,那便去死吧!」說着,他正要痛下殺手。
啪!啪!啪!
忽然一陣拍掌聲傳了過來。
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文士從一株大樹後轉了出來,這青衣人身材高瘦,面如朗玉,雖已近中年,但仍十分英俊。
嚴血屠停住了動作,皺眉道:「居然有外人在。那我就先料理了你。」
中年文士一邊走來,一邊笑道:「你這丑大個,居然也配以『血』做外號。「他的步伐似緩實快,三兩步就接近了兩人。
嚴血屠忽感不妙,他本有一半注意力仍在趙東離身上,怕他乘機逃跑。但沒想到趙東離卻因發現了一個細節,所以根本沒跑。
那便是這中年文士邁步過來,腳下居然沒有腳印。
傳說中的踏雪無痕,就這麼出現在趙東離眼前。若這中年文士有惡意,以趙東離的狀態也跑不了,若是善意,那就更不用跑了。
嚴血屠盯着中年文士,嚴陣以待,卻只見中年文士到了他身前,伸出右手往前一抓。嚴血屠嘿嘿一笑,雙手握拳,分別朝着中年文士的手腕和手臂擊去。
但直到兩拳伸直,都沒有接觸到中年文士的身體,緊接着嚴血屠便感到心口一陣痛徹心扉的劇痛,他低頭一看,卻發現中年文士的手,手掌上有一顆鮮紅的事物,還在跳動。
立刻之間,嚴血屠便意識到這是他的心臟,他仰天嚎叫一聲,便直直倒下了,死去了。
不一會兒,鮮血便染紅了他身下的積雪與土地。
趙東離情不自禁往後縮了縮身體,原本以為中年文士一現身便向嚴血屠出手,是他的救星,但看中年文士上來就掏了嚴血屠的心,比嚴血屠更兇惡,現在他的生死便琢磨不定了。
趙東離極其討厭這種因力量弱小,任人魚肉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趙東離心中苦笑。
中年文士將他手上的心臟隨手一扔,背負雙手再背,看着趙東離,道:「你想要變強嗎?」
趙東離眼尖看到,中年文士的右手居然沒有絲毫血跡,他仍迷惑剛才嚴血屠如何便被輕易的殺害了。
因為他也看到中年文士伸手,在他的雙眼之中,這一抓速度並不快,但嚴血屠雙拳招架,卻居然會打不中,打在了空氣之中。
嚴血屠不會自尋死路,必然是中年文士使了什麼招數。
而現在,中年文士問道:「你想要變強嗎?」
看來暫時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趙東離精神一放鬆,便感到全身沒有一處地方不酸痛,他慢慢站起來道:「他為何招架不住?」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朝着趙東離的左肩拍去。
趙東離內心一陣緊張,對這煞神,他真害怕對方一言不合就把他殺了,要真的被掏心而死,那真是太慘了。
啪。
中年文士已收回了手,趙東離卻愣了神。
他明明看到中年文士拍向他的左肩,但最後卻是他的右肩被拍到了,這是什麼力量?
中年文士道:「想學嗎?」
趙東離苦笑道:「我有選擇而餘地嗎?」
中年文士眸子中透露出一絲玩味,笑道:「沒有。」
趙東離的笑容更苦了,點點頭道:「我要學!」雖然不知這神秘的中年文士是什麼來頭,但只見他的殺性之重,若是趙東離反對,可能立馬便被殺死了,先答應着,回頭見機行事。
中年文士伸出手來,抓向趙東離的手臂,道:「跟我來。」說完,便飄然下山。
而趙東離被中年文士抓住手臂之後,便有一股內力湧出,托舉了趙東離大半的體重,使得趙東離腳步輕輕一邁,便能跨出幾丈遠。
趙東離剛想張口說話,便有冷風直直灌入,他便閉上了嘴,只管跟着中年文士而去。
兩人從半山腰而下,朝着府城方向走了半程之後,又轉入一片松樹林,直直穿過樹林,穿過樹林之後,又是一片丘陵。
中年文士又帶着趙東離進入了丘陵,這樣又走了三個時辰,才來到一個深谷之中。
這深谷不大,卻與深谷之外迥然不同,外面是白雪皚皚,深谷之中卻是穿春意盎然,有許多野草野花,甚至還有一些小動物,到了山谷正中心,趙東離看到了有一個三丈徑長的小池,池水之上瀰漫着一層薄薄的霧氣,走進看時,池水之中正泛着一個個氣泡。
這原來是個溫泉,連着地下河,怪不得深谷之中這麼溫暖。
到了溫泉池邊,中年文士鬆開趙東離的手臂,指指溫泉池道:「進去泡着吧。」
趙東離一愣,不過他沒有多話,便走進了溫泉池,池子不深,趙東離踩到池底,水面正好在他的胸口處。
稍微泡了一會,趙東離便發現渾身暖洋洋的,傷勢居然便好了一些,居然還是個療傷而溫泉。他趕緊運氣了內力,隨着內力流轉,在這溫泉的幫助下,趙東離的傷勢逐漸恢復。
當一個大周天運轉完畢後,趙東離已趕緊全身無大礙,此時他終於逮着機會開口問道:「敢問師傅大名,在江湖中有何名號?以便徒兒將來在江湖中行走,總不能連師傅的名號都不知,也不能弱了師傅的明頭。」
中年文士似笑非笑地看着趙東離,道:「我叫文崢寒,江湖人稱『血殺秀才』。」
趙東離心中一寒,從這名號來看,更證實這便宜師傅不是什麼好人,他忽然冒出來收他為徒,必然有什麼企圖。他將疑惑埋入內心,又問道:「不知師傅有何神功傳我?」
文崢寒抬起頭,望向山谷之外,淡淡道:「欲練神功,必先殺生。」
趙東離一震,喃喃自語道:「殺生?」
文崢寒點點頭道:「不錯。」
趙東離又問道:「不知師傅是何境界?」
趙府演武堂
族長趙天演與堂主趙天雄都神情嚴肅站在臥室內,這赫然便是趙清炎的臥室,他死去的屍體仍維持原樣,表情痛苦,身上一片污穢。
趙天演是位中年大漢,身穿官服,因為他不僅是趙族族長,同時也是梁州刺史,可謂權勢傾天,威嚴慎重,此刻臉色鐵青,眉頭緊鎖,顯是對家族之內發生兇殺感到非常不滿。
上午,有演武堂的成員見兩位教習都沒有出現,便前來查看,卻發現兩位教習都慘死在臥室之內,便跑去稟告。這便驚動了趙家現如今的掌權之人。
此刻有一老頭從外進來,他向趙天演與趙天雄微微示意,便道:「清炎與立果死之前都遭受了極大的痛苦,但我仔細檢查他們的肉體,卻沒有看到受折磨的地方。」
「清炎是自己咬舌自盡,而立國則是被一股外力攪碎了腦漿而死。」
趙天演與趙天雄同時一震,趙天雄趕緊又問道:「行天長老,你可確認?「
原來這老頭是趙家的長老,精於驗屍,對人體結構及其了解。對趙天雄質疑他的專業水平,他感到略微不快,便道:「天雄,你可是質疑老夫,認為我說的不對?」
趙天演擺擺手道:「行天長老,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這事關係重大,想必你也清楚,若情況是你說的那樣,我們趙府可來了不得了的敵人。」
趙行天平常雖然桀驁,但此刻到底知道此事關係重大,慎重的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我敢以幾十年的名譽擔保。」
趙天演與趙天雄相互看了看,眼中都有深深得擔憂。
趙天演想了想,對趙行天長老道:「麻煩行天長老了。出去後千萬記得保密。」
趙行天長老點點頭,道:「我曉得,沒事我便撤了。「說完,他便離開了。
趙天演對着趙天雄道:」天雄,看來我們要去面見邢聖了。「
趙天雄握緊拳頭,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兩走出臥室,室外站滿了護衛,趙雪青也站在一旁,趙天演族長對着護衛們道:「你們守着兩個院子,不能讓任何人靠近。」說完,他又對着趙雪青道:「雪青,你也跟我們來吧。」
趙雪青仍是冷若冰霜,點點頭。
三人出了演武堂,便朝着家族禁地走去,到了那道插着「禁地」牌子的籬笆門口時,眾護衛見了後,都行了禮,打開了門,待三人進去後,又關上了門。
圍牆之內是一幢小屋,三人進去之後,趙天雄走前面,打開了小屋的門,三人走進了屋內。
屋內坐着一位年約七八十的老頭,面上有幾道皺紋,正閉目盤腿坐在蒲團之上打坐。
三人進屋後,都跪在地上。
一炷香之後,老頭仍是閉目,問道:「何事而來?」
趙天演聲音凝重,道:「邢聖,家族演武堂兩位教習遇害,死前都受過極其痛苦的折磨,但行天長老卻說兩人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老頭原來正是趙家的宗師,江湖人稱趙邢聖。
聽到趙天演的話後,老頭緩緩睜開雙眼,他的雙眼之內如看破這世界,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他猶豫了下道:「家族之內來了其他宗師?」
趙天演點點頭。
「鍊氣化神,以神惑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