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玉環就是查文斌從狀元村帶回來的,那一趟礦坑之行,胖子至今下落不明,葉秋失而復得卻又忘得一乾二淨,查文斌是三人裏頭唯一一個安全回來的人,自他醒來手中便憑空多了這麼一塊玉環。那一次顧清和也是跟着一塊兒去的,只是他和我一樣蹲在上面沒最終下地,說起這段往事的確是讓人唏噓。
顧老端着那隻玉環,帶上眼睛翻來覆去的仔細看了幾遍道:「像,真的挺像,我敢肯定這隻玉環和我見過的那張照片原圖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就是這玉環裏頭的雕刻的這條龍略有不同,你這條的朝向和他們發現的那條是相反的。」
查文斌說道:「這東西就是那次在狀元村發現的。」
「哦?」顧老拿着那玉環簡直當做了寶貝,左右仔細查看後再次確定:「沒錯,就是它,這東西的做工相當精緻,是決計不可能用現代工業能複製的,查老弟,你這算是大發現了啊。」
「那它有什麼用嘛?」我問道。
顧老有些不舍的把那枚玉環還給了查文斌道:「目前還不得知,據說他們也成立了專家小組專門研究那對玉飾,尤其是那隻沒頭沒四肢沒尾的烏龜,藉助現代儀器,有人在上面發現了銘文,不過這銘文暫時還沒被破譯出來,這事兒我也是聽何老跟我說的,他是中國古文字的權威學者。」
查文斌自言自語道:「希望他早點,顧老,有一事相求。」
「你說。」
他說道:「如果有人知道了這塊玉環的信息可否告知我,如果有必要,我願意獻出這塊玉環。」
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顧老的眼睛裏有一絲閃爍,只是一絲,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靜,他對查文斌說道:「查老弟,這塊東西說是有多值錢,很難講,因為沒有人知道它背後的故事是什麼。但是在我眼裏,它是屬於國寶級的,是無價的,你能有這樣寬闊的心胸,老朽很是佩服,若是有消息了,我一定會第一個告知你,畢竟那位兄弟的事兒我也很難過。」
「那就謝過了。」查文斌抱拳道:「多費心。」
我看着那一地圓錐模樣的墳包道:「好了,你倆就別在那文縐縐的,這地兒是你們要來的,看過了,現在打算怎麼辦?人可是纏着我來的,你總得給我想個辦法。」
「光是想避禍相對簡單,我的意思是先不動它,回頭再看。」查文斌好像是在詢問葉秋的意思,沒想到那傢伙居然點頭同意,這不把我朝死里坑嘛!
查文斌轉身對我說道:「你也別急,我保你三天之內無恙,把手拿來。」
「幹嘛?」我下意識的把手縮了回來,他一準沒好事,果不其然,他把我的手一下就給強行拉了過去往劍鋒上一抹,頓時手指就開始出血。這傢伙,當即把腿弓起當板凳鋪上一張白紙,就勢捏着我的手指當做筆在那紙上畫了起來,歪歪扭扭的也沒看清他就給寫完了。
寫完之後他把那紙給疊了起來附身去抓了一把黃土往我頭上輕輕撒下去,就跟花灑洗澡一般,不等我開罵,他就喊道:「真龍寶穴佔得寬,破土埋上紫金棺;先賢留下風水地,墳塋安在臥龍灘!龍鬚流水過的好,千年綿延來上曌;亡人西天成正道,今有故人與君邀!」
突然他一把把我的脖子往地上一按,又一腳踹在我後腿上,我一個吃痛當即就跪下了,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磕了一頭,他在那大喊道:「鍤血為盟,三日為限,三清賜福,地府安康!」
等我反應過來,那傢伙已經把一團紙給點燃了,就地旁邊河裏打了點水,把那紙灰往裏一丟遞到我跟前說道:「喝了這碗同河水,你們就是朋友了,三日之內,絕不會再來找你,但是三日之後你必須再來負荊請罪,要金銀元寶各一擔,長香短香各七副,葷腥酒水十三大盤,你可要記住!」
我當即就站了起來道:「憑什麼?我還和他朋友呢,你怎麼不去跟他喊哥們啊。」
還沒等我抱怨完,我的嘴巴就被人給捏住了,那力道大得我眼淚都要騰出來了,我就看見查文斌拿着那碗往我嘴裏就倒水啊,一大口硬是給我嗆了進去。等葉秋放開我的臉頰,那廝倒好,把剩餘的碗中水恭恭敬敬得往地上一倒還做了個揖退了回來,全然不顧我都快要被嗆死的事實。
他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和它之間有了這個契約,它會遵守的,我們有兩天時間先登頂,最後花一天來解決這個事兒。」
「哥。」我都要哭了,我***就這樣被這倆貨給賣了:「我這人說話可從來就不算話的啊。」
查文斌笑道:「人鬼契約,三清為證,到時候你要不來,神仙都救不了你。」
這是什麼心態,都這時候他還在笑,我耷拉着腦袋看着葉秋,剛才就是那傢伙捏我的嘴巴,我現在是敢怒不敢言,也只好聽天由命了,於是對着那一堆墳包作揖道:「各位前輩,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大哥大姐,三天之後我一定來好吃好喝伺候着,求你們一路保佑。」
說罷,接過查文斌的三根清香給恭恭敬敬的插在一堆泥土上,又拜了三下,眾人這才開始走。因為這樣一個插曲,所以隊伍里的情緒也開始有點放鬆,誰也不曾回頭,其實那柱香在我們離開後不久就熄滅了……
路上我聽查文斌說,這陽間的和陰間的是可以簽訂契約的,據說這是當年張道陵張天師在平了蜀中六大魔王后和地府之間達成的協議。道教史書記載:先時蜀中魔鬼數萬,白晝為市,擅行疫癘,生民久蒙其害,自六天大魔被降之後,張道陵斥其鬼眾,散處西北不毛之地,與之為誓曰,人主於晝,鬼行於夜,陰陽分別,各有司存,違者正一有法,必加誅戳。於是幽冥異域,人鬼殊途,大利蜀民。
自此陰陽兩界各不往來,各自都有一套自己的管理體系,但是為了溝通,所以張天師又和敏捷達成了一個協議,人鬼之間可以簽訂契約,此契約一旦成立,三界六道皆要遵守,違者天罰誅之。
這獅子峰越往上走,天就越暗,這還是晌午的時刻,頭頂的太陽竟然穿不進這茂密的林子。也不知有多少年月沒有人來往,這裏也早已沒有路,只能是一路用柴刀劈砍,用木棍做拐,一步步的往前挪,這些灌木深的地方可以沒狗人頂,灌木外面還生長着近乎是原始森林一般的大樹。這地方真的如同洪村人所說,一兩個人進來是決計容易走丟的,因為根本分不清方向,我們也只是順着山勢再盤旋而上,陡峭的地方得用繩索拉扯。尤其是女人和老人,這大大減緩了我們行進的步伐。
中午路上沿途啃了幾塊餅子,我真的挺佩服顧老和小白,一個年紀那麼大,一年曾經是嬌滴滴的大小姐,這倆人路上可沒吭過一聲,吃住都跟我們在一起。休息的時候我檢查了一下,光是我褲腿裏面就爬了九條螞蝗,那肚子脹得就跟球一樣,早就吸滿了血,癢的人鑽心。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裏去,這山螞蝗個頭可比水裏的要大,都有拇指長短和粗細,我說:「這要是還不走出去,估計到晚上就要給吸成人幹了。」
查文斌給我遞過來一個小瓶子道:「加把勁吧,把這個分給他們塗上,能管點用。」
我嗅了一下,一股沖鼻的味道,好像是硫磺,於是用水混合一下把暴露在外面的身體都擦了一個遍,氣味是難聞點,可這玩意還真有效,之後那一段就不再有毒蟲叮咬了。
從林子裏面鑽出來的時候,我大概換了四節電池,那會兒天已經是黑了,頭頂一片星空,當晚的天氣還算不錯的,這山頂還真得挺好,一片開闊,山風吹得人頓時清醒了好多。
「解放了!」我躺在那光溜溜的大石頭背上嘆息道:「同志們,長徵結束了,我們勝利了!」
突然一把巴掌迎面扇了下來,我還沒明白什麼事兒就被查文斌給一把捂住了嘴道:「鬼叫什麼,別出聲!」
我掙扎着幾眼,他對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比劃道:「自己看,你右邊那塊是什麼?」
是什麼?我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挺感動的,因為那是一排屋子,裏面全亮着光的那種,可是轉瞬我就醒悟了,這他娘的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人住着而山下的人卻一無所知呢!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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