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河村沒有什麼變化,太陽還是在村西頭外的大山落下。
鐵鋒踏入了村子,村裏的人都看了看他,鐵鋒一直在鄉親們的印象中是沉默寡言的,也不會主動與碰見的村民打招呼。
「小峰啊,你家扯電了,可是有錢啊!」村頭第一家的院子,王四嬸打了個招呼。
鐵鋒沒有回應,一直往自己家裏走。
「這孩子!」王四嬸搖了搖頭。
回家要路徑五六戶人家,家裏都升起了炊煙,途徑李老二家的時候,李老二跟往常一樣端着碗,正在吃中午的剩麵條,手裏拿着大蔥,看見鐵鋒後,哼了一聲就轉頭回了院子。
「狗日的,呸!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倆臭錢嗎?看天天傲的。」李老二回到院子裏吐了一口痰。
他兩個兒子都不說話,老大跟鐵鋒年齡差不多,老二也就小了兩歲。
「兩個沒有出息的,讓你們找機會弄他一頓,都他娘的沒有膽子。」李老二一臉的鐵青。
李老二的大兒子二兒子低頭沒有說話,他們最近才從縣城回來,兩個傢伙在縣城混了一段時間了,他老爹不知道鐵鋒,他們可是如雷貫耳。
讓他們去招惹鐵鋒,他們也沒有這個膽子。
大兒子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鐵鋒是好惹的,要是打了他,回到縣城別混了,他可不是什麼好鳥,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還能翻了天不成!?」李老二氣的踹了大兒子一腳。
李老二家的事兒鐵鋒是不知道的,到爺爺家的時候,天色有些黑了,入冬了,總是天短夜長。
爺爺的小屋亮堂的很。十五瓦的燈泡,把小屋照射的如同白晝,爺爺捋着鬍子嘿嘿的笑着,紅光滿面。
「老大爺,你可享福了,可有了個好兒子,孝順啊!」這接線正是早上與鐵鋒說話的中年漢子。
「呵呵呵……蒜頭啊!你可是有本事的人啊,手一動,這燈泡就亮了,神奇的很啊!」爺爺顫抖着手掏出一包煙,遞給中年漢子一根。
「以後我就是咱十里河的電工嘍,以後還要過來收電費呢。」這叫蒜頭的中年漢子笑眯眯的接過煙。
這燈泡好像照亮了鐵鋒的鬱鬱寡歡的心,笑呵呵的走道了爺爺的身邊,把買的電池放在爺爺的小方桌上:「爺爺,電池買回來了。」
「喲,小伙子回來了!」蒜頭跟鐵鋒打招呼。
「這是你蒜頭叔,前河的。」爺爺說道。
「嗯!蒜頭叔。」鐵鋒笑着打了個招呼。
「好了!恁家的電都通了,咱十里河都扯了幾十戶了,我一直在家裏,出了啥問題,過來找我,千萬不要自己瞎弄,這觸電了會死人的。」蒜頭囑咐道。
「恁厲害!?」爺爺不信道。
「呵呵,大爺!你不是打過仗嗎?這可是火線,跟部隊裏的一樣,能把人給燒焦嘍。」蒜頭笑道。
「嗯嗯,這要小心點。」爺爺點點頭,火線他是知道的,打仗的時候沒少碰見過,當初了國民黨陣地,封鎖線可不少這些東西。
那封鎖線都帶電,衝上去不小心就被電死,還帶傳染的,可吃了不少虧,那就叫火線。
「好了,沒啥事了,俺也該回家了。」蒜頭說道,把鉗子板子,還有一捆沒有用的白線就收拾了起來。
「蒜頭啊,在家吃了飯再回去,天都不早了。」爺爺挽留道。
「不用了!家裏等着呢。」蒜頭挎起來電工裝備,就出了院子。
鐵鋒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爺爺眯着眼睛,拿出來手電筒,把電池換上,推開開關,咔吧一聲把燈滅了,就關上了門。
「你娘頓了排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吃飯去!」爺爺說道,掏出了自己的煙袋鍋,上了煙葉點着後,就被鐵鋒扶着回家。
爺爺家對面大伯家亮堂的很,可家裏沒有人,頭門也是鎖着,鐵鋒知道肯定都在自己家裏了。
回到了家,一家人熱熱鬧鬧,又一頓吃喝!劉三也在,晚上就準備動手殺豬宰羊了。
鐵鋒心情不怎麼好,加上還沒有完全清醒的酒意,很快就又醉了。
鐵山夫婦看着鐵鋒,也沒有問什麼!?更沒有提出讓鐵鋒幫忙殺豬宰羊的意思,他們看出了鐵鋒的心情不好。
當鐵鋒說要去鎮上的時候,鐵山夫婦就知道兒子要去做什麼,想來也是被打擊了。
鐵鋒醉了,大腦昏沉!悶聲吃飯,絕對醉的受不了了,就晃悠悠離開廚屋。
劉芸和鐵山要問什麼,被鐵山給喊住了:「大哥,讓他去休息吧,跑了一天也累了。」
通電了是家裏最高興的事兒,今天的經歷也唯獨鐵鋒高興不起來,回了自己的房間,就趴在了床上,他很難受,這種醉酒後的難受簡直生不如死。
趴在床上,鐵鋒又一次大哭,但他的腦袋仿佛是清醒的,但沉重的抬不起來,難受的很,也痛苦的很。
然而鐵鋒的哭聲確實抽泣的,大口大口的吐着粗氣。
一碗糖水弄好,翠花端着走了過來,看着兒子痛苦的模樣,也留下了淚水。
翠花很心疼,抹着眼淚,把鐵鋒扶起來,把糖水灌了下去。
糖水入口,鐵鋒那裏喝的進去,一陣反胃,翻身就吐在了地上。
吐過了之後,翠花拍着鐵鋒的後心,繼續喂!然後鐵鋒繼續吐,直到吐得不再吐了,鐵鋒才被母親翠花,把剩下的糖水灌了下去。
鐵鋒感覺很舒服,前所未有的舒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院子裏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家裏的豬悽厲的慘叫聲也沒有把鐵鋒吵醒。
家裏的豬一個個被劉三殺掉,開膛破肚,剔骨留肉,又把成年的樣都給殺了。
這一忙活就一整夜,整個院子裏都是血腥味,當鐵山和劉三帶着肉啟動拖拉機去賣的時候,拖拉機的聲音才算把鐵鋒吵醒,此時已經日上三竿。
鐵鋒感覺頭腦昏沉,頭疼的受不了!翻身坐起來,睜開眼睛,陡然愣了,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環境。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鐵鋒的心砰砰直跳,鐵鋒的面容露出不同於十七八歲的稚嫩,很深沉,而那雙眼帶着銳利的光芒,仿若刀鋒。
眼前的場景是如此的熟悉,這可是自己當兵的那一年,自己曾經住過的兩間東屋瓦房。
鐵鋒震驚過後,回過神摸摸自己的臉,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眼睛駭然道:「十八歲!果然是十八歲,老子能碰見這種事情!?」
不由鐵鋒不驚訝,他穿越了!竟然穿越到自己當兵前最失落的一天,也是自己一生中意志最薄弱的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