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 第一百零九章 本脈法器，空間法寶

    星辰派門規森嚴，凡列席真傳不滿五年的真傳弟子，不得修學宗門神通，修學外門神通，五年之內亦不得超過三門。

    所謂外門，即並非星辰道統一脈的神通法術。

    秦玄在星辰洞天流連數日，縱覽星辰派的各種神通術法，最終選擇源自郭家的吞天槍和覆地掌，外加源自滄海派的半闕滄海劍訣。

    西海的劍道傳承大體而言有兩大源頭，一是西極宗，二是滄海派，前者源自中土東極宗，後者源自南海無量宗的滄海門，起初都是陰陽宗覆滅後，中土和南海修真界派入西海的分支勢力。

    星辰祖師和飛靈祖師並非劍修，星辰派的劍道傳承最早源自東海出身的鶴老祖，並且沿襲鶴老祖的法門，但凡劍修，必通琴術，琴劍相通，以琴化劍。

    這一脈的傳承原本並不厲害，多有殘缺，只是逐步融合周天宗的音術傳承，才逐漸崛起。

    前後歷經三千餘年，十代老祖的反覆推升，此脈傳承至星雲師祖時終於登峰造極，成為星辰派內部最強的傳承支系，歷代掌教多是這一脈，蕭天琴和風天騭也都是這一路數，只是前者重琴，後者重劍。

    大體而言，星辰弟子首先分陣修、符修、音修、傀修等等，然後是劍、扇、掌三種分化，最後是琴、笛、琵琶、簫等分化。即便無意專修音術，宗門鐵律，星辰弟子也必須精通一門音術。

    秦玄現在僅能斷定以靈陣藥師為根本，藥、陣兩科並進，符科是他天生極其擅長的本領，仿佛與生俱來就會，自然不能放棄，音科同樣得兼顧。

    說到底，等於還是沒有任何決斷，門門捨不得放棄。

    劍、扇、掌和琴、笛之分，他也沒有選清楚，雖說已是鍛靈境的真傳弟子，在星辰派，他依舊是典型屬於未上路的那一類。

    長生秘境一行十三名弟子，除了他，其他人都早已定下路線。

    譬如藍瑛，三層選擇非常清晰，先選陣，再選劍，最後選琵琶，達到巔峰，用琵琶化劍的威力更加霸道，猶勝宗門主流的琴劍之學，只是琵琶一脈的音術太難練。

    秦玄在星辰洞天裏流連數日，心中終於有一種緊迫感，覺得自己必須儘快確定道路，只是這種事，他確實是一直找不到方向感。

    神鯀老祖給他三年五載，多半也是讓他在這段時間儘快確立方向，專一走下去，方能達到大道巔峰，不能總是這麼糊裏糊塗。

    秦玄的苦惱很多，小天道血脈，難以尋找本脈法器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他想練劍，卻沒劍，槃木劍很厲害，可他無法修復，何況屬性也有點問題，木系並非劍道主流，很雞肋。

    星道人一脈，木系屬性為主的弟子，無論哪一種血脈，大體而言都只能走掌扇之路，木魔扇便是這樣。

    他想練扇，青鸑扇也不適合他，琴笛等等皆是一樣。

    他現在唯一的本脈法器就是擎天尺，偏偏是陣器，即便如此，也值得他對神鯀老祖千恩萬謝，永遠銘記在心。

    妙法如意煉化四枚小頂階妖魄，也僅能算是他的半闕本脈法器，至少比青鸑扇適合，他有把握用數十年的時間蘊養為法寶，甚至是加持到四五道寶禁。

    至於渡劫化靈寶，既不現實，也做不到。

    他現在若是一匹母馬，妙法如意就是驢子，頂多生個騾子，再努力也養不出千里馬。

    歸根結底，血脈不一致。

    小天道！

    秦玄從星辰洞天離開時，只能感慨自己被風大魔頭忽悠成瘸，光聽到「藥師至尊、壽元第一」的好處，沒想到證道艱難，恐怕要比別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能成型。

    他當初的積累是其他同境界煉血小修的四五倍，還得靠涅槃遺木補足血脈殘缺，又是在擎天樹妖留下的契機中，最終才能突破到鍛靈境。

    最可恨的是連本命法器都搞不定。

    這種事唯有慢慢努力，他心裏非常清楚，依照他的情況，首先是要找一件空間法寶，哪怕是一道寶禁也行，這樣才能隨身攜帶大量的靈草靈樹，每日與他一同修行，培育出更多的靈妖。

    或許哪一天，他一狠心，選幾枚草木妖魄就能煉製幾件本脈法器。

    這就是他半年間堅持淨化法器，每日精打細算，甚至連吉掌柜那一掌之仇都不肯報，也要瘋狂積攢靈晶的最大動力。

    他最初的計劃是在神寶閣競拍，現在還剩下五十四萬功德，抵得上五十四萬靈晶，當然是要在星宿山器閣解決這個問題。

    神鯀老祖的長徒孫腰牌還是很好用的。

    秦玄到了器閣，取出自身的翡翠鎏金腰牌，就有一位器閣的七品器師天煉真人招待他，此前，他到陣閣修復擎天尺時，也是這位天煉真人主持諸事。

    宋天煉出身巨木海的宋家，對巨木院一脈，神鯀老祖長徒孫的秦玄頗是關照，兩人此前也有過一番來往，幾次交談都很投機，「最新的真傳榜上，賢侄一路飆升到四十名，真是將師叔驚呆，這麼快就匆匆奔赴本閣，想來是有大交易。」

    「這一次又要有勞師叔。」秦玄溫文爾雅，神情淡定，神鯀老祖願意給他三年五載籌備諸事，加上陣閣地位特殊，只要他躲在陣閣和巨木院，菩提樹妖之流也無法騷擾他，這讓他心中安定很多。

    「師侄客氣，其實咱們器閣和神寶閣差不多，我們這些六七品的器師也得想辦法多拉攏一些固定的大客戶！你看，聽說你來了，我便第一時間跑過來招呼你。」宋天煉掐着稀疏的小鬍鬚，一臉親近的壞笑，頗是自熟。

    他是宋家之中並不多見的火猿血脈，在器閣，自然被視作寶貝，正是器閣神燭老祖的第七位真傳弟子。

    雖是七品器師，在器閣的地位不算高，卻是握有實權之人。

    「我現在還有五十萬功德，想購置一件空間法寶。」努力了整整七個月的夢想終於就要實現，秦玄自己都難掩一番激動。

    「啊，好大的交易！」宋天煉看似驚訝，卻又是那番蔫壞的嘿嘿一笑，「宗門有律，非金丹後期者，不得以功德購置空間法寶。這也是沒辦法，空間法寶是人人夢寐以求之物，各家宗室都渴望不已。本派每一代三百年間，只會提供三十件空間法寶，皆是上代真人的遺物，件件脫銷搶購。」

    「本派的規矩真的好多。」秦玄無奈鎖眉，他當然能換一個渠道，在神寶閣花費靈晶購置，但也未必比器閣這邊容易。

    「沒辦法，大宗門嘛。本派還有空間法寶可用功德換取，你去其他各派看看，除了西極、金蛇，縱是西海器道第一的靈鼎派又如何，依舊沒有。」

    宋天煉笑眯眯的引以為傲，又頗是細緻的同秦玄講解原委，「這種東西都是要靠頂尖的真人蘊養百餘年，才有機會加持一道寶禁。只是你看七嫡四魔，誰會真正浪費契機蘊養空間法寶，還不都是撿取現成的用一用。」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從器閣換取一件空間法寶？」秦玄還是有點不甘心。

    「有，上有門規，下有對策，偶爾有真人能意外獲取一兩件空間法寶。」宋天煉四處瞄了一眼，示意秦玄跟着他，一路將秦玄引入器閣的一間靜室。

    周邊無人，他才低聲透露消息，「比如萬天極那日一怒殺楊惠，就順手撈了一件空間法寶，只是沒讓你們這些小修看到。你們道院的那位翳姑姑昨日來了一趟，將一枚三道寶禁的空間寶鏡交給我，讓我替她主子換取六十萬功德，良心價啊。」

    「六十萬功德，誰能買得起啊？」秦玄半信半疑。

    「嘿嘿，七嫡四魔會買啊，除了七嫡四魔，在你頭上還有三十位師叔師伯，哪一個不是熱絡的很。你也不想想，七嫡四魔那麼高的功德是從哪裏來的，殺人奪寶啊，特別是楊惠這種小宗門的嫡傳，殺一個就是幾十萬功德到手啊。」

    宋天煉笑眯眯的拍了拍秦玄的肩膀，安慰他，「別急，來日方長，等你證道金丹，有幾百年的時間慢慢等待良機。只要你攢着這些功德，總有機會撈到一件，他日留給宗族，每一件都是真正的傳家寶。」

    秦玄後悔不迭，萬天極估價六十萬功德，這是擺明衝着他來的，要將他的功德收回，或者是逼他主動投誠之類。

    他說不清楚原委，但他能夠感覺到，大劫將至，年邁的神鯀老祖是星辰派中較為消極的那一派，決定認命，萬天極則是更積極的一派，不甘心，不認命。

    唯一的問題，星辰派的命是什麼？

    秦玄已經在星辰洞天揮霍七萬功德，兌換三門神通和十餘門常用法術，他用了三天的時間思索此事，每一個選擇都非常關鍵，沒有值得後悔的地方。

    「宗門的功德如何交易，可以互換嗎？」他決定買下楊惠真人的那件空間法寶，前提是得想辦法補足他缺乏的六萬功德。

    「凡真傳弟子，向宗門捐獻靈材靈草皆有功德，也可以用功德兌換靈材靈草，這就是可供操作的空間。規矩是死的，對天極院主來說，他將空間法寶直接貢獻給宗門也有四五十萬功德，以他的身份實力，未必在乎這十幾萬的差距。可若是按照宗門的規矩秉辦此事，結果多半是被各大宗室和強者所得。」

    宋天煉解釋的很詳細，更加證實了秦玄的猜想，他也無意隱瞞，「這方天地素來如此，越有實力的修士和宗族，越容易得到更好的寶物。只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落在年輕真人和晚輩手中比較好，作用自當更大。」

    秦玄苦笑，事實確實如此。

    他也唏噓，自己不知冒着多少風險，不知經過多少算計，才能取走這些神通典籍，勉強換回六十萬功德。

    天極院主一掌殺人，不費吹灰之力，同樣能夠獲取六十萬功德。

    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實力不足，想要獲取同樣的收益，唯有冒險，唯有百般算計。

    「好吧。」秦玄微微點頭，將自己的真傳腰牌交給宋天煉，「我這裏還有一些五百年期的靈草，湊一湊，應該能攢出六萬功德，加上我所剩下的五十四萬功德，剛好可換那件空間法寶。」

    「好說……！」宋天煉答應下來，話未說完，靜室外忽然傳來一聲招呼「天鍊師兄」，似乎有人在尋找他，宋天煉卻不答應，指尖豎在嘴前，示意秦玄也別開口。

    兩人躲在靜室里，沉寂無聲，想等那人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