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邦摘下假髮套,腦門上一根頭髮沒有,全禿了。
「反正也沒剩幾根頭髮了,乾脆剃光頭,平時戴假髮。」張萬邦說到,重新戴上假髮套。
「這真的是一個魔咒。」沈奇摸摸自己的頭髮,目前還算比較濃密,沒有脫髮的跡象。
張萬邦拍拍沈奇的肩膀,說到:「是的,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陳曉婷偷笑:「沈大牛戴假髮,這種微妙的既視感。」
「咱去樓下逛逛吧。」沈奇提議。
「走。」張萬邦帶着沈奇、陳曉婷離開副校長辦公室。
行政樓一樓最醒目的位置是宣傳欄,主要介紹二中的百年歷史及著名校友。
最著名的校友是沈奇,有一塊專欄版面專門介紹沈奇其人的生平經歷,貼着沈奇的高清照片。
「沈奇,當代傑出的數學家、物理學家,菲爾茲獎、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科學院院士,燕大正庭教授,普林斯頓大學名譽教授,於 xx 年-xx 年期間,就讀於南港二中初中部、高中部。沈奇主要的科學貢獻包括證明黎曼猜想、霍奇猜想,建立凝聚態物理微觀結構理論體系……國內外多家權威科研機構評論,沈奇是當代基礎理論研究第一人。」
沈奇在宣傳欄前駐足,對於自己的專欄介紹,他的評價是:「這很官方啊。」
張萬邦說到:「是很官方,但也很客觀。你的銅像基座上的介紹就簡單多了,只有一句話,沈奇,什麼什麼家,什麼什麼獎獲得者,沒了。其實我認為,到了你這個層級,不需要太多介紹,你的名字就是最好的簡介。」
沈奇問到:「銅像?」
張萬邦:「是的,學校為你打造了一尊半身銅像,你這次返校,正好徵詢一下你的意見,銅像擺在哪裏比較合適?」
「哪有為活人塑像的?」沈奇覺得這不吉利吧,為大科學家樹立雕像這很常見,但是,那都是在大科學家們仙逝之後的事情。
張萬邦有他的理由:「蠟像館裏的那些名人蠟像,不吉利嗎?人家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覺得呢?」沈奇問陳曉婷。
「學校的一點心意,你就接受吧。我去美國芝加哥採風時,看見公牛隊主體育館門口立着邁克爾-喬丹的銅像,銅像基座上刻着一句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立像的時間是 90 年代中期,人家喬丹說什麼了嗎?」陳曉婷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她認為沈奇可以立像。
沈奇問到:「你還去過美國?都到芝加哥了,怎麼不聯繫我?」
陳曉婷:「我兩年前到的美國,那時你已經回中國了。」
沈奇對張萬邦說到:「那行吧,我尊重學校的意思。我的像擱哪裏,以學校的方案為準。」
三人離開行政樓,穿越操場往教學樓方向走去。
下午三四點的操場非常安靜。
清晨可以聽見朗朗讀書聲,下午這個點是聽不到的。
「我想去高二(2)班看看。」沈奇說到。
「當然可以。」張萬邦帶着沈奇、陳曉婷上樓,來到高二(2)班後門外。
高三的學生剛參加完高考,高二(2)班即將升為高二(3)班。
透過後門玻璃,沈奇看到一位老師在講台上講題,數學題。
班上 48 位學生認真聽題,有人沉思,有人頓悟,有人做筆記。
課桌擺放六排八列,所以沈奇一眼就看出這屆高二(2)班有 48 位學生,跟他們那屆高二(2)班一樣。
「48 這個數字,挺巧的。」沈奇笑了,想當年他曾排名班上第 47 位。
「從五年前起,高中部的 2 班,全部設置為 48 位學生。這個高二(2)班是 48 人,剛考完的高三(2)班是 48 人,高一(2)班也是 48 人。」張萬邦小聲的跟沈奇和陳曉婷介紹 2 班的基本情況。
「傳奇 2 班呀。」陳曉婷知道南方人迷信,六年前沈奇獲得菲爾茲獎,五年前二中各年級的 2 班設置為固定人數 48 人,這肯定是因為沈奇。
「現在,全市廣大初中學子以進入南港二中高中部為榮,以分進 2 班為榮中之榮。」張萬邦一手締造了傳奇 2 班,他挺自豪的。
「真的很有趣,2 這個數字,是咱們二中的幸運數字吧。」沈奇覺得二中越來越有人文氣息和校園文化了,這是一所著名中學持續做大做強的軟實力資本。
這時沈奇忽然發現,高二(2)班正在講的數學題,是一道奧數題。
「黑板上這題,是我出的。」今天也真是巧了,沈奇走到哪裏都是故事。
三年前,沈奇應邀為 cmo 出了道題,設 n 是一個正整數,s 這個三維空間中具有(n+1)三次方減 1 個點的集合,問最少需要多少個平面,它們的並集才能包含 s 但不含(0,0,0)。
「是嗎,原來是你出的,據說三年前的 cmo,全國只有一位選手給出了這題的正確解法和答案。」張萬邦恍然大悟,這麼難的題目,果然是你小子的手法啊。
「現在二中都是這麼教學的?大課堂上講這麼難的奧數題,全民奧數啊。」沈奇知道了,最近幾年南港二中的學科競賽隊伍為何如此牛逼,普通課堂上,老師講的是高難度奧數題,這種教學模式培養出的學生,放出去了肯定很兇殘嘛。
「嚯,如果我現在來 2 班讀書,一定會倍受打擊,這題目什麼意思啊?我看不懂呀。」陳曉婷高考數學超水平發揮考了 140 分,她看不懂黑板上這道奧數題。
教室里,一位男生站了起來,他神采奕奕口若懸河,正在回答數學老師的提問。
男生的同桌是位女生,她仰頭望着男同桌,沈奇他們只能看到女生的側臉,這張粉嫩的側臉上寫滿了崇拜和愛慕。
「我當年,就是坐這位男生的位置。」沈奇很有感觸啊,中學時代成績好的學生,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十一年過去了,這個風氣並未改變。
「我當年……」陳曉婷欲言又止,她當年坐沈奇旁邊,正如眼前的這位高二女生,崇拜數學成績好的男生。
「你當年……」沈奇望向陳曉婷,你當年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叮鈴鈴!
下課鈴聲忽然響起。
各教室大門洞開,湧出來一堆學生出來休息、透氣。
「走。」沈奇低聲說到。
「走不了了……」陳曉婷無動於衷,她發現學生們正在靠近、聚攏、收縮包圍圈。
下了課的學生們將沈奇等三人團團包圍,有個女生大喊一聲,神情特別激動:「是他,沈奇!跟宣傳欄上的照片一模一樣,沈奇大佬本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