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二大爺 第027章 開恩

    雖然都是林家的奴僕，可很顯然這奴僕也是分三六九等。

    夫榮妻貴，奴隨主貴，在林家這個小圈子裏也是非常實用。

    不過在貴的奴僕也是奴僕而已，主人發話了，能被安排在書房守門的小廝也不是傻的，連忙撲了上去將翠喬按在地上，然後也不知是誰扯了身上的汗巾堵住了翠喬的嘴，接着分了兩個人壓着翠喬朝正院走去。

    經過翠喬這麼一鬧，林流和林如海都沒有了繼續練字的心情，這練字必須得心靜才行。好在林老爺交給他們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索性就不寫了。

    最近一段時間林流和林如海相處的不錯，要是別的事情兩人或許還能相互八卦幾句，可事情牽涉到林如海房裏的大丫鬟，自然沒法也不能八卦。

    但對於這事林流還是充滿好奇心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翠喬會如此。

    不等他想着怎麼打聽這事，回自己的院子後，就看見自己的奶娘張盛家的叉着腰像一個母夜叉一樣訓斥着他院子裏的奴僕們。

    「這是怎麼了，有人做錯事媽媽只管罰他們便是，何必如此？」林流微微有些皺眉，這麼大的陣仗，真是不嫌他還不夠高調嗎。

    林流回來了，張盛家的自然沒心情在訓斥人，先將林流迎進來，又放了兩句狠話，便讓人散了，又讓大丫鬟伺候林流更衣。她則在一旁解釋：「二爺不知，太太今天突然開恩放人出府，有好多都是府上的老僕。」

    林流挑眉，能夠得上「老僕」這個稱呼的，可不是在林家做僕人一二十年就能成的，那至少也得祖孫三代人都在林家做僕人。換句話說這些人就是林家的家生子，在林家奴僕里人脈廣大，手裏或許還有那麼一點勢力。

    「這是老爺太太的恩典，和媽媽訓斥人可沒什麼關係，難不成我院子裏有人被太太開恩放出了，有人羨慕也想被開恩放出去？」林流這絕對說得是反話。

    能當上老僕的誰樂意突然被開恩放出去呀！又沒有哪個人突然被某些講究人權的穿越了。

    張盛家的是知道這裏面的來龍去脈的，因此險些因為林流的話逗笑出聲，憋着笑意說道：「哪能呀，他們呀，是恨不得伺候二爺一輩子。」這絕對是大實話。

    這個時代平民老百姓有個詞叫「草民」，草芥一般的命。

    想想看就連鄉宦人家的公子哥馮淵被薛蟠打死了，馮家告了一年的狀都沒人敢接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這固然有四大家族勢大的原因，可也能看得出來這個時代底層百姓過着什麼日子。

    想林家這些老僕，先不說貪污不貪污的事情，在林家做奴僕那可是包吃包住包穿不說，還每個月都有月錢，他們又是老僕伺候過林家長輩，一般只要自己不犯錯，無論是林老爺還是林太太都不會隨便處置了他們，更不要說隨便打賣。

    可出去了，那就是平民老百姓了，各種的開銷花費先不說，就是自己也變成了隨時隨地都能被別人踩一腳的角色，不是人人都能混到賴家那樣讓賈家出面給自己孫子賴尚榮捐官的地步。

    張盛家的也沒有多賣關子，也並不避諱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因為這事早晚都會傳遍整個林家。

    「我聽說太太頭一個要開恩放出的就是大爺的奶娘王復家。」張盛家的頗為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道。

    林流這才有些恍然大悟，難怪翠喬鬧了，原來如此，只是這事又讓林流產生了新的疑惑「好端端，母親將大哥的奶娘家放出去做什麼。」

    像他們這種家世，的確有必要定期開恩清除一些舊仆，防止底下的人串通一氣奴大欺主，可這「開恩」的名單上一般而言那是不可能有奶娘家的，除非發生了什麼大事。

    據林流了解他沒穿越過來前身邊有個奶娘被開恩放出去了，那是因為那奶娘好賭，賭輸後竟然偷竊林流屋子裏的東西，還被人當場抓了一個正着，捅到了林太太那裏去，之後的結果自然是林太太就將她一家子人開恩放出去了。畢竟林太太就算再不想林流有出息，也不會將這麼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好賭的奶娘放在林流身邊，那樣實在是意圖太明顯了，要是被林老爺知道了肯定會對她有意見。

    張盛家的輕輕的呸了一口，譏諷道：「什麼好端端，二爺是不知道，那王復一家膽子大着了，不但貪污了大爺屋子裏的東西，還打着林家的旗號在外面開鋪子，強買強賣，被人向老爺告了一狀。」

    林流聞言一驚，有些驚訝的說道：「這應該是送衙門吧！」

    強買強賣在古代可不是一個名詞，那肯定是一個動詞，林流估摸着既然有人敢將事情捅到林老爺那裏去，那肯定不是小事，說不一定還會扯上什麼人命官司，像這種事情就不宜自己不動聲色的處理了，因為那樣損害的是林家的名聲，對於文人而言名聲就是利益。因此正確的做法應該是送去衙門，斷絕關係，那王復家和林家有什麼關係，犯不着為了這麼一個僕人玩親親相隱。

    張盛家的抿嘴一笑「二爺說得是，奈何這王復家的是大爺的奶娘了，到底大爺吃過她的奶，太太總得給點面子。」

    林流聽出了張盛家的話里的意思，這是讓太太唱紅臉，讓府上的奴僕安心，他們林家不是忘恩負義之輩。至於這王復家被放出後，姑蘇知府衙門會拿他們怎麼辦，那就不是林家能管得了的。

    林老爺和林太太的辦法有人看破嗎？

    當然有，甚至於說林家絕大多數人都明白這事，也難怪那翠喬狗急跳牆了。

    「既然如此，媽媽也吩咐下去，我院子裏人別去嚼這舌根子，要是讓我聽見了，直接讓人送去母親那裏。」想了想林流又說道：「媽媽經事多，不是紅貞白芷她們能比的，我這院子還得有勞媽媽管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