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既定,朝中必然花費大量精力整頓軍力,又於各地貼出皇榜,招兵買馬,殷夏進入備戰狀態。
連日來朝中氛圍都比較低沉,朝堂之上議的都是邊關戰事。殷夏積鬱多年,根本比不得東炎,百官一籌莫展。
卻說南境那邊衛侯一事,蘇青珞借用沈績之計派細作混入叛軍中,故意從中挑撥,攪亂軍心,除去衛侯左膀右臂,令其不攻自破,再派兵鎮壓,告知眾人,戰事將起,當以家國為先,拋棄小我,共同力敵。除領頭之人,對叛軍一眾,皆寬大處理。如此胸懷,令人嘆服,收穫了不少民心。
此事算是暫且平定了,但很多事情終究沒能得到很好的善後。許多王公大臣見衛侯敗北雖然有所收斂,但畢竟戰事在即,民心渙散,少不得有人動了投敵之心。
這些年來,為平定諸侯內亂,軍事雖不曾落下,但也耗去不少氣力,和東炎根本沒法相比,蘇青珞算來算去,舉國上下,能用的兵力,總共也只有四十萬。
這種情況下,實在沒有勝算。他所求也只是能保住父皇的心血,保住殷夏百年基業。
可憑他一己之力,終究太難。
朝中大臣多半是和殷帝一般年紀的老骨頭,年輕的有些才學的也挑不出幾個。便是有沈績在又如何,他仍舊贏不了。
這本是局死棋,絕處逢生談何容易?
蘇衍已經多年不臨朝,朝中事務都是太子監管,太子雖是太子,可權利已等同天子,只是蘇青珞體弱,恐怕自己不能擔任大任,故遲遲不肯繼位,但在殷夏人眼中,蘇青珞已是殷夏的半邊天。
這日朝堂之上,蘇青珞提出,兩國戰事已定,時日將近,當派遣一位德高望重的能人帶兵前往逐郡。各地雖已經整頓軍力,但戰爭之事,不容小覷,尤其第一戰,尤為重要,作戰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殷夏本來已經民心渙散,若敗,士氣不振,民心潰敗,後面的仗就越來越難打了。
這其中厲害誰都心知肚明,可是也誰都清楚此戰幾乎沒有勝算。
百官面面相覷,都不想蹚這渾水,早聽說東炎人好戰,個個勇武,就連女子也是驍勇好戰,若不幸死在戰場上......即便能保全性命,一旦敗了,依着這太子的脾性,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因此,誰都不敢說話,朝堂一片寂靜。
這時忽然有個少年走出列來,拱手道:「臣願往。」聲音洪亮清脆,十分堅定。
那是個着渥丹朝服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濃眉大眼,頗為俊秀。
這少年正是當日蘇衍壽宴上,承夜說不錯的那少年。
少年名柳文戩,不過是個小小的少卿,官職不大,但為人正直,在朝中人緣不錯,也算小有名氣。父親是當朝御史柳崢,也是一代忠臣。
眾人驚訝,不只因為他年少,還因為不論是他還是他父親,現如今,都是文官。
老一點的官員臉上有些掛不住,一個小小少年有如此膽識,他們卻畏首畏尾,着實不成樣子。
可蘇青珞道:「不行,阿戩,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我也知你報國心切,可你終究還太年輕,加上你如今是文官,不能服眾。」
「我去吧。」另一個人開口。說話的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雙劍眉倒豎,英氣勃勃。
乃是晟王蘇青堯。
眾人望去,蘇青堯今日着一身暗紅色朝服,頭髮梳的一絲不亂,似乎與平日不大一樣。
蘇青堯武藝超群,雖然不過及冠,但如今已經是驃騎將軍,可謂年輕有為,又是皇族中人,的確,要論身份地位,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蘇青珞也是這麼想的。
實際上他早已想好,可是他深謀遠慮,考慮得更多,此番不過作一場戲給眾人看罷了。
一來當着眾臣的面,讓柳文戩和蘇青堯出盡風頭,日後才好提拔。二來用柳文戩拋磚引玉,引出蘇青堯,表明皇室的決心,穩住民心。
他佯裝道:「二弟,你能有此心,孤甚為高興,可戰爭之事,並非兒戲,沙場兇險,你年紀尚親,又缺乏作戰經驗,稍有差池,你叫孤如何向父皇交代?」
「兄長,我明白你的擔憂,可保家衛國本就是男兒的職責,我是皇子,更應該表為人先,欖下這責任。」他跪地,「兄長,我不怕死,只怕不能替兄長分憂!」
蘇青珞似乎面有為難,扶他起身,憾恨道,「如非我這身體,此事當我親往,何勞兄弟代之?」
「朝中事務繁忙,兄長已是力不從心,可惜堯一介莽夫,也幫不上什麼人,能替兄長掛旗,是弟之幸!」
眾人瞧着這一幕手足情深的情景,多少有些動容
可是晟王雖然勇武,畢竟缺乏經驗,於是蘇青珞又讓羅素和他一同帶十萬兵馬前往邊境支援。
自此,殷夏進入,全面備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