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語是王立健親自操刀的,當時寫推薦語的時候他還糾結來着,因為這本書其實到現在為止,吸引他的是故事的新穎性,和作者對另一個世界描寫的無懈可擊。
至於這本書的人文思考和文學性,到現在他還沒看出來,所以不好評論,只能模稜兩可地說,要獲得多少東西,由讀者自己決定。
說實話,這也是一次冒險,因為故事沒有結束,誰知道這本書的後面會不會崩掉,而且到底最後有沒有人文關懷也不確定。
但是現在網站這種情況,這種險完全值得冒。
……
「這是什麼軍隊,怎麼打起仗來是這麼個情況,十萬個人能被圍在二十里地,動都動不了,這也太扯了吧。」何小雅穿着個睡衣,坐在電腦前面大聲叫道。
任一蓮也在百~萬\小!說,被她驚動,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確實有些荒誕。」
「也不符合邏輯吧。」何小雅說。
「不符合邏輯。」任一蓮說着在床上翻了個身,又說道:「但是不重要。」
這下何小雅沒話說了,其實她也就是隨口抱怨一句,也沒覺得裏面的描述有什麼不妥,甚至從主角的視角中,這場戰爭除了荒誕之外,還有些搞笑,完全把戰爭的殘酷給沖淡了。
不過她現在對這個國軍的印象可不是太好,作風像土匪,打起仗來又這麼慫,真的不配成為軍隊。
過了一會,何小雅忽然又拍了一下桌子:「這個莊言,竟然把鳳霞給寫成了聾啞,太殘忍了。」
任一蓮抬頭看了看憤怒的何小雅,開口道:「這不怪莊言,你沒聽陸遊說過麼,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真正的文學作品當然不是作者刻意去創造的,而是故事本來就有的,只不過是老天借作者的手寫出來的。」
何小雅睜大了眼睛,「蓮姐,你這說得也太玄乎了吧。」
任一蓮點了點頭,「這樣說是有些玄乎,那我就說得簡單一些。作者在創作的時候,他不會去想,文章哪裏哪裏該怎麼處理,作品的內容其實都是在他想怎麼寫之前就已經浮現在腦海中了。」
何小雅似乎有些懂了,她眨着眼睛問道:「蓮姐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作者寫作的時候,應該是遵從自己內心的東西,不應該受到外物影響?」
「孺子可教也。」任一蓮笑道:「確實是這樣,只有這樣的作品才是真的作品,而不是那種有稜有角,非常刻意的作品。」
何小雅其實還有些不明白,照任一蓮這麼說,現在學校裏面所謂的寫作課程,或者文學課不就是沒有用了?
但是何小雅沒有再問,因為剛才那一番話的信息量她已經快吸收不了了,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任一蓮看到何小雅沉思,她笑着把注意力重新投到了手機上面,莊言今天發的這一章她還沒看完呢。
故事的後半段其實還算平緩,不像之前那麼壓抑,浪子也成功回頭,一家人雖然有些瑕疵,但是日子還算越來越好,比以前要好過多了。
過了一會,任一蓮放下了手機,嘆道:「唉,家珍要死了。」
何小雅心情也有些低落,「我們就應該猜到才對,按照這本書前面的風格,總歸會有些苦難的。」
……
文藝界網站的辦公處,王立健結束了上午的忙碌工作,在辦公室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點開了自己的賬戶。
「呦,已經更新了?」
現在王立健很關注莊言動態,他的帳號一登上,系統就通知他sdfg有新的動態。
也沒顧上中午吃飯,王立健立馬點開了文章,慢慢看了起來。
一個多小時之後,王立健才從文章裏面回過神來,期間他一直屏氣凝神,沒有說話。
等到看完最後一個字之後,他猛地出了一口氣,一手拍在辦公桌上,「荒誕至極,荒誕至極,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連說了兩個荒誕至極,分別說的是國軍被圍,還有煮鋼鐵的兩個場景。
國軍被圍不用多說,十萬軍人被圍,吃飯全靠空投,怎麼能不荒誕。
至於後面的煮鋼鐵的事情,那就更荒誕了。所謂的煮鋼鐵就是煉鋼,他們煉鋼竟然是先叫風水先生點一處房子,一把火燒了,然後找個鐵桶把鐵放進去就行了。
還記得書裏面,福貴的兒子對生產隊長說:「煮鋼鐵桶裏面要放水。」
所有人都笑了,隊長說:「放水?你小子是想煮肉吧。」
有慶也笑:「要不鋼鐵沒煮成,桶底就先煮爛啦。」
隊長聽了,眉毛往上一吊,看着福貴說:「福貴,這小子說得對。你家出了個科學家。」
就這樣,桶裏面又放上了水,等到水煮幹了,就要放水。
想到這個情節,王立健氣急而笑:「真是愚民啊愚民,竟然這樣煮鋼鐵,就算沒有技術人員,難道連個鐵匠都沒有麼?」
剛才看到這一塊的時候,王立健是越看越氣,恨不得當時就立馬衝到書的世界裏面,攥着大隊長的衣領,質問他:「到底是誰教你這樣煮鋼鐵的,是誰讓這麼荒誕的事情堂而皇之地發生的?」
但是王立健註定是辦不到的,因為他深知那個世界完全是作者杜撰出來的。
但是,王立健忽然又變態地想着,如果這個世界是真真實實地存在那就好了,這樣的苦難不就是作家們最好的寫作素材麼?
想着想着,王立健忽然清醒過來,他猛地給自己一個巴掌,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魔症了,這種有悖天理的想法竟然都會冒出來。
王立健被自己剛才的邪惡想法給嚇了一跳,他剛才竟然就因為這個素材適合創作,就想讓些事情真實地發生。
要知道,如果書裏面的一切都發生的話,那麼要死多少人,社會要退步多少,他不敢去想,恐怕社會的科技水平要倒退半個世紀。
王立健按着桌子,深深地嘆了口氣:「唉,這個莊言,還真是有些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