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錢,這還是頭一次聽司徒說到這樣的事情。
以前總覺得司徒的身上應當是簡單的江湖恩怨,不過現下聽來,到是別有內幕了。
因為在意,這木允幾乎快要湊到司徒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木允問道。
「賞錢?司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對了,剛剛在客棧的時候也聽其中一人說到,取你首級拿什麼東西去換賞錢的。司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希望你能對我坦言。」
如果只是江湖恩怨,到也就罷了,可現在想來卻不是那樣簡單的一件事。
木允不是怕事,但是她也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惹上事端。
木允此時的眼神,太過的認真,以至於司徒覺得自己都快陷入她那幽邃的雙眸中。
事情,也是時候該讓木允曉得了,若不然對於她而言,便是一種危險。
在深思熟慮之後,司徒最終還是說了:「我們門派有一樣絕學,江湖之上無人不知,不過因為只能傳於師傅認為有能力駕馭的人,所以會此絕學的人江湖之上少之又少。從祖師爺開始起便一直遵守着,從來不曾有門中弟子違背過。而且我們門派一貫都不參與江湖上的紛爭,就算有人窺視我門內絕學,也是想得卻不着門道。」
這還是頭一次聽司徒說起他的事情,木允就連呼吸都差點屏住。靜靜的看着他,看着這回憶着過往的男人。
話說到一半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司徒略微頓了一下,隨後繼續說了下去。
司徒心中最大的秘密,要說的話還得推到快五十年前。那個時候他所在的門派仍舊過着自己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悠然自得,倒也如同神仙一般的逍遙。
可是這逍遙的日子卻很快到了頭,也不知那江湖人士是如何得知進入門派內的密道。一幫子人便打着剷除魔教的口號,攻入他們門派。
雖說師叔祖懷揣了至高的武林絕學,奈何雙拳難敵四掌,很快的便也就力不從心了。
他們的門派,人數不多,根本敵不過這利益薰心之人的魯莽掠奪。很快的,一整個門派便被殘忍血洗,最後不得已,僅存的門人只得分散的逃出來。
司徒當時的師傅年紀雖然尚小,卻也練了一身的好功夫,只可惜在離開的時候不慎同師兄走散了。最後一人流落流轉在江湖之上,年長之後便收了兩個徒兒,盡心的教授他們自己所學的全部武學。
一邊查找當時主謀之人,一邊尋找那唯一一個同自己活着逃出來的師兄和師嫂。
師傅是盡心盡力的,待自己的徒兒宛如生子一般,因為他一生都未娶,所以也就待徒兒更加的盡心了。不但傳授所有的武學,甚至連師門的仇怨也說了,為的就是以後自己老了,自己的徒兒能幫自己報了這天大的滅門之仇。
師傅待他們,是盡心盡力沒錯,卻只有一樣東西,不成傳於他們。那就是本門派的絕學,當時害得門人被血洗殘殺的絕學。
凡是習武之人,誰不願踏進更高的境界,奈何不管如何,在這一點上師傅便是不開口。只是說,這一絕學只能傳授給有緣之人,其餘人等不得妄學。
越是這般的說辭,越是讓人想要得到。
司徒的師弟,是個凡心極重的人,百般懇求之下也不見師傅願意將這一門絕學傳授給自己,久而久之便覺得是師傅偏了心。私下將一切都給了司徒而不願留給自己,如此的想法一旦出來,便肆無忌憚了。
強烈的妒忌之下再加上對於至高武學的追求,以及這時曉得有人高價索取師傅的項上人頭同那門內的武學。受不了金錢和權勢利益的誘惑,師弟最終是背叛了師門,幫着外頭取了師傅的首級。
司徒說話的時候,語氣還算是平淡的,至少木允覺得背負了這等仇恨的人,說話不該如何的平淡。
他是平淡了,木允卻是聽了一肚子的火氣,直恨恨的咬着自己的唇說道。
「世上竟然有如何厚顏無恥之人?」
正所謂師如父,更何況他們兩人是孤兒,便是因為司徒師傅的好心方才撿回一條命,得以存活下來。再生之恩無以為報,可是這師弟竟然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連着外人取了自家師傅的首級。
如此的事情簡直就是欺師滅祖,為外人所不齒。
不管旁人聽了是怎樣的心境,反正木允這心裏頭老大的不痛快。
恨恨的咬着牙,木允說道:「那這師弟現下便是那殺了你師傅的仇人的爪牙?」
「正是。」
「既然如此,司徒你豈不是危險了。」正所謂斬草除根,既然連師傅都下得了狠手的人,顯然也是沒什麼同門情分可言的。擔心之餘木允又記起方才司徒說過的一番話,忍不住問道。
「對了司徒,你方才好像說過,就算江湖上的朋友尋不到你師弟,依照他的性子也是會來找你。這個我便不理解了,想來他也不是個蠢笨之人,做下這等欺師滅祖的事情不會不知道你在尋他準備清理門戶,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說他會來尋你?」
明知有人要取自己的性命卻不怕死的自己個撞上來,這樣的蠢貨倒是無法理解了。
會不顧自己性命的人,一般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利益的驅使,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那樣的人。若是有一大筆銀子在那兒擺着,就算是要拿自己的命去賭上一賭,也不是不可以的。而另外一種便是那人身上有自己要的東西,不管是仇恨還是其他,只有一點讓人捨棄不下。
司徒的師弟,到底是哪一種呢?木允沉思了。
而她的沉思很快便從司徒那兒得到解答。
「他會來找我的,一定會。且不說有人花了重銀子要取我的性命。單單我手上的這一樣絕學,便足以讓他一輩子抓着我不放。」
絕學,便是司徒方才所說的為門派招來災難的絕學。這絕學木允記得司徒說過,師傅誰也沒傳,怎麼師弟就要追着他要?
莫非是……
頓了一下,木允說道:「莫非真如你師弟想的那樣,你家師傅偏心,真的只教了你?」
「沒有。」
這一門絕學,他同師弟一樣,誰都沒有碰到。平心而論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師弟比自己還有武學的天賦,若師傅真的要尋那合適之人,也必定是自己的師弟。師傅之所以一直不傳,可能是在尋找那合適的機會。
只可惜自己的師弟實在是沒有耐心,等不及師傅傳授,便同外人勾結了。
「這樣說來,司徒你的師傅倒也是個不偏袒的人呢。」瞭然的點了下頭,木允繼而又說道:「既然師傅不成偏袒,那便是最後讓你師弟傷了心,臨終前才將那絕學交予你,免得讓不懷好意的人奪走吧。」
便也就剩下這個可能了。
若不然倒是不能理解為何那些人要一直追着司徒不放。
手上有個寶貝,也是挺危險的一件事,若是不留意的話,便會給自己找來不小的麻煩。
麻煩的事情,若是大起來的話,到也是會要人命的。
對於司徒的遭遇,木允倒是心疼起來。
可好在師弟還追着他,便也可證明那絕學還在司徒的手上,只是木允是這樣想的。不過弄不清一切緣由的她,這一次還是猜錯了。 要了頭,司徒最後還是說了。
「那絕學並不在我手上。」
可能是覺得自己這樣說得不算明吧,在微微的頓過之後,司徒又接了一句:「它也不在師傅手上。」
那讓武林人士垂涎的絕學,竟然不在司徒師傅的手上,這倒是出乎木允的預料了。微微的楞過之後,木允方才問道:「不在你們手上,那是?」
「聽師傅說,當年那絕學是由師伯帶着的,因為師伯武學造詣遠在師傅之上,由他帶着,也放心。」
重要的東西,自然是要讓最有能耐的人護着,這一點到也是說得過去。
只是聽了這話,木允心裏頭多少有些惋惜。為了那不在自己手上的東西,慘遭徒兒的背叛,如此的事情到也是可悲了。
東西不在司徒的手上,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只要師弟覺得在他的手上那便可以了。
司徒便是要利用師弟的貪慾,將其引來順道的清理門戶。
如此的計劃,倒也是可行的,只是未免有些冒險。
其中的危險,木允是想要提醒司徒,不過他也算是江湖闖過的人,在危險面前怕是比自己還要警覺。
最後,木允還是沒問,只是說了句:「既然如此,你自個便小心吧。」
言語之下,倒是發自內心的擔心。
沒有規勸自己,反而認同了自己的話。
木允又一次讓司徒見識到她與旁人的不同。
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不管是哪個時候看到的他,都讓自己有種猜不透的感覺。
完全猜不出,在面對一件事的時候,她會採用何種態度去面對。
既然司徒這兒的事情也算理清了,那麼也就不用在花費時間去多思。琢磨了一下覺得也差不多該回去的木允,看了看隨後說道。
「總覺得應當是安全的,我們也該回去了。若不然,採蓮怕是要擔心死呢。」
家裏頭還有個丫頭候着,可不能讓她太着急。
說完木允便要催促司徒快些同自己一道回去,可奇怪的是,司徒竟然沒動。
沒動,也沒有吭聲,而是用一種讓人看不透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神怪得很,直叫木允渾身得不舒服,不自覺得錯開視線,受不了得木允忍不住開口問道。
「為何這般盯着我看?」
問過之後卻也不見司徒回答,就在她打算不理會這詭異的視線後,卻聽到司徒開口說道。
「我有些話,要同你說。」
他有話要同自己說?
究竟是什麼話?
這心裏頭忍不住「咯噔」一顫。
木允的心跳,驟快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