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人給撞了,按理來說司徒那兒應當會出聲詢問自己,奇怪的是這一次司徒卻沒有詢問。一邊揉着讓人撞疼的地方一邊朝着司徒看去,正打算看看他是否沒留意到自己讓人給撞了。結果這一看,卻看到司徒蹙着眉看着那急匆匆離去的背影。
那個背影,是方才撞了自己的。
司徒此時的神情有些奇怪,看得木允一番的疑惑,正要開口詢問卻將司徒將馬繩遞給了自己,隨後留下一句「賊子」便抽身追了上去。
接過馬繩一開始還犯迷糊的木允,在聽了司徒的話後,下意識的反應不過來,不過很快的便明白話中意思的木允急忙探手摸了自己的腰間。
果然自己腰間的香囊不見了。
因為擔心四樣東西放在一起容易一塊丟失,所以木允便只是將那三把鑰匙放在錦盒裏頭,至於那羊皮紙摺疊好放在那香囊之中隨身帶着。
剛才讓那人一撞,那賊子許是將自己的香囊當成錢袋了,就給順手摸走。如果真是個錢袋的話倒也不打緊,會出來做偷子這等子事的,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大不了就當事錢袋讓自己給弄丟了,不去管這事。
可要是那放有羊皮紙的香囊,那可就不是能開玩笑的。當即也顧不上其他,騎上一匹馬便追了上去。
賊子是背地的偷兒,對於這城鎮的道路自然是熟絡的,東西得手之後逃走對於他來說不是件困難的事。奈何他這一次遇上的是司徒,若是讓個偷兒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走,司徒這廂也不用在武林上立足了。
也沒費上多大的功夫,最後在一巷口將偷兒堵住。當將人堵下之後,司徒這才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身材矮小,年歲不大,不過那眼中的神情倒是堅定的。讓這失主給追上了,還讓人堵在這樣一個地方,接下去會遇上什麼。偷兒心裏頭是清楚的。
做他們這一等事的,失手也是常有的事,所以這挨打的本事自然也就有了。
直接咬緊自己的牙關,倒也不說任何一句討饒的話。這偷兒閉了眼便打算等到那即將降臨的一番打罵。奇怪的是他都閉上眼好一會兒,那預計的疼痛卻沒降臨,反倒是聽到有人駕馬而來的聲音。
心裏頭有些好奇,便偷偷睜開自己的眼,正巧看到一個女子騎了馬過來。而那逮住自己的男子心思已然不在自己身上。等到那馬停下之後便上了前,將馬背上的姑娘攙扶下來。
那馬背上的姑娘,瞧那一身衣服,他有些印象,是自己扒竊的那個姑娘。當時因為注意力都在要偷的錢袋上,所以也沒去留意失竊人的模樣。現在這樣一看,倒是覺得這是個好看的姑娘。
至少比路上偶爾能見到的所謂富家的小姐,還要好看。
瞧着那冷俊的男子將那姑娘攙扶下馬後,偷兒這心裏頭更是一陣哀嘆,不住的在自己的心裏頭喊道。
完了完了。一下子來了兩個人,我今兒怕是要讓他們打個半死了。
咬着牙便是不出聲,橫豎也是免不了這一頓的,偷兒乾脆睜了自己的眼,壯了膽看着他們。
看着那好看的姑娘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跟前,也是怕到了極點,偷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說道:「東西是我偷的,要殺要剮隨你們。」
言語之中倒是有賭命的意思,不過是偷了一樣東西也不知這些年歲不大的偷兒平日裏過的都是怎樣的日子,竟讓說出這等話來。
偷兒讓失竊的主人抓到。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這樣的事木允也是曉得的。可當真看到這偷兒那視死如歸的神情後,她竟然有些不舍。
都是些苦命的孩子,實在沒必要太為難人家。心中打定主意之後。木允便也不想為難他。而是又往前走了幾步,說倒是沒有說話,卻掏出了一錠銀子,隨後遞到那偷兒跟前笑着說道。
「請問我能不能用這一錠銀子換那個香囊。」
這一番話說出來,直接讓這偷兒愣在那兒。
全然不知道跟前這好看的女子是什麼意思,偷兒愣愣的看着她。並沒有出聲回應。
像是擔心對方沒聽懂自己的意思,木允再一次說道:「用這錠銀子換那個香囊?可以嗎?那個香囊裏頭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也就只有我爹留下的遺物,一張羊皮紙而已。羊皮紙對於我來說非常的重要,但是對於你並沒有任何的價值。所以我能用這錠銀子跟你換嗎?」
明明是自己偷了她的東西,他們抓到自己要拿回失物在正常不過。可是這個姑娘非但沒有強行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反而還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要用銀子將她的東西買走。
這人。
實在太奇怪了。
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人,偷兒這心裏頭也是疑惑的。不過木允手上的那一錠銀子對於他來說誘惑力更大。不自然的咽了口口水,最後還是沒能控制住對於錢糧的嚮往,偷兒最後將手伸了過去,拿走了木允手上的那錠銀子。
不過那香囊自然也是還給木允的。
在拿到銀子之後,偷兒話也沒說一句直接拔了腿就跑。沒命的跑着,就好像後頭有什麼在追趕自己,一連跑出好幾條街方才停了下來。回頭一看並沒有發現有人追趕自己,偷兒這才停下腳步休息一下。
看着手中的那一錠銀子,偷兒忍不住嘟囔道:「好奇怪的人。」
而他口中那奇怪的人,此時正拿着香囊同司徒往來時的方向走去。木允的做法不只是那個偷兒不理解,就連司徒也是一番的疑惑,看了木允片刻之後司徒才說道。
「為什麼給那賊子錢?」
明明拿回的是自己的東西,為何還要用自己的銀兩去買。
木允的心思,司徒有些不懂了。
聽了司徒的話不禁笑了一下,木允回道:「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那樣的歲數在她以前的那個世界,只要是家裏頭環境稍稍過得去的,孩子都應當在學校裏頭上學。而不是像這兒的孩子,要不是幫着家人做着農活,要不就是上有錢人家當奴僕賺取銀子。實在淒涼的便像剛才那個孩子。做了這偷雞摸狗的事。得手了,便有一頓飽飯吃,可要是失手了,便得讓人打個半死。
木允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繞過那個偷兒。可能只是單純的。
有點想家了。
她的想家,是不能說出口的,就算是司徒跟採蓮,也是不能說的。
隱隱覺得鼻尖有些酸,急忙抬了頭。木允說道:「好了別說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要不採蓮那個丫頭看不到我們,會急壞的。」
這廂倒是想起還將丫頭留在那兒,木允跟司徒急着往回走去。
他們倒是放過了一個偷兒,不過採蓮這邊真如木允說的那樣,已經急瘋了。明明之前看的時候小姐還在的,怎麼一回頭,別說是小姐了,就連那馬匹都少了一匹。
莫非這小姐讓司徒公子給拐走了?
小姐一不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念想都冒了出來。採蓮這兒的慌神自然是不用說的。急忙趕了過去拉住那隨處漫步的馬匹,採蓮開始在周圍找起自家小姐的身影。
可是沒有,哪兒都沒瞧見小姐的採蓮,急得都開始哭了。
明明行囊還留在這兒,怎么小姐跟司徒公子都不見了。
這一姑娘家在道上抽泣,自然是引來不少人的側目。採蓮本來就長得秀氣,模樣也是可人的,現在站在這兒無助的落着淚,自當是引來一些不懷好意的主。
許是瞧着她也就是一個人站在那兒,便有些沒好心的人湊了上去。笑着問道:「小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怎麼哭得這樣的傷心?」
詢問的人,一瞧就不是個好人家,高高瘦瘦的還微彎着自己的腰。一雙眼睛賊溜溜的掛在面上,上下打量這採蓮。總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許是瞧着採蓮一姑娘家在這路上哭吧,那人便上來問了。不過這話問出之後卻不見採蓮應他,只是低着頭繼續在那兒哭着。
見採蓮沒有搭理他,這人倒也不放棄,繞到採蓮跟前繼續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要不你同大哥我說說。若是可以的話我也好幫幫你,總好過你一個丫頭在這兒不停的哭泣。」
一連說了好一會兒可能也覺得自己就只是這樣哭根本不能解決事情,採蓮擦了擦面上的淚隨後開口應了這人的話。
「我家公子和姐姐不見了。」
這一次倒是長了個心眼,雖然心裏頭焦急的,不過對於木允的稱呼倒是記着了。
「公子跟姐姐走丟了?」看樣子是個迷了路的丫頭,而且還哭得這般的傷心,想來也是個外地的。又是一番上下的打量,那人當即便安撫道。
「這好辦,不就是丟了個人,瞧把你給急的。大哥我也是個有善心的人,瞧你這樣就不知道不是我們這處的。正好我地頭熟,要不我幫你找找。」
「真的。」
一聽到有人說要幫自己找小姐跟公子,採蓮立即興奮起來,瞪着那微紅的眼睛看着對方,便是一番的感謝。
這感謝的話對方自當是不聽的,直接擺了手說道:「謝什麼,這齣門在外誰不會遇上點麻煩。這看到別人遇了麻煩還不幫的,能叫做人嗎?走,先跟大哥上一旁坐着等,一會兒我讓兄弟們幫你找找你家的公子跟姐姐。」
在那人的一番言語之下,採蓮最終信了人家。這丫頭雖然是個丫鬟,卻也是長在富貴人家的,對於這江湖上的事情,能知道些什麼?
聽着那人的一番話後,採蓮已經把人家當成有善心的好人,這不人家說了要幫着尋找小姐,她自然就信了人家跟着那人走了。
牽着馬匹跟着那人走了,邊上的商販好多都是瞧着採蓮跟了這個人走的。看着姑娘家無知的模樣,有人想要上前。不過才剛動了身子卻讓邊上的人拉住了,衝着那衝動之人搖了搖頭,後者明了意思後,只得咬了牙放棄。
等到木允跟司徒回到這兒,已然沒了採蓮的身影。不只是沒看到採蓮,就連另外一匹馬也沒瞧見。在那邊上又找了一會兒仍舊沒有找到的木允,這心裏頭也是急了。
站在這兒四處尋着,木允說道:「奇怪,剛才看的時候採蓮還在這兒,怎麼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也不知道那個丫頭是不是沒發覺他們短暫的離開,一個人不知道上哪兒去玩了。
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找到一個丫頭談何容易。當發覺弄丟了採蓮,木允這心裏頭的焦慮可想而知。
木允的擔心司徒自然是清楚的,好生寬慰一番後,司徒也尋起採蓮的身影來。
兩人在尋找着什麼,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做生意的商販最講究的就是眼色。
就在他們認真尋找的時候,突然聽到一人問道:「姑娘可是在找個穿着粉色衣裳,年歲不大長得還挺俊秀的小姑娘。」
這齣聲之人描繪的便是採蓮,聽了那人的話木允趕忙看了過去隨後說道:「是的,我便是找那個丫頭,請問小哥可知曉她在什麼地方。」
「哎,你們別找了,她剛才讓周麻子給拐走了。」
「周麻子?」聽了那商販說了個完全陌生的名字,木允這兒一頭的霧水。
看着木允這不解的神情,這商販繼續說道:「你們一看就知道是外來的,不知道那周麻子也屬正常。那個傢伙是我們本地有名的惡棍,平日裏什麼壞事沒有做過。這無辜的姑娘家他也下手過好多次了。總是欺騙一些外來或者是不懂事的丫頭,拐走之後在找人賣了,賺那昧了良心的錢。你們在找的那個姑娘我剛才看到了,就是叫那周麻子給拐走的。讓那個人騙走了,你們怕是再難找回來了。」
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像是在給那可憐的姑娘哀嘆。
這商販的話對於木允來說像是晴天霹靂,她實在沒想到採蓮會讓那樣的人拐走。
落到那樣的人手中,誰知道會出怎樣的事情。
只覺得眼前發黑,身子也使不上勁,木允雙腿一軟竟是朝着前頭栽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