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本身就是一張緊羅密佈的網,只要是這江湖之上的人,便可通過這一張張開的網尋覓到這個人。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幫你尋找賣命的人,只要你出得起價格,找到你要尋找的人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當初離開覓周城的時候司徒便在想,他們手上的東西對於冷尚天來說那樣的重要,他怎麼會那麼容易放棄。沒有出城堵截,反而由着他們一路順利南下,走到這處。
原來人家並不是放棄他們手中的物件,而是早已有了打算。
這銀子花了,江湖上的人怕是半數以上都聽了。為了這一筆可觀的銀子,不知多少人樂意賭上自己的命。
現在他跟木允,可不知成了多少武林人士眼中必尋的人。連這開在偏僻道上的黑店都曉得他們兩人的事,之後的路怕是更加忐忑危險。
在聽了店小二的話後,司徒的心直接沉了下去。冷尚天既然花錢買了他們的命,想必後頭的路上必定還藏有更多的危險,看來他以後的行事要更加的小心。
從店小二這兒也算是得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雖說不知這樣的事是經由何人之口傳到江湖上的,不過這等為了錢財要自己性命的人。
司徒也沒想過要留他的性命。
讓他將事情說出來,說是可以考慮留下他的一命,只是權宜之計。現在曉得江湖之上還有這樣大的一個危險在等着他們,這個人也就沒必要留了。
一個打過主意要自己命的人,誰知以後會不會同其他人聯手,再次對自己不利。
這樣的危險,還是早一日剷除比較妥當。
早在店小二將話說完,司徒心中便起了殺意。這店小二一直跪在那兒討着饒,那樣的討饒根本不能給他博來任何生的機會,反而讓司徒的殺意更濃。
緩慢的繞到店小二身後,隨後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因為頭一直是低着的,所以店小二沒有看到司徒繞到自己身後。可是殺意這種東西。在危機時刻人對於它往往是極度的敏感。雖然頭是低着的,不過店小二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來自身後的殺意。
猛然的抬起頭,朝着身後看去,店小二想要看看那讓自己渾身發顫的殺意是怎麼回事。可是這一回頭。便只來得及看到司徒站在自己身後,隨後什麼都已看不到了。
刀起刀落,很快,便是一瞬間的事。
不過店小二的頭,卻已然不在自己脖子上。
結果了這四個人的性命後。司徒才上隔壁將另外兩個人的屍體搬到這間屋子。他可不想驚嚇到明兒一早醒來的木允,畢竟木允現在的身子。
可禁不起過大的驚嚇。
這雞若是起早打了鳴,這天亮的也就快了。迷迷糊糊之中,木允的身子動了一下,很快的人從睡夢中醒過來。
明明一夜無夢,這一覺應當是睡得極其舒爽的。可是當人醒過來後,身子竟然微微還有些發沉。
像是讓什麼東西壓了一晚似的,渾身的不舒服。
好不容易醒了過來,扶着自己的頭緩慢從床上坐起,木允正打算下床給自己倒一杯水。誰知這腳剛剛踏下床睜開自己的眼。眼前的已經幾乎將她驚呆。
那一地的血。
雖然已經乾涸發紅,不過地面上那腥黑色的液體,木允還是一眼辨出那是血。
自己的房裏,怎麼會一地的血跡?因為這一眼,木允顯然被驚到了。就在她驚愣的時,採蓮那丫頭也甦醒過來,同樣是一身的沉重,採蓮不舒服的呻、吟了兩聲,隨後坐起自己的身子。
看到小姐已經甦醒過來的採蓮自然是要起身去伺候的,人還沒徹底醒過來便下了床。正要走到木允床邊時,發覺自家小姐有些不對的採蓮很快就清醒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木允,隨後順着小姐所看的方向瞧瞧過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採蓮直接驚叫出聲。
血。一地的血。
早上醒來之後,她們竟然看到自己房內一地的血。
採蓮的這一聲尖叫不但拉回木允的意識,同時也將外頭的司徒給喚了進來。趕忙推了門走了進來,發現屋內兩人沒事只不過臉色不好看後,司徒這懸着的心才算放下。
一睜眼便看到這樣可怕的景象,木允自然是驚恐的。不過很快的她便意識到事情不對。看了那推門進來的司徒,開口便問道:「司徒,這家店有問題?」
認真一看,這屋子並不是她們昨晚住的客房。早上醒來一屋子的血,在加上司徒在屋外守着,便只可能是這家店有問題。
木允可算是靜了心,她這樣一問採蓮也意識到她們可能是住了一家黑店。不過丫頭的膽子畢竟比不上小姐,心中仍舊是慌的。
進了屋看了木允,聽了她的詢問之後,司徒點了頭應道:「這是家黑店,昨晚要對我們下手,讓我給解決了。」
果真是家黑店,她便覺得奇怪,這好端端的都休息過了怎麼身子還那樣的倦。好在司徒多長了個心思,要不然現在噴灑在地上的血,便該是他們的。
從床上下來小心的挪到一旁,謹慎着不讓自己的腳踩到那地上的血。走到司徒身邊停下後,木允說道:「打算對我們下手,搶了我們的錢財?」
「不,應該是說對我們下手,拿我們的頭去換銀子?」
「拿我們的頭?」這話倒是奇了,楞了一下後木允說道:「莫非是官府那兒發的通緝令?」
木府山莊那樣大的莊園,裏頭的人一夜死盡,如果她是官老爺的話,也是會將疑心打到那一夜回了莊子的三小姐。
官府的通緝令,這是木允頭一個想到的可能。
可是立馬,這樣的想法就讓木允自己推翻了。就在她們逃出木府山莊的那一夜,整個莊子便已讓人焚燒殆盡,據說火勢連續燒了好幾日,火滅之後,裏頭的屍身早就讓大夥焚燒乾淨。
那樣多的屍身,官府根本不可能想到自己還活着。
由官府放出的通緝令。想來是不可能的。否決了自己猜測的木允,很快就疑惑了。
她的聰明司徒一直都是知道的,這會子自然也敬佩於木允的思緒。因為想到她身子弱不能過分的費腦子,便同她說了。
「依我來看。應該是冷尚天發出的江湖懸賞。「
「冷尚天?「
說過之後木允立即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一路上她的心始終沒安生過,總覺得從覓周城出來的這一路太過順利,順利到她都快以為,冷尚天那人覺得他們真被那一場火給燒死在正堂里。
冷尚天那個人,絕對是個心思縝密的主。依照那個人的性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可能會以為他們死了而放棄手頭上這些重要的東西。
心思縝密的人在佈局之上往往是不介意時間上的長短,在他們疑惑於冷尚天的身份以及動機時,對方已經在周密的進行自己的計劃。
在江湖之上發出那追殺的通緝令,以賞銀為誘餌,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自然有很多不要命的送上門替他辦事。
原本要警惕的是冷尚天那一伙人,不過現在他們所要小心的便是身邊任何經過的人。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出現在他們邊上的,會不會是沖了賞銀要他們性命的人。
原本就已經吊起的心。現在更是懸在那兒。
如此的境地,每一步走的怕都是驚心。木允是個聰明的人,但是在怎麼樣聰明的人遇上這樣的境地,也是不知該如何處置。眼下唯一能靠的,便只有司徒。
他是江湖上的人,對於這江湖之上的事情,自然是比自己清楚的。
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司徒木允問道:「司徒,你說冷尚天那人發了賞銀子讓江湖上的人要我們的命,可能性多高?「
「極高。」
想都不想直接回了。在這件事上已經不需要在爭辯了。
「極高?」便是這兩個字讓木允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是極高的話,危險自然就更加的多。心中有些亂不知該從什麼地方開始想的木允只能繼續問道:「那我們眼下該怎麼辦?」
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確保自己的安全。在不知道危險藏於何處。最好的確保安全的法子就是易裝。行走江湖的人,時常用易裝的法子來改變自己的行蹤,這一點司徒是過來人,自然曉得這易裝的好處。
當即就將自己的法子同木允說了。
這樣的法子木允自然也是同意的,就在剛才,她也想到了這個法子。不過這易裝固然是個好的法子。但是如何才能不引來旁人的懷疑,其中的學問也是有的。
怎樣才能讓一切看上去自然而又不會引來旁人的懷疑,心裏頭琢磨着這件事的木允,很快便有了個好的主意。
眼前猛然一亮,那因為想到點子而掛上笑的神情,司徒一看就知道她有了法子。看着木允那掛在面上的笑,司徒當即便問道:「怎麼,有法子了?」
「是啊。」點了頭,木允說道:「因為我不知道冷尚天江湖之上的追殺令是怎樣的,不過依照我自己的感覺,他應該是沒有我們的畫像,所以也只是大體上的口頭講述。如何更好的描述我們,才是最準確的?想必說的是一個受了傷的小姐,外加個丫鬟以及一個護衛。這黑店的店小二恐怕謀財是主,瞧着我們像那描述想要賭上一把是次。我們這一次是讓他給歪打正着了,不過下一次誰曉得會不會在讓其他的人給偏巧猜對。所以反其道而行,換個身份,搞不好對於隱藏我們的行蹤有不錯的好處。」
木允這話,說得讓人覺得奇怪。她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反其道而行之?
這在場聽的兩個人,心裏頭可都疑惑了,只得看着木允,希望她能說得清楚些。
反其道而行之,也是她剛剛才想到的法子。至於要如何的反其道而行之,木允既然已是想好了。面對於司徒跟採蓮的不解,木允先是露出一抹奇怪的笑,隨後突然站正面對着司徒,隨後欠了身說道:「少爺安好。」
一番話,可讓採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家小姐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喚起司徒作少爺了。
採蓮這兒是泛起了迷糊,不過司徒那邊卻馬上明白木允的一意思。
她剛剛說了,反其道而行之,看來這反其道而行之便是眼下這個意思。木允覺得,冷尚天那處在拿銀子懸賞的時候,必定是說了一位小姐一個丫鬟以及一個護衛。看要是反其道的話,變成一個少爺兩個貼身的丫鬟?
那麼同冷尚天說要找的人,可就差多了。
還真沒將法子想到這一處,現下會意了木允的意思後,司徒忍不住搖了頭說道:「這個法子。」
「如何,是不是不錯?」笑看着司徒,木允眯着眼說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讓那什麼都沒弄清的採蓮更加疑惑了。實在是想不明白的採蓮,忍不住開口插嘴說道:「小姐您跟司徒公子到底在說什麼法子,採蓮怎麼越聽越迷糊了?」
實在是弄不清他們在笑什麼的採蓮,這當口自然是要問的。
有的時候覺得採蓮是個聰明的丫頭,可是有的時候又不知道這丫頭的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麼,實在是讓這丫頭的迷糊弄得說不出話的木允,當即無奈的看了她隨後說道:「你這丫頭平時到挺機靈的,今兒怎麼就是不懂我的意思?」
「採蓮這不是笨嘛!小姐就可憐可憐採蓮,說一下。」
對於者說自己笨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丫頭,木允也是真真無語了。又是一番嘆氣之後,木允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那冷尚天在讓人抓我們的時候,必當是那樣說的。既然他是那樣的形容,那麼我們若是換了身份,在旁人的眼中我們還會是他要尋的人嗎?」
像是擔心這個丫頭還是沒能弄明白自己的意思,木允接了自己的話,乾脆說得更直白了。
「我的意思就是,咱們易了裝,你跟我。從今兒開始,都是司徒的丫鬟,懂了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