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外頭的石門很好打開,這已是出乎木允的意料,更讓她弄不清木老爺在打何種主意的,還有這通往墓室的墓道。
木府山莊算是有錢的主的,這老爺過世陪葬品自然是也不少。陪葬品多了,自然而然會引來一些抱有其他心思的人,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這木老爺卻好似完全不擔心似的,整個墓道暢通無阻,連半點用於警惕盜墓賊人的機關都沒有。就好像是可以敞開自己的墓門,讓誰進來取什麼似的。
太過的暢通無阻往往讓那抱有心思的人更加的警覺,這一路木允的心就沒安生過。「噗通」跳得極快,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墓道里,自己的心跳聲尤其明顯。
以至於她都擔心自己的心是不是會從嗓子裏頭跳出來。
從墓穴的邊側一直走到正中,他們竟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正室。如此的順利,木允反倒不敢信了。當看到跟前的棺槨,木允微微愣了片刻隨後才問道:「司徒,你說我們是不是走偏了?事實上這兒並不是墓穴的正室,真正的棺槨也不在這兒。」
如此的事情,太過出乎正常的預料,實在不像一個正常人會做的事情。
不得已,木允自然會猜測這兒是不是所謂的障眼法。真正的墓室藏在其他的地方。
「不,這兒就是木老爺的墓室。」堅定的回着,司徒回了木允的詢問。這個墓室打從一進來便一道直接上了這兒,途中兩個岔道口都沒有。雖說這樣的佈局第一眼總讓人覺得簡單得別有深意。可要是結合他所猜測得木老爺生前的想法,那麼這樣的佈局,反倒就合情合理了。
司徒的堅定,讓木允有些納悶,正要詢問他怎能如此肯定的時候,卻聽司徒說道;「既然已經上了這兒,橫豎也要找一找,免得錯過了什麼。」
先前對於自己的計劃還那般的抗拒,這會子倒好了。比起自己還要着急呢。直接站於後頭橫了司徒一眼,木允卻也沒打算在嘴上討便宜。
開棺翻找屍體這樣的事情怎麼看也不是女兒家該做的事情,司徒着急她當然是樂得清閒。當即也不往棺槨那兒走去,而是在墓室裏頭翻找起來。
嘴上不住念叨這「阿彌陀佛」。可木允這手頭上的動作也沒閒着,一樣物品一樣物品的尋覓着。
這兒可以確定真是木老爺的墓穴,畢竟這裏頭的陪葬品着實的多,每一樣都是精細的物件。如此繁多的陪葬品放於這兒,可是墓穴卻連點最基本的保護措施都沒有做。
木老爺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實在讓人在意。
心中不住的琢磨着這一件事情,木允倒也沒有留什麼心思,將那些放置在墓穴裏頭整齊排列的箱子打開。
裏頭的金銀珠寶倒是炫目得很,連着是來尋找東西的木允瞧了,心裏頭都有些心動。
不過私自進了人家的墓穴已經是大不敬了,這要是還拿人家墓室裏頭的東西。
總覺得很是愧疚的木允最終還是沒打那些陪葬品的主意,將那些翻找過後沒發現有用東西的箱子一一關上,木允這才來到司徒跟前。木老爺墓穴裏頭的隨葬品很多,木允這一番翻找也是費了不少的功夫,原以為司徒那兒已經打開棺槨將裏頭都尋一遍了。哪曾想並沒有。
只是將棺槨打開一些,隨後便不再繼續,司徒站於那兒像是在等木允。
走上前來到司徒邊上,木允問道:「怎麼了?發現什麼?」
「還沒有。」回了頭應了一聲,司徒隨後說道:「他畢竟是你爹,我想等你來。」
不管木允在提到木老爺的時候有多少讓人疑惑的地方,可她現在畢竟是三小姐,裏頭的那個人,也算是她的爹。
就算進這兒是有緣由的,可再如何冒犯了便是冒犯了。所以這開棺的事情。司徒還是覺得該交給木允比較妥當。
遠遠就跑來去其他地方尋找,就是因為不想做這一件事。結果司徒倒好,直接一聲不吭的等着她回來,就算她膽子在如何的大。這會子心裏頭也是鬱結了。
奈何木允是個愛較勁的人,就算心中多少有些鬱結,可是她也不想讓司徒給瞧扁。可能是出於這樣的想法,最後還是木允上前將那棺槨推開。
僅靠一個姑娘家的力氣自然是不可能將棺槨推開的,司徒當然也在後頭幫了忙。
這棺槨剛剛推開,本以為會聞到一股刺鼻的屍臭味。結果沒有。那棺槨裏頭竟然沒有木老爺的屍身。
僅僅只是放了一套木老爺生前的衣物,除此之外沒瞧見任何的人體骨骸。
這棺槨裏頭的一切讓木允傻了眼,在瞧見裏頭空空如也之後,木允當即便愣於那兒,半響都沒回神。反倒是身後的司徒,畢竟是個闖江湖的,很快就說道:「衣冠冢。」
難怪這墓穴如此輕易就讓人進來了,難怪木老爺不懼怕自己死後遭人打攪。原來他的屍骨並不在這墓穴裏頭,棺槨埋葬的是他生前的一件衣物。
「衣冠冢。」輕聲喃語道,木允實在是沒有料到會是這樣。這恍惚自然是要的,不過恍惚之後木允還是回過神的。抬了頭看着身後的司徒,木允說道:「司徒,這是障眼法嗎?」
「我想不是,這應當就是木老爺的墓穴了。」
從墓穴的規格跟陪葬品的數目看來,這絕對不可能是用於障眼的假墓。
棺槨裏頭沒有木老爺的遺骸,唯一的可能便只有他的屍身,不在這兒。又或者是出於什麼原因,讓人移到了什麼地方。
不管是哪種可能,這棺槨之中只有一件衣物,便是事實。
在棺槨之中只看到件衣服多少讓木允有些失望,不過在失望之餘,她卻又同時看到一絲的希望。
棺槨之中是沒有木老爺的骨骸,不過在那件用於埋葬的衣服下,木允瞧見一處地方微微有些凸起,好像裏頭藏了什麼似的。
當看到那微微凸起的地方,木允瞬間在失望中看到了希望。難掩心中的喜悅,回過身推了推身後的司徒。隨後指着那一處說道:「司徒你快看看,這衣物下面是不是藏有什麼。」
順着木允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司徒也瞧見了衣服的不對。當即心中一沉,隨後示意木允到自己身後。司徒探出手將那件衣裳掀開。
就在掀開的那一刻,一道黑影猛然朝着他的面目襲來,若不是司徒手腳快的話,這會子怕是要長辭於這兒了。
那急射而來的是一柄短箭,這衣裳之下倒是藏了墓穴裏頭唯一的害人之物。一架短弩。
將一手將那短箭握於掌心,司徒竟發覺自己的掌心滲着冷汗。並不是因為這短箭而後怕,而是因為木允。
若不是自己先讓木允後退,由自己來掀開這衣裳。若是這衣裳是由着木允掀開的,他甚至都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
後怕,那是必然的。不過木允可沒發覺司徒現在心裏頭的後怕,在看到短箭微微的驚呼了一聲後,木允直接上了前趴在棺槨邊上朝裏頭看去。
短箭是從藏於衣裳之下的短弩中射出,這短弩的製作非常精巧,看樣子是特意放於這兒。為的便是取了那掀開衣物之人的性命。若不然的話,僅憑一件衣服的重量,如何能壓製得住短弩得發勢。再說了,藏在這樣的地方,本身便是用心險惡。
外頭這樣的暢通無阻,偏偏在最要緊的地方放有這樣危險的東西。
木老爺這棺槨裏頭的一切?都是為了有功夫的人備下的?
這樣的念想瞬間在腦海中閃過,木允覺得如此的事情可能性非常之大。
在看過棺槨之內這害人性命的機關後,木允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在這短弩之上只放了一柄短箭,這一箭射出之後也就沒危害了。
小心將這架短弩從棺槨裏頭取出後,木允這才看到短弩之下。還壓着一些東西。
被人用綢緞包裹起來的東西,也不知裏頭又藏了什麼。
這要不是剛剛看到那樣險惡的一幕,木允必定會直接伸出手將那東西取出。不過經歷了剛才那樣的事情,現在的她可就警惕了。
她可不是個有功夫的人。自然是不能去冒險的。
直接將視線移到司徒身上,就算不說話,看了她現在面上的笑,司徒也曉得她的意思。
將斷箭扔到了地上,隨後伸出手將那綢布拿了出來。
因為擔心裏頭還藏有其他的機關,司徒非常的警覺。可當手碰到那綢布也沒發現有何異樣之後,他又疑惑了。
沒有?
那短弩是唯一的傷人之物,這木府山莊的老爺到底想表達什麼。
輕鬆將綢布拿起來,打開之後發現裏頭只是一把鑰匙以及兩本書籍模樣的冊子,司徒這才放心將東西交到木允手上。
這些東西,想來都是沒有危險的。伸出手接了過來,木允第一眼便看到放於最上頭的那一把鑰匙。
鑰匙?
這把鑰匙。
木允見過。
她見過另一把同這一模一樣的鑰匙,兩把鑰匙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材質。她之前見過的那一把要是,是銅製的。而面前的這一把,卻是由金子打造的。
因為見過,所以才感到詫異。
直接將這一把鑰匙拿到自己的手上細細的查看,在認真的打量之後,木允更加確定。
眼前的這一把鑰匙從自己在木駿房內的密室裏頭尋到的那一把。
是一樣的。
一模一樣的兩把鑰匙,卻是有完全不同的材質打造出來的,這兩把鑰匙究竟有何等意義?
這一時半會兒木允也是弄不清楚的,木允對於這鑰匙的過分留意也讓司徒覺得在意當即便問答問道:「如何,發現了什麼?」
「這把金鑰匙。」將那一把金子製成的鑰匙舉到司徒跟前,木允說道:「我手上也有一把相同構造不同材質的,那是在木駿房中密室尋到的,也就是林老頭說的以往老太爺住過的那件屋子。」
這般一說,司徒大體也明白木允的意思。
如此兩樣的東西,保不齊同木老太爺有關。
而跟老太爺有關的東西,就有可能跟師傅口中的那個門派有關。
那一刻,在司徒腦海中閃過的。
是這個。
一閃而過的事情並不需要每一件都同木允知會,如此的事情司徒也就沒說了。
只顧着研究手頭金鑰匙的木允自然也沒心思去留意他,反反覆覆的又看了一遍後,木允自語道:「保不齊這兩把要鑰匙之間,有什麼。」
這般一想木允便決定好好的收起這把金鑰匙,等回了自己的綠岑園在拿出來好好的對比一下。
金鑰匙的疑惑到此便打住,要知道這手頭上可不止金鑰匙這一樣物件。
直接當着司徒的面將金鑰匙藏於自己懷中,木允對着司徒說道:「這東西我帶回去,回頭跟我房內那銅鑰匙好好的比對一下,保不齊會有驚人的發現。」
木允的決定,司徒自然是沒有異議的,點過頭也就算是應了。
這金鑰匙木允是收了,接下去當然是要看看其他的物件。
另外的兩樣東西,便是冊子模樣的物件。一樣看上去已經有些年歲,冊子的表面枯黃,有些地方還卷了起來,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而另外的一件相較於它就新得多,暗藍色的表面,有點類似於賬房那兒用於記賬的賬本。認真一瞧,也有些像詩集一般的物件。
總而言之只是從外頭是看不出這冊子裏寫了什麼。
那一本新的冊子,是挺奇怪的,不過木允更加在意的則是那一本已經老舊到有些損壞的書籍。
也不知這是個怎樣的東西,不過用來同衣裳一塊入了衣冠冢,想來也是木老爺重要的東西。
翻開書籍草草的看了一遍,剛翻開的那一頁上寫的是幾句奇怪的詩詞。因為沒看懂,所以木允也沒有在意,而是直接跳過翻到了下一頁。不過那後頭的內容她就更加看不懂了。
字若是分看倒是都認得的,可加在一起成為一句話,便讓人摸不清頭腦。尤其是這些字的邊上時不時還會附上一幅畫,更讓木允迷糊了。
「這是什麼?」
一連看了幾頁也沒瞧出個所以然的木允,這當口也是愣了。木允這迷茫的模樣引來司徒的側目,當下便走到她跟前,探了頭看到。
而木允則順道的將那冊子遞給他。
接了冊子不過才看了幾眼,司徒突然變了。眼鏡猛的瞪大好似瞧見什麼稀罕的東西,拿着冊子的手力道也加大了不少,急急的翻了幾頁,司徒那面上奇怪的表情更甚了。
如此奇怪的反應讓木允敏銳的察覺到什麼,當即便看了司徒問道:「怎麼了。」
「這個……」
「嗯?」
「這個,我找到師傅要的東西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