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頭一直不安,總覺得會出什麼事情。沒想到這個不安來得這麼快。
林老頭那樣一個人,說沒了就真沒了。
多少有些回不過神的木允,瞧着有些發愣。
可能是覺得愧疚吧,木允讓他護好林老頭可是他沒有做到。瞧着木允現在的樣子,司徒正琢磨着怎樣開口比較好。可是還沒出聲,就聽到木允先自己一步說道。
「果然,還是沒法子嗎?」
讓司徒去暗中保護林老頭,這是木允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然而能不能護下,她卻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司徒在如何的厲害,也只是一個人,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掌,那些人在人數上已經佔了絕對的優勢。若是他們真心想要林老頭的命,就算是十個司徒也不見得能護得下來。
司徒已經盡力了,木允知道。沒有讓司徒先開口,因為她不想從司徒的口中聽到任何致歉的話。先一步開口,木允說道:「那些人,怕是調虎離山了。」
「是的。」
也只有調虎離山,才是最好的解決法子。連調虎離山的計策都用上,司徒在暗處守護的事情,想來那些人也是清楚的。
越是這般想,就越是覺得這些人可怕得很。強行壓下這心裏頭的不安,木允看着司徒問道:「林老頭是怎麼死的?」
林老頭是她所見過的最奇怪也是最有故事的老頭子,他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要了他的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木允想要知道,那些人是用什麼法子將林老頭的命拿去的。
具體是用了什麼法子,司徒當時畢竟不在那兒,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從後來的現場,倒也能猜出幾分。
「想來是用毒了。」
「用毒?」楞過之後很快就明白了,用毒拿下林老頭,到也是個簡單幹脆的法子。
「倒是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毒?不過林老頭也不是那等子沒有經驗的人,怎麼就遭了人家的道了?」
「若是我沒有猜錯。一早那些人就讓人易容混入綢莊。林老頭雖然是綢莊的管事,不過綢莊那樣多的人他也不可能每一個都瞭然指掌。所以就……」
「所以就着了人家的道了。」替司徒將後頭的話接了下去,光是說着木允都覺得自己這一身有些發涼。
到底是多早之前就已經打算了解林老頭的,要不然怎麼就這麼早安排人混進綢莊。如果不是一早就將林老頭當成必定除去的人物。安排這一切的人到底有着怎樣的心思。
力求事事都在自己設想之中的人,實在太可怕了。
如此的人簡直比木駿還要可怕更多。
林老頭已經死了,現在說太多也是無用的。那神秘的人現在還沒對他們下手,過早的直接交遇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好處。
林老頭這一次的事情,到了這兒便只能先告一段落。現在的她只需要對外將這件事撇得乾乾淨淨的。別讓林老頭的死牽扯到自己的身上就行。
林老頭死了,木府山莊的平衡算是真正打破了。沒有林老頭的牽制,那些管事更加不敢說什麼,手上的權勢必定都會交給木駿。
自己成為耙子,那也是遲早的事。
一想到這兒木允就覺得頭疼,煩心的在那兒發出陣陣呻、吟,木允懊惱的說道:「就這樣死了,好多事我都還沒從他口裏問出來。現在這些事情,怕是都跟着他一塊下去了。該死的,現在那些事情。我上哪兒去問個究竟。」
很多東西,便是只有一個人知道。而那個人,保不齊還是那唯一的一個。現在林老頭就這樣死了,他知道的事情,很多都真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現在他走了,那些藏於心中很早以前的事情,怕是再也尋不到人能出來問個究竟。
一想到這一件事,木允這兒就開始煩躁,整個人瞧上去很是不好。
看着木允這樣煩躁的木允,司徒也是看不下去的。在她發出那一陣陣懊惱的嘆息後,司徒開了口將林老頭臨時之前貼附在耳邊說的那些話道出。
那些話都是林老頭死前同自己說的,想來都是一些極其重要的話。
同木允說了,司徒知道依照木允的心腸。必定能明白林老頭臨終前的意思。
開了口吸引了木允的注意力,司徒說道:「林老頭死之前留下一番話。」
「什麼話。」
「小心木駿,謹慎秘籍,切記信。」
當時的林老頭已是力氣游懸,光是喘氣對於他來說已是盡力,更別提是出聲說話。說出的那幾個字。不知要費上他多大的力氣。
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人,在臨終前說的話,必定是及其重要的。臨終時林老頭說的那一番話,就是他最想對木允說的話。司徒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說給木允聽,林老頭的意思,他似懂非懂,但是他卻能肯定,木允一定能明白那老頭的意思。
小心木駿,謹慎秘籍。
這前頭的兩句話很是簡單,就算林老頭不特意叮囑,這兩件事木允也會記在心上。
木駿所要的是木府山莊,為了得到木府山莊,這位二少爺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那些武林人士要的則是秘籍,同樣的為了這秘籍,即便明知是讓木駿利用,他們也樂意。
這些人是眼下最大的威脅。
如此大的威脅擺在那兒,哪還需要旁人提點,自己早就時刻警覺着。前頭的話,是一目了然,可是後頭的最後三個字,就叫木允迷糊了。
切記信?
林老頭的切記信,到底是什麼意思。
信?在尋常不過的東西,這個範圍未免也太大了。
她同林老頭算不得關係密切,自然也未曾通過信。現在他留了這樣一個線索給自己,究竟想表達什麼?
莫非這個信,意有所指?
正打算換個思路去琢磨的木允,這眼角不經意的一瞥,正巧看到被自己擱置在邊角木架子上的一匹布料。那一匹布料是昨兒林老頭差人送過來的,她記得在那布料間的夾層中藏有一封信。
眼前突然一亮,木允驚喜的說道:「我知道信指的是什麼了。」
驚喜的話。引來司徒的注意,當下問道:「是什麼?」
驚喜,那是因為曉得信指的是什麼,不過下一刻木允那眼中的驚喜卻換成了迷茫。疑惑的皺着自己的眉心。瞧上去很是疑惑。沒有回答司徒的話,而是一人站於那兒咬了唇輕聲說道:「可是不對啊,如果是指的那個,可是上頭明明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奇怪的話。配上木允現在這疑惑的神情,讓司徒更加上心了。這一次不再出聲詢問,因為他知道不管是想得通還是琢磨不清楚,木允最後都會告知自己。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在琢磨了好一會兒發現仍是沒有頭緒,木允突然轉了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半響之後再見到她出來時,那手上已經拿了一個盒子出來。
將那盒子拿到司徒跟前,隨後打開從裏頭取出一封信,木允說道。
「這是昨兒林老頭讓人送來的,藏在一匹布裏頭。」
說完便將那一封摺疊好的信遞了過去。
原以為這信裏頭能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可當接過來打開,裏頭的空白讓司徒一臉迷茫。指着那一封信,司徒問道:「這……」
既然是信,為何沒有內容?
這一點木允也是不解得很,她也弄不清林老頭給自己這樣一封空白的信,到底是什麼意思。
將那一封信拿了回來,重新細細的打量一番,就怕因為自己的不留心遺漏了什麼。可是沒有,不管木允看過幾遍,那信仍舊是空白的。任何印子都沒有尋到。這下子,木允開始心煩了。
給了那樣一段話,卻給了這樣一封莫名其妙的事。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換成誰這心裏頭都是煩的。
險些沒將這紙揉成一團。木允懊惱的說道:「可惡,林老頭那話跟這字到底是什麼意思?讓我切記信,可是信上頭連個字都沒有。難不成,這字還能隱身?」
無意間的一番話卻讓人給聽了去,在聽到木允的嘟囔後,司徒突然靈光一閃。神了手扯了扯那明顯因為煩躁而躁動不安的木允。司徒說道。
「會不會真是字隱形了。」
這話一出,木允登時愣於那兒,還未反應過來時卻看到司徒取來了燭台。將燭火點燃之後,隨即便要來拿她手中的那一封信。
方才還沒回神的木允,這當口立即明了司徒的意思。
是啊,她怎麼忘了。要是用醋寫字的話,幹掉之後這字可是會隱身的。
沒有勞駕司徒,而是自己動手。攤開那信紙隨後小心的放在火上烤。小心翼翼的,就怕不慎將這紙張給烤焦了,在燭火之下,紙張表面溫度增加,不一會兒紙上的秘密開始顯露出來。
那是些褐色的字,字體雖然潦草,卻也是看得清的。
當將這信上的秘密全部烤出來後,木允這才同司徒看起信上的內容。
信是林老頭寫給木允的,通篇很簡單,沒有任何多餘的語句,信上便只寫着一些他想要告訴木允的事。
簡單而又明了,讓人一眼就明白了。
這信上除了叮囑木允要謹慎木駿,便是說了老太爺當年留下的一句話。若是真遇上有緣人,秘籍倒也不是不可外傳,若不然這樣好的武功就此絕世,也是讓人惋惜的。
除了這些之後,還有一些零碎的有關逆天門的過往,以及老太爺最終那不曾道出的遺願。這些事對於現在的木允來說,都不是能夠讓她留心的事,真正讓她在意的是林老頭信最後的那一段話。
他承認了那一次在趙成墳前同他們交手的人是自己,也承認了小四埋於趙成墓中的那物件是他取走的。
不單如此,連那物件藏於什麼地方,信中也都明說了。當看到那信中提及物件是一把鑰匙時,木允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自己手中的兩把。
保不齊真像自己所想的那樣,這些鑰匙真的能打開某一樣至關重要的寶藏。
當看到信上記有鑰匙的信息後,木允的眼睛直接亮了起來。
當時那心中的暗喜,便只有她自己清楚。
林老頭的信真的非常簡單,很像他會寫出的風格。這封信的內容想要記下來並不需要費太多精力,只需要看上一遍大體也就清楚了。
信里的內容,便是林老頭想要同木允說的話,皆是重要的事情。既然她都已經記下來,那麼這一封信也就沒必要留了。畢竟這樣一封信要是不小心落到其他人手中,麻煩也不小呢。
在看完信的內容後,木允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後將這一封信點燃。
將信點燃了,火焰就這樣燃起,很快的便將這一封信燒盡。木允這樣做並沒有提前知會司徒,而司徒卻好像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做事似的,也不覺得詫異,而是等到那一封信徹底燒毀之後才問道。
「現在打算怎麼辦?」
林老頭死了,木府山莊的平衡徹底被打破了。現在的局勢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利的,不管是從哪個方面看去,不利的處境皆不變。
司徒問木允當如何,是因為他信得過木允,他相信跟前的這個人能給自己足夠的驚喜。
她有那個能力將這失衡的平衡點再度擺正。
對於木允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達成的。而是這樣長時間的接觸,以及長時間的配合。
不管木允最後的決定是什麼,司徒早已經做了決定。
護在她身後,不離不棄。
一開始要做的,是查清楚誰是那一日下毒驚馬的罪魁禍首。然而查清之後,卻發現背後的謎團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多得多。
下毒以及驚馬的事情,不用在考證,已經可以證實這一切都是木駿所為。當初在木駿後院出找到的那具腐爛的屍體,上頭留有一封信,寫下的便是木駿讓一名叫王老五的夥計謀害大少爺的事情。
罪行累累想來記下這一些,為的就是日後可以勒索木駿。怎奈那個人卻不知木駿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主,最後淪落到那般悲慘的境地。
木駿的罪行,在木允手上,不單如此,好些事情的真相,她這手中都保有一份。
而這些真相既可以毀掉木木駿,同時也可能毀掉木允。
在這平衡徹底打破的木府山莊,接下去到底該怎麼做。
木允必定要更加謹慎小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