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倒也熱鬧,一進去便是人聲鼎沸。才剛踏進酒樓的正門立馬便有店小二迎了上來,高聲吆喝道。
「喲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呀,這不是木府山莊大大少爺嗎?稀客稀客啊,來,裏邊請。」
因為木槿上外頭閒逛次數的增加,這店家有的都已記下木槿的模樣。這不一瞧見來的人是木槿,立即熱情的將他往裏頭迎。
面對這熱情的店小二,木槿倒也自然,熟絡的走了進來在酒樓內堂掃了一眼,木槿問道:「小二哥,可看到我家金管事了。」
「呦,大少爺您真是折煞小的了,小的哪能讓您稱一聲哥啊。這金管事嘛,就剛才,才上的二樓雅間。要不小的帶您上去。」說完就要領着木槿上樓。
「不用了,少爺我自己上樓。」說完謝絕二樓店小二的好意,木槿自個帶着採蓮上去。
踩着木階上了樓,比起一樓的擁吵,這二樓就顯得安靜得多了。會上二樓的,一般不是富商便是雅士,所以稍稍安靜些也是常事。
站在二樓階梯口朝着裏頭掃了一眼,很快便瞧見自己的金管事。
那一身金燦燦的衣服何止醒目,一眼掃下去十有八九都會直接注意到他的。無奈的搖頭笑了下,木槿說道:「咱這金管事真真對的起他的姓呢。」
這一番感嘆之後,木槿這才朝着那塊桌走過去。來到桌前直接坐下,木槿打着招呼說道。
「金管事,好巧啊。」
若不是金管事平日見的人多了,這突然的落座出聲怕是得嚇他一跳。聽了木槿的聲音順道看過去,當看到這對面坐的是木槿後,金世家趕忙起身作揖道。
「原來是大少爺。」
金世家一起身,木槿便跟着他連忙站起,在他作揖之前扶住這位管事隨即笑道:「金管事可別這樣,您可是我的長輩,這樣豈不是折煞我了,」
「大少爺您說哪的話,這要有的禮數可是得守的。我可不像某個人,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果然如木允說的那樣,金世家對於趙成,甚有偏見。
他是執意要的,可是木槿也不能由着他執意,倒是硬生生的將金世家贏到位置上了。待金世家坐下之後,他這才笑着毀了自己的位置說道。
「金管事,很常來這酒樓嗎?」
說完還不忘掃視一眼周圍。
說真的,這酒樓二樓的環境倒還不錯,覺得還挺舒爽的。
「閒暇時分偶爾會上這兒坐坐,怎麼,難道大少爺還不許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偶爾偷一下閒?」
「金管事,您這說的事哪的話啊。這適當的休息,那可是必要的。再說了,這兒的環境瞧着也不錯,雖然不如茶樓雅靜,但是倒也能看到形形色色許多不同的人呢。」
金世家的位置總是選在靠近橫欄與窗台處。
往左側便可看到外頭經過的行人,往下看則可看到一樓來往的客人。不得不說,這是個挺討巧的位置。
坐在那兒手肘靠在窗台上,看着外頭的行人,木槿自然發出這樣的感嘆。
在加上這一身的金光燦燦,自己若是樓下的行人,怕是都要抬頭多看上幾眼順道的問問周遭這是何許人也。
可能是這感嘆隨了金世家的心思,聽了木槿的話後,這金世家開口說道:「形形色色的人,大少爺這話,倒是別有深意了。莫非這形形色色的人,大少爺還看出了什麼門道?」
「我說金管事,在你眼裏大少爺我是有多不學無術啊。」
雖說金世家話中未有這樣的表述,不過從他方才的語氣,木槿可是多少聽得出裏頭的意思的。
木槿的這一番話,金世家竟然沒有反駁,而是順着木槿的話說道:「大少爺言重了,我可沒這方面的意思。只是大少爺在莊內呆慣了,會在意這一些我有些詫異罷了。」
「呵,金管事沒這方面的意思,到顯得少爺我多想了。不過話又說出來,金管事今兒上這酒樓,這是要喝小酒呢?還是要吃小菜呢。」
「這忙裏偷閒便來這兒小酌幾杯,莫非這點小事大少爺也要過問吧。」這說話期間店小二已經將酒送上,酒還未開封木槿便隱隱聞到散發出的陣陣酒香。
深深的吸了口氣,酒香順着空氣進入肺中,又長嘆一聲將廢氣連着酒香一道吐出,木槿感嘆道:「好香的酒。」
「哦?大少爺也懂酒?」
到也沒聽以前的人提過木槿好酒的,就只知道他終日躲在屋內習道練道。今日看他這模樣,倒是同以往見過的有很大不同。
「金管事您說笑了,我哪懂得什麼酒啊,硬要說的話,我也就只懂得喝。」點了下頭示意採蓮幫自己滿上,得了少爺令的採蓮趕忙打開端起酒壺為桌上的兩個酒杯滿上酒。
這採蓮才剛剛將酒滿上,木槿便先將其中一杯拿起放於金世家面前,攤手請他先飲。待看到金管事將酒飲下後,木槿這才拿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飲下。
「好酒,真真好酒。」
入口辛而不辣。下喉之後隱隱還有一絲甜味,只是一口木槿便喜上這酒樓的酒了。
難怪金世家閒來無事便會上這兒酌上幾杯,這換成他,都有這念想了。
木槿先讓自己飲酒,那一刻金世家是有些詫異的。畢竟他才是少爺,才是東家,東家還未動自己怎能先飲酒。
該有的禮數,金世家一直都是守的。只不過今兒破了禮在少爺先頭飲了酒,為的便是看看是否如傳聞說的一般,這大少爺從馬上摔下之後,整個人都摔傻了?
心中的思量自然是要放在心裏頭的,面上未表現的金世家在飲下那一杯酒後說道:「這酒樓的酒,也算是它的特色,百里之內我可還未嘗過勝過它的酒。」
「這有沒有勝過它的,我不曉得,不過這滋味倒是不錯的。」
等不及採蓮為自己斟酒,木槿自個便動起手來。
這一壺酒倒是有半數都進了木槿的口,好在金世家也未曾說過什麼。叫着店小二在重新上一壺,金世家說道:「這大熱天的,大少爺怎不在莊裏頭呆着,上這外頭來閒逛?」
「我同金管事一樣,都是來偷閒的。只不過金管事是忙裏偷閒,而少爺我啊。是因為太悶了,擔心真將自己給悶壞了,不得已便出來閒逛了。」
酒的味道不錯,木槿便多貪了幾杯。好在這酒勁跟他以往喝的相差太多了,所以喝了那些後這腦子倒也還是清醒的。
「悶得出來閒逛,這倒是奇了,趙總管怎麼會讓您跟着一個丫頭片子獨自出來閒逛。」
雖然人在外頭,不過對這莊子裏頭的事,這位金管事好像多少也知道了點。至少自己的景悅園有趙成的人這一事,他是知道的。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他都曉得了,那麼木槿也就照實說了。無奈的笑了一下用摺扇敲着自己的腿部,木槿回道:「哪能啊,咱這趙總管對少爺我可是極好的,尤其是這最近,像是生怕少爺我在出事似的。我那景悅園就別說了,白白多了好幾個做事的。就連這齣門,也是得有人跟着呢。」
明說是待自己好,可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是監視了。
木槿這一聲抱怨,也是因為對方是金世家才敢說出來。
反正這位金管事早就瞧趙成不順眼,這是莊內公認的事情。所以自己稍微抱怨一下,一是讓對方明白自己現在的態度,二則是發泄一下這段時間受的窩囊氣。
木槿的話,金世家這般老江湖怎麼聽不出來,僅是一聽也就明了木槿的意思,金世家說道:「看來這趙總管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大少爺忠心耿耿,就怕之前的意外再發生一,、不過我怎麼沒瞧見趙總管的人,就看到大少爺跟自己的貼身丫鬟。怎麼,趙總管今兒倒是放心大少爺了,讓大少爺獨自出來了。」
「哪能啊,這趙總管的好意少爺我怎麼好拒絕呢。這人,一早就跟着呢,只不過瞧着他也挺累的,少爺我就打發讓他偷懶去了。」
兩人間你來我往倒是說了不少採蓮聽不懂的話,反正這木允跟木槿也時常這樣,她也習慣了。既然聽不懂便乖乖的在一旁斟酒,倒也樂得清閒。
許是被木槿說這話時的表情給逗樂了,金世家倒是笑着回道:「大少爺倒是跟以前不同了,現在學會如何體恤下人了。」
「這一歲年頭一歲長的,該學的東西也還是要學的。就是不知道金管事覺得我這話,可有道理。」
「大少爺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
「金管事可別這樣說,我一小輩哪能懂什麼。在這些上頭可萬萬比不上您跟成叔的,對了金管事,您覺得成叔是個如何的人呢?」
話到這兒也差不多可以問一些有用的,多少有些按耐不住的木槿話鋒一轉,將話題直接扯到趙成身上。
這位金管事,或許對自己有幫助。木槿是這般想着,所以詢問的時候也直接也不少。奈何這位金管事,可比他想像的難搞定得多,聽了木槿這一番詢問,他當即冷笑的說道。
「大少爺問那廝做什麼。不過就是個分不清身份的傢伙。老爺身前待他那樣的好,他倒好,現在做得都是什麼?算了算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我這一貫都是在外頭的,莊裏的事情我可說不上話,不多說了。」
一句話,倒是將木槿的詢問全部推翻。這趙成生意上的事情雖然也會插手,不過畢竟是總管,總不是他們這隻忙於生意的人能天天遇見的。
只能幹乾的坐在那兒笑着。
瞧着木槿現在也有些尷尬,金世家是時候的說道:「這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大少爺,我這先退下了。」
「哦,金管事要是忙的話,便先走吧。」
「那拜別大少爺了。」說完這話便招呼店小二來結賬,將賬結了後,金世家這才離開酒樓。
這賬金世家已經結了,木槿自然無需在搭理了,坐在位子上托着腮看着樓下,當看到金世家走過後,木槿抬頭問道。
「採蓮,你說這金管事真的同趙成不對盤嗎?」
「這個,大少爺,採蓮也不清楚。不過這私下大家都是這樣說的,好似之前有過一次,趙總管要置辦什麼,結果金管事否決了,兩人為了這事還大吵過一次。」
「看他剛剛那態度,卻是像是會跟趙成大吵一架的人。」
會知道自己園裏有了趙成的人,這山莊裏頭必定是有自己的眼線的。可是他剛才的那個態度,卻又說是不想管這莊內的事。
木槿這會子到有些迷糊了。
「算了算了,我也不多想了,回頭在問問小舅舅去,看看這金世家究竟再打什麼主意。」
實在是理不清為何的木槿,最終還是放棄了折騰自己。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後,他便也起身離了酒樓。
也是時候該回莊裏了。
當然,這回去之前也不能忘了順道將小四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