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節目我暫時是幫不上何叔了,因為之前我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要說到劇集什麼的,不是我說大話,放眼整個香江,寫小說故事能超過我的,也就查倪二人而已。只是,這裏面有個問題存在。若是只靠我一個人,就算累死了我,每天幾千上萬字的寫,那麼大的投入和那點產出對我來說完全是賠本的買賣。所以,我打算跟星島報社合作成立一家文學社,由我提供故事梗概和大綱,細節則交給下面的編輯來寫。說白了,就是找槍手來幫我代寫。然後,寫出的故事可以放在星島報社連載。只要胡苮肯放下身段與我合作,只需要半年時間,我就有把握讓她的星島報社超過明報和東方報社,無論是規模還是收益。當然,如果何叔也願意參一股,那麼未來文學社所產出的故事,在同等條件或者略差的情況下,何叔的佳士享有優先改編電視權,商台也可以享有優先讀播權。畢竟這個投資不大,最多60萬就夠,後期就全靠自立運營。何叔可以跟胡苮商量股份佔比,我最多能給你們5。相比我在文學社的這點紅利,我想何叔和胡苮得到的會更多。之所以找二位拉投資,一個是我不喜歡麻煩,需要有人替我背書。再一個,如果沒有這些股份在,未來在售賣版權的時候就有可能同時得罪二位。有了這些股份,我們就是合作經營,我也好名正言順的拒絕我同時不想得罪的其他人,比如邵六,比如馬三。」
如此一套言行懇切,繪聲繪色的說辭從李文星嘴裏冒出來,頓時震住了後座上的何佐治和俞睜。不過,何、俞兩人的心理和想法卻是全然不同。
此時此刻,何佐治對李文星的這個計劃真是心生嘆服,這個年輕太是了不得。別的人在他這個歲數的時候都在做什麼?包括自己,自己在十八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呢?給人家端茶倒水、提包打傘。甚至連摸打滾爬都算不上,因為壓根就還是一個邊緣人物。而面前這個年輕人呢?先不說他有沒有自比查倪二人的文學才華,就當只他的格局眼界,已經遠遠甩開同齡人,甚至跟自己都不相上下,或許還要超過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老了麼?
俞睜,俞睜此時才發現,原來面前這個跟自己年齡不相上下的傢伙,真的有如阿叔說的那樣出色,甚至出色到讓自己望塵莫及。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自己一直在忽略他。他明明有說過一些話,但是因為那時的他太隨意,太漫不經心;也因為距離他太近,讓自己分辨不清真假,所有一直在忽視他。那他到底是真的對自己有意思,還是只是單純的玩笑?
且不說後座的何、俞二人怎麼想,李文星適當的為何佐治講解,順便小小的滿足了一下自己的裝/逼/欲/望後,趕緊回歸到正事上面:全身貫注的開車。
因為車速過慢,李文星三人到達半島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一刻,而胡苮也已經在茶餐廳等了半個多小時。好在對於胡苮來說,何佐治也算是她的半個長輩,父親都跟其平輩論交。更何況是人家主動約茶,多等個幾分鐘也是應該的。
經過何佐治的介紹,李文星第一次跟香江的報業女王正式當面。藉由落座的空隙,李文星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面前這位在當下的香江最具有傳奇色彩的女強人。其實,後世宅男們只知香江有天驕女富何朝瓊,又怎知在何之前,還有這麼一位傳奇存在?
此時的胡苮,很明顯已經過了顏值最佳的年月,卻也正是氣質最盛的時候。也是,已經四十多歲,除了極個別天生麗質的妖孽,大多數女人都美不過四十歲。當然,就算胡苮依舊還很美,李文星也是萬萬升不起對她的褻/瀆之心。除了胡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外,她對大陸的感情也非常深,在英統的香江做着親華的事,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士。
可惜,可惜,這位的結局好像不太好,家族事業衰落,投資房產被騙,最後搞得破產還債。
事實上,這次的約談,在正事上並沒有什麼可談的。有何佐治的面子在,小小几十萬的投資,對於身家三十多億的胡苮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李文星只是大概的講解了一下成立文學社的初衷和文學社以後的發展前景,與之前在車裏跟何佐治講的差不多,胡苮也就馬上掏出支票簿簽了40萬支票,跟何佐治的60萬湊成100萬。很顯然,胡苮並不在意李文星的文學社能不能出彩,之所以答應投資,完全是因為何佐治的面子。畢竟,李文星是何佐治介紹來的,不點頭就有點落何的面子。反而,假如這家文學社能產出好文章來,既能得何佐治人情,又能得李文星好處,何樂不為呢?要知道,不只是星島報社,佳士台她也是有股份的。報業女王可不是蓋的,插手電視台也是應有之意。
然後,李文星既然拿了現錢,也就不『吝嗇』再說些大話之類的承諾。反正只要李文星自己知道應該是可能、也許、大概能達成的目標,他就完全不加思考的往外冒。至於別人是認真聽,還是當笑話聽,李文星完全不介意,反正也只是沒事享受一下裝逼的惡趣味罷了。如果他們當真,李文星會誇他們有眼光;如果他們當笑話,未來說不定李文星有機會當他們是笑話。
正事談完,再坐下去,也就有點尷尬了。這桌上坐着的,差不多可以算是三代人。何佐治今年已經將近60歲高齡,胡苮40出頭,李文星和俞睜不滿20歲。也許彼此兩兩之間還能聊到一起,但是湊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可聊的話題。在這樣的情況下,何佐治也就藉口有事要忙,大家各回各家。不過,再臨去之前,李文星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胡姐,請恕我冒犯一句。」
站在酒店門口的抬價邊上,李文星看着胡苮說道。
「我會些看向卜算的本事,不算高深,但也能看出個大概。」
說到這裏,李文星還扭頭看了看何佐治,意思就是讓何佐治做個『人證』。
何佐治會意,雖然不清楚李文星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李文星說的話。
「胡姐你命里富貴,但是晚年有落魄之嫌,切記不可涉入房地產行業。我也知道這樣說完全沒有根據,但是,胡姐,我本可以不說的。不是麼?」
話到最後,李文星攤手聳肩,用了一個充滿懸疑的反問。
「當然,如果胡姐真的想做地產生意,那最好是現在就涉入。比如,聯手長江實業拿下香江地鐵項目。這個項目,賠錢都可以做。然後就是買房囤房,在八二年之前,都是有的賺的。至於其他方面,也沒什麼好的投資方向,你畢竟是外行,房產開發之類的項目,絕對絕對不要投資進去。我言盡於此,希望胡姐能慎重。」
李文星這番話完全是交淺言深了,說句不好聽的,胡苮完全可能會認為他是在胡亂賣弄。賣弄小聰明並不可恨,可恨的是她的這番賣弄是建立在詛咒她晚年命衰的前提上。
「噢?還有這種事情?」
儘管心中非常不滿,在商場洗鍊二十多年的胡苮倒也不至於為了幾句話就翻臉,這點氣還是能沉得住的。畢竟,不論如何,眼前這個後生仔有句話說的不錯,他本可以不說的。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他最終說出了口?還有,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有意進入房產行業?這個想法自己可還從沒有跟別人透露過,莫非?
「那你說說為什麼,即使地鐵修建是在賠錢,依然還可以做,反而其他的房產開發項目不能做?」
「因為地鐵在未來肯定是重要交通方式。隨着香江人口的日益增加,地鐵線路絕對不會只是一條。今天你虧了本的下場支持港府的地鐵計劃,來日你就有籌碼在下一條、兩條或者更多條新的地鐵路線上賺回來。但是,其他房地產項目不同,這兩年石油危機就是一個例子。地產行業本就是資金比較密集的行業,一旦遭遇類似的經濟危機迫使資金鍊崩裂,馬上徹底玩完。不說其他,這兩年全世界都不太平,而石油已經成為了國際社會上的硬通資源,焉知下一次危機會在什麼時候爆發?又持續多久?別的地產商,大多都是一步一步從無到有發展而來,而胡姐你卻是在完全外行的情況下,大筆資金下場。以胡姐你的資金規模來講,以這次石油危機為例,如果三成資金下場操作,賠了還有翻身的資本;如果多於一半,就會造成骨牌效應,瞬間淪落為二線企業。當然,這些都是從宏觀層面上來講。最重要的,只有兩點:一,胡姐你是外行,房地產不是有錢就能玩轉的。二,你命中注定,這行你玩不轉。也許剛開始你確實能賺,等到你一步步投入進去……。」
講到這裏,李文星突然意識到自己講的太多了,這不符合自己制定的低調路線,趕緊及時剎住。
「啊……不好,我講的太多啦,我先走一步,咱們回見。」
手摸胸口,渾身哆嗦,面露疼痛,李文星像是羊癲瘋發作一樣,兩句話說完,又將自己的車鑰匙扔給俞睜,吩咐她送何佐治回家。然後,李文星便用百米十秒的速度跑了出去,餘留滿臉錯愣的何佐治三人在原地凌亂。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難道是泄露天機遭了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