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此時窗外夜色已深。
濱海某醫院住院部七樓的一間病房裏,曹淑靜端着一湯煲走到臥在床上的曹亞賢身邊,將煲蓋掀開,一股熱氣混雜着烏雞湯香從煲口徐徐溢出。
「爸,你今天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別把身子給拖垮了,來,把這碗湯給喝了,你這樣子讓我看了很難受。」曹淑靜紅腫着眼睛,對曹亞賢說。
即使曹亞賢沒有任何食慾,但空空的胃部一直催促着曹亞賢,他雙目無神的看了一眼曹淑靜,從她手中接過尚有溫熱的滋補湯,一邊小口的喝着,一邊問道:「你媽呢,怎麼沒看見她人。」
仔細一聽,可聽出曹亞賢聲線尖細,與常人捏着喉嚨在說話的聲音有些相似,如果這聲音放在古代,那可是宮裏面太監特有的中性嗓音。
曹淑靜可不敢和老爸說,自己老媽嫌棄他是個沒雞兒的人後,就不愛管他,只能硬着頭皮撒謊:「老媽她昨晚這裏陪了你一晚,我們看她太累,就讓她先回去了。」
「我對不起你媽。」曹亞賢失落的說,他頓了頓,又說:「淑媛這丫頭呢?」
「我早上讓她去銀行存個錢,可她到現在也沒回回來,打電話也不接,真是急死人了。」
曹淑靜抱怨着,她話剛說完,她所在的那間病房大門就被推開,曹淑靜轉頭看向來人,見這二人是負責父親被害一案的警察,曹淑靜剛準備對他們開口問好,那中年警察皺着眉頭,連聲急道:
「出大事了,你妹妹今晚雇凶傷人,將謝志強夫婦砍成重傷,傷者已經被緊急送往第一醫院搶救,命懸一線生死未卜,而涉案的人員除了你妹妹與兩個小混混被抓捕歸案之外,其餘人都逃案躲藏,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們家屬去警局勸勸你妹妹,將在逃人員的名單供出……」
警察說道這裏,原本安靜的病房突然響起「哐當」一聲,原來是那病懨懨的曹亞賢一聽聞這噩耗之後,頓時氣暈了過去,而他手中的湯煲脫手而出,將病床上下灑了一片濃湯。
曹淑靜此時也顧不得親自照顧老爸,找來一名護工代為照顧後,就急匆匆的跟着警察來到警局,看到母親與妹妹兩人在審訊室裏頭抱頭痛哭時,一向故作堅強的曹淑靜眼角,滑出了涓涓晶瑩熱淚。
「媽,妹妹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啊?!」曹淑靜濕潤着眼眶,帶着哭腔對母親問道。
吳桂芬一邊哽咽一邊說:「你妹把你讓她拿去存銀行的錢,拿出五萬塊去雇凶傷人,一開始你妹只是想找幾個混混嚇嚇對方,可沒想到那幾個混混喝了酒之後去找對方滋事時,遭到那謝家男人的反抗,他們惱羞成怒之下拿刀砍了對方,將那家男人砍成了重傷!」
「曹淑媛,你瘋了吧你!」
最近的煩心事已經讓曹淑靜操碎了心,如今這不省心的妹妹又捅了個天大的簍子,又讓這個瀕臨破碎的家庭雪上加霜。
「我……我一開始只是想嚇嚇他們,我,我也沒想到最後會成這樣……嗚嗚。」曹淑媛哭的更大聲了,任她平常再怎麼頑劣,在大事面前,她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一旁警察見這母女三人一直在哭,他聽了聒噪,最終忍不住打斷她們:「好了好了,你們別再哭了,現在事已發生,你們得全力進行補救,爭取讓你女兒被法律寬大處理。
如今你女兒已經供出全部涉案人員,現在你們還需為被害者墊付醫療費用以及其他的賠償問題,爭取獲得被害人家屬原諒才是正事。」
吳桂芬一聽,趕忙對警察連聲問道:「警官,我女兒會受到怎麼樣的懲罰,還有被害者的醫療費用要多少,我賣房賣車也賠給她們。我女兒初中都還沒念完,求你們不要把我女兒關起來,嗚嗚嗚……」
中年警察他也不知最終審判結果會是如何,只能幫吳桂芬分析着:「雖然被害人不是被你女兒砍傷,但你女兒與砍人者是僱傭關係,得負主要責任,至於審判結果是什麼,還得等法官判完才能知道。」
中年警察頓了頓,繼續道:「至於被害者的醫療費用,初步估計沒三五十萬是不可能的,你們也快點去籌錢,爭取能獲得法庭的寬大處理吧。」
警察走後,吳桂芬癱倒在地,嘴裏呢喃着:「咱家房子貸款還沒還完不好賣,車子又不值幾個錢,該怎麼辦喲,我苦命的女兒喲~」
這見母親這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曹淑靜差些忍不住拿起電話找傅愁借錢,但一想起二人如今說說不清道不明關係,這讓曹淑靜斷了這個念頭。
這時,原先與傅愁一起在鎮海市尊享會所時豪賭的記憶片段,又湧上了曹淑靜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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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九點整,濱海市久華娛樂會所門前,一身休閒裝扮的曹淑靜從的士上下了車,她在這座金碧輝煌的會多門前踱步許久,就是不敢邁出前進這一步。
正當曹淑靜猶豫不決時,她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西裝男對着曹淑靜和煦一笑,說:「你想進去玩嗎?」
曹淑靜先搖搖頭,而後又點點頭,怯怯的說:「嗯,我想進賭場玩,但怕門衛不讓我進去。」
西裝男笑着說:「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來者即是客,保安怎麼會不讓人進去呢?要不這樣吧,我是這裏的員工,我帶你進去吧。」
曹淑靜衝着西裝男道謝之後,跟在西裝男身後和他一起走進這消金窟,朝着地下賭場走去。
西裝男他說的沒錯,他的確是這會所的員工,這一路上,曹淑靜見到會所員工見到這名西裝男後,都會打招呼,一口「張總」「鴻泰哥」的在叫着。
在西裝男的帶領下,曹淑靜順利走進賭場內部,在西裝男到幫助下,將卡里僅存的十五萬兌換成籌碼,準備搏一把。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祝你玩的開心。」張鴻泰與曹淑靜告別後,他站在曹淑靜背後,看着曹淑靜漸漸離去的背影,原本和煦的笑容轉眼被一抹奸笑代替。
這時,他身旁走近一名打扮新潮的青年,他對張鴻泰說道:「張哥,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楚公子放心。」張鴻泰對着身旁青年笑道:「看着女的一路之上好奇的打量賭場,就知道她只是懷揣着靠賭博一夜暴富的菜鳥,到時只需要吩咐下頭荷官先給那女孩放放水,讓她小贏幾把,勾起她的賭蟲,到時再……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