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和暢,一路柔和光影,阿無對一切都是那麼的好奇。筆神閣 bishenge.com
「山的那邊是什麼?」
「(⊙o⊙)哇,好漂亮的彩虹!」
「這就是蟲嗎,好可愛!」
絕情書看着阿無高興,心中那久違的幸福便瀰漫了開來。
傍晚時候,絕情書正在準備餐點,阿無便一個人在旁邊玩。
兩隻百靈鳥從遠處飛過來,小綠豆一般的眼睛嘀咕嘀咕的看着阿無。
「嘰喳,嘰喳……」兩隻百靈似乎在爭吵着什麼。
阿無眼也骨碌碌的盯着兩隻百靈鳥,就在兩隻百靈要相互啄打的時候,阿無突然也「嘰喳嘰喳」的叫了兩聲。
聽到阿無的聲音,兩隻百靈架也不打了,突然像見了鬼一樣緊緊盯着阿無。
然後大眼瞪小眼中,一人兩鳥就這樣嘰喳嘰喳的叫了起來。
……
「阿無,吃飯了!」絕情書喊道。
「來了!」應了一聲,阿無便招呼兩隻百靈就飛上肩膀,左邊一隻,右邊一隻。
「咦,怎麼有兩隻鳥在你肩膀上。」絕情書看到如此情況,不由一愣。
阿無高興的介紹道:「姨姨,這兩個是我剛認得小四姐,和小五姐!」
絕情書不由莞爾:「你怎麼會叫它們小四姐,小五姐的。而且你能分出它們誰是誰嗎?」
「我才一天,最小,所以我是小弟。我當然能分出來阿,它們長得一點都不像!」阿無繼續高興的說道。
聽到阿無這正經的說話,絕情書嘴角泛起漣漪。但是看着阿無肩膀上的兩隻百靈鳥,左看一眼一樣,右看一眼,還是一樣,那裏能分辨出來。
「那你怎麼知道會叫它們小四姐,小五姐的。」絕情書好奇的問道。
阿無很奇怪的回答:「她們說的啊!」阿無咂咂嘴,繼續炫耀道:「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大姐頭,她會畫畫呢!小四姐說過幾天帶我去拜見大姐頭。」
絕情書皺起了眉頭:「你能聽懂它們的話?」
阿無點了點頭道:「嗯,她們的話好簡單呢,我一會兒就學會了。小魚兒、小蜜蜂的我也會,大樹就只會說要曬太陽。但是人說的話最難了!」說道這裏,阿無也開始叫苦起來。
聽到這裏,絕情書不由得目瞪口呆。「這,這是什麼鬼?」
「姨姨,我以後不學人話了好不好,人話好難的,要學一早上才會說!」阿無撒着嬌道。「我們以後說鳥語,好不好,姨姨!」
絕情書聽到這裏,不由眉頭直跳。鳥語,這是人會說的嗎。
阿無還真是奇異,居然能夠讀懂動物的語言,這若是讓外人知曉,還不知掀起多大風浪。絕情書當下嚴肅了起來:「阿無,如果有人在,你只能說人話,不能說其他動物的話,知道嗎?」
阿無奇怪的道:「為什麼?」
絕情書道:「因為你會生病。」
阿無瞬間就被嚇到了:「阿無,不要生病,不要忘記姨姨。」
…………
千竹塢,疏疏密密的竹影瀰漫着不同尋常的氣氛。
月光穿不透烏雲,只留下大地一片昏暗。
「姨姨,我不喜歡這裏,這些竹子好可惡。」阿無緊緊躲在絕情書背上,小小的身子打着抖。
「阿無,別怕,有姨姨在呢?」絕情書安慰着阿無。「來這裏,是給阿無醫病的。」
「噢,那阿無不怕了?阿……欠」說着阿無瞌睡來打了一大個哈欠。
「阿無,倦了你就睡吧?」絕情書說道。
「不,阿無不要睡,睡了阿無就會生病,阿無就會忘了姨姨……」阿無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後面,已經傳來了小小的鼾聲。
「終究是個小孩子!」…
絕情書繼續前行,周邊的竹枝上慢慢的掛滿了名條。每一個名條上都寫滿了「鷹無眼」「重明劍」「淚苦十一」之類的名字。
這些人或正,或邪,或是鼎鼎大名威壓一方,或默默無聞如同草芥。但相同的是,這每一個名條後都有一條醫邪天不孤從死亡中搶回來的命。
死神天敵名不虛傳。
絕情書漫步其間,頓時有了信心,阿無的病一定可以醫好。
轉過路口便見一個小小的竹樓,一陣涼風吹過,烏雲再度遮住了月光,小樓內乍現昏黃燭光。
隨着一道人影印在絹窗之上,便有一道男女莫辨的詩號響起:「數聲鶗鴃,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飛花雪。」
詩號完,主人便下了逐客令:「千竹塢夜不見客,來者退去吧!」
面對血榜第一,也是掌生握死的醫家聖手,絕情書緩緩彎下了腰。
就在此刻,一根新針無端而來,不知不覺便插在了絕情書腰陽關上,一下子便讓絕情書不能動彈。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燭光中,一道絕美人影走了出來,頭髮如同被鮮血沁透,暗黃華裳滿是邪魅。
醫邪天不孤,血榜中唯一游離於外,讓生殺在握權傾天無可奈何的人物終於出現。
她收回銀針,緩緩扶起了絕情書:「是什麼讓人生如寄絕情書如此軟弱,彎下了腰?」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失望。突然目光如同刀鋒,看向絕情書背後的阿無:「是你背上這小子嗎?」
絕情書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阿無讓吾軟弱,而是他給予我勇氣,彎腰的勇氣!」
對於絕情書的回答,醫邪天不孤應了一聲:「彎腰的勇氣?」
……
明月獨照山崗,問劍孤鳴獨立於上,短暫的人生讓他有太多的疑問。
義父、咩咩、山羊叔叔、不二做哥哥、還有怨姬姐姐……一生的記憶接踵而來,最後定格在了月江流獻祭自身的畫面上。
為什麼世界上有這麼多的無奈與犧牲,明明大家都只想開開心心的活着。
問劍孤鳴撫摸着神劍萬物生,感受着陷入沉寂的劍靈:「月江流哥哥,那一夜,是你讓吾真正明白了什麼是劍。而現在,吾來不及報答你,你就這麼走了。」
「踏、踏踏」腳步聲響起,來人目光一凝,定在了萬物生之上。
「朋友,你約吾所為何事!」來人正是雅僧佛公子弦知音。
神劍回鞘,問劍孤鳴轉過身來:「大師,吾乃史波浪,詳情聽說……」
問劍孤鳴在離開之前知道山羊叔叔風肆險準備帶着義父去尋找弦知音。現在,自己要尋找義父行蹤,也就直接問他了。
如此這般內里因緣一一說完,雅僧佛公子對問劍孤鳴的經歷有了了解:「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這麼多,真是難為你了。」
「你的義父黑狗兄吾,現在他處於蛻變的關鍵時候,不能有絲毫的打擾,這是他閉關之所的路關圖。」
「至於風肆險,還請你節哀。當初他將黑狗兄帶到無佛寺,自身便合入天地了。阿彌陀佛!」佛公子說道給了問劍孤鳴一張地圖。
「山羊叔叔…他走了嗎!」問劍孤鳴悲傷道。
良久,待問劍孤鳴收拾了心情,雅僧佛公子這才指着萬物生道:「這把劍的來歷,你可否告知?」
問劍孤鳴道:「你們與死神一戰,吾在末日神殿看得分明。大戰之後,吾來到戰場,那時月江流已經犧牲,唯剩下這神劍哀戚。」
雅僧佛公子嘆息一聲:「果然,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嗎?」
月江流乃是自己看着長大,雖不喜他心思深沉,又設計害死好友東方弈,但心底感情卻是真的。
太學主生變,學海無涯在陷入囹圄,全賴他之謀劃,方才保住了學海無涯之名。
想到這,眼前又出現了當初少年侃侃而談的神情:「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那時候他是如此神采飛揚,意氣風發。還有那身穿孝衣如魔似狂,弒殺逆倫的癲狂模樣。
「月江流,吾之學生啊!你一生是如此短暫,也如此讓吾心痛。」弦知音只覺得心底陣陣悲傷。「讓你獨自寂寞的走在道路上也有吾之緣故啊!」「想不到,到了最後,一切都由你來負擔。」
「吾有一事,希望讓小友你幫助。」雅僧佛公子說道。
「大師請說!」
如此,這般雅僧將心中謀劃一一說出。
問劍孤鳴點了點頭道:「吾懂了,你想讓他們以為這把劍落在吾手中乃是月江流之安排。讓他們以為,他還有生機。」
雅僧點了點頭:「保住一絲希望,總好過他兩人徹底陷入絕望。」
「好,吾答應你。」問劍孤鳴點了點頭再度將萬物生背上。
就在這時,一個影子從石頭後面走出,腳步搖晃,似乎承受不住打擊。
雅僧佛公子回頭看去:「御執令,緣何在此?」
司徒偃目光呆呆的看着萬物生:「他真的死了,再也沒有復生的機會了嗎?」
問劍孤鳴看向佛公子,而佛公子緩緩點了點頭。
得到答案,司徒偃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他死了,他死了。」
佛公子看着脾氣古怪、性情龜毛善變喜怒無常的老教授,心中也是一嘆。百年前,在設計殺東方弈的時候,司徒偃便毫不猶疑的站在了月江流的身後,再加上後面種種跡象,哪裏不明白老教授對月江流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好個點風缺,好個弦知音,好個學海無涯,他們有什麼值得你犧牲!」司徒偃奇古的面容滿是扭曲,他恨恨的看着佛公子,眼睛如同有火焰射出。
「你不該死的,不該死的啊…」一聲一聲,司徒偃步伐踉蹌着走遠了。
數天之後,傳出御執令司徒偃因為最器重的學生月江流的死叛出了學海無涯,江湖一陣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