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太學主雄據寶座,雖未現出真身,但浩大無邊的真元卻如同一輪太陽,單是褶褶光輝便讓人不敢直視。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書執令,你主持救災有功,吾可許你一願。」太學主一擊讓在場之人不敢輕呼儒門,說到底,江湖始終是實力說話。
書執令上前恭敬道:「救災之功,吾不敢簪越,乃是學海全體之功。」央森頓了頓又說道:「吾本不該提要求,但卻有要事需要秉明太學主。」
太學主說道:「你說吧!」
「吾腆居大位百載,而今漸覺力不從心,願退位讓賢!」央森嘆口氣道。
央森話剛落,便覺無數目光投來。
「嗯!」太學主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書執令,你之辛勞,吾自看在眼內,但此事往後再議。」
「教統之位空懸,爾等可自行推選。」
就在這時,天邊仿佛失去了色彩,化為了黑白世界。
悶雷沉沉,天地低吟,傳來一股不尋常的壓抑氣息,如同從黃泉吹出。
萬千武林人士隨着諸位執令的目光看去,只見天邊太陽已被無邊黑雲遮住。
黑雲中,無窮無盡的死神虛影拿着鐮刀竄動徘徊着,「咿呀」鬼聲不絕於耳。
「那是什麼?」眾人驚駭。
太學主眼見天空異象嘆道:「吾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太史侯,主持人員撤退吧。」
此話一出,太史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指着太學主:「你,你……」
「罷了,……」太史侯臉色幾變終於長袖一擺,忍不住口。
面對這遮蔽了天空的邪異,幾位執令心中也覺心驚膽顫。
央森看着這籠罩了天空陰影,心中痛極,那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悲哀。他左手緊緊握住掛在從不離身的聖十字,右手在胸前劃着十字:「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雖寄身於儒門,但央森從來都是上帝的信徒。唯有將心寄託於全能的主,才能忘卻對死神的恐懼。死神,這是守天一族一脈相傳的終極噩夢。
乳白聖光起,天光化作白丈天使聖像,六翅橫空,目光垂憐,那是天父的慈悲。沐浴在這無窮光芒中,眾人心頭恐懼稍去。
「爾等見機行事?」太學主說完,遁光已越於半空。
「儒門弟子聽令,有序撤退!」太史侯也做下了決定。
……
黑雲滾滾,往學海無涯範圍淹沒而來,所過之處,天地失去生機,生靈化作累累枯骨。
學海之外,高樓林立,乃是世間繁華之所。見到天空黑雲,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心中反倒未有多少擔憂。
「你們看那邊,雲頭這麼大,估計是下大暴雨了。」
「咦喲,怕是有鬼噢?」
「怕啥,這裏是儒門聖地,鬼邪不侵。」
「是啊是啊,你們沒聽說嗎,前段時間的大地震,外面死了好多人。我聽說,學海裏面是有聖人保佑的,所以這裏才沒有地震。」
……
「這是閻王鎖身上那種死亡之力!」饒悲風見天邊異象,感受到裏面那不可直面的死亡之力。
「開陣!」饒悲風一聲喝,手印如同繁花開落,一道混元金光升起,把學海無涯護在了裏頭。
央森身上聖光閃耀,目光悲憫,垂憐着世人,對幾位執令說道:「吾去助太學主。」
就在這時,一道銳利的劍氣從天而降,天空一人背負神劍傲氣而來:「許為知己猶按劍,縱使負心敵難為,敢於世上開冷眼,不向人間浪皺眉。」
詩號落,來人足尖一點便落在台前旗上,一身潔白劍裝,無暇無垢。他目光逼視,緊緊鎖定央森。
央森不敢大意,此人殺機之酷烈為自己平生僅見,知道只要自己一露破綻,必遭雷霆之擊。
「血榜中人,無缺公子明珠求暇!」太史侯忌憚的說道。
「還有妾身呢?」太史侯猛地回頭,便見一人衣着暴露,煙視媚行,扭着蛇一般的腰肢款款走來。
「妖女!」太史侯剛看清來人,便覺胸口窒息,「噗嗤」一聲,鮮血撒地。「這毒是什麼時候下的?」
「風華絕代峨嵋態,嬌情縱慾殺千里。」來人正是魂走九泉下酆都,她輕聲吟唱,那柔媚入骨的神態讓武林眾人一下子痴了。
看着下方醜態百出的人,下酆都「咯咯」笑着撫過自己豐滿的紅唇,說道:「女人的美,對於男人來說,就是無可救藥的毒!」
她輕輕對着下面的幾個儒生說道:「你們覺得吾美嗎?」
儒生痴迷的滾爬過來點着頭:「美,美,美極了!」
下酆都輕柔的用手指勾起儒生的下巴,在儒生陶醉的神態中輕輕吻上了上去。
她輕輕用手指向太史侯說道:「你去幫吾把他殺了,吾就只屬於你了。」
儒生痴迷的眼神突然泛起紅光,一臉狂熱的殺向了太史侯:「殺!殺!」
月靈犀見到父親太史侯中毒,心中一驚,「父親!」。手一揚,名刃已在手中。
而在這是,一道身影已攔在了月靈犀前面。
手撐紙傘,足踏木屐,黑色的東瀛和服下描滿了櫻花的開落,還有那額頭精緻的花妝,像極了等待夫君歸來的幸福的小女人。
這種眼神,是屬於女人的溫柔,那入畫的眉目,正是等待良人歸來的色彩。
可惜,這是戰場。她也不是在等你回家,而是送你回那永恆的真空家鄉。
月靈犀看着來人腰間兩把一長一短太刀:「你是誰?」
來人不言不語,紙傘一拋,手已握上了腰間太刀,木屐踏地越來越急促:「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突來動亂,讓弦知音與墨傾池一時皺眉,兩人皆是天地有數的高手,能從那突然而來的死亡氣息感受到那淹沒天地的恐怖。
對視一眼,便隨着太學主遁光追去。
高天之上,狙擊死神力量的太學主散發着太陽一般的光芒,遏制住死亡之氣的擴散。
「哈哈哈哈!」黑暗世界中,一整狂笑傳來:「有趣,有趣!」聲音沙啞艱澀,帶起陣陣陰風。
黑暗中吐出一道遁光,赫然亦是太學主三字首尾相連。
「這…這是怎麼回事?」弦知音、墨傾池一時愕然了。
兩道遁光在半空中如同流星互撞,蒼鷹擊翅,所過之處散發着一股詭異的氣息,如同失去生機的廢土。
墨傾池皺眉到:「這是怎麼回事?」
弦知音感受着天空兩股氣機,一下子竟然也分辨不處:「金色遁光氣息浩大純正,所御者為儒家正氣。黑色遁光深邃無邊,乃是無邊死亡氣息凝聚。」
墨傾池說道:「天地之間,每個人的氣機都是獨一無二,面前兩人,雖然運使不同真元,但氣機卻是一般無二。」
苦境奇功異法無數,其中奧妙更是讓人匪夷所思,面前兩道氣機相同的遁光,讓兩人不敢輕易動手。
「先觀望一二!」兩人同感。
「你是誰?有如此能為者何必掩頭遮目?」數招之間,對面金色竟然能與自己平分秋色,黑色遁光中的太學主很是驚訝。
「吾乃太學主,當初一念之差讓你誕生,是吾之過?」金色遁光毫不示弱。
「胡言亂語的妄人,就讓吾看看你的真面目?」黑色遁光氣憤,一聲高喝無窮死氣回納,化作一個頂天立地的死神虛影。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死亡氣息所化的黑色斗篷把來人面目遮蓋在陰影之中,一把巨大無朋的遮天巨鐮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死神,死神!」
雖不曾見過,但一眼之下,眾人便明白了來人身份,仿佛明白上為天下為地一般,眼前之人便是掌管眾生命運的死神。
半空之中,央森所化之神聖天使在死神面前相形見絀,神聖不再,仿佛變成了一隻白色大鳥。
死神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天使,心頭有些熟悉,但事有緩急,當前目標乃是拆穿竊取自己姓名之人。
死神巨鐮斬下,如同群山顛倒,天幕撕裂。
如此危勢,讓弦知音吾墨傾池臉色大變,兩人在來者露出真形一剎,便確認了敵我。
「風掃十方山澤動」弦知音一聲輕喝,手一揮,儒家不傳聖功「無定三絕」登時出手。
風為五十七掛,「一葉孤舟落沙灘,有篙無水進退難」。澤為第五十八掛,「同秉剛健之德,外抱柔和之姿。」
「風」「澤」二掛,皆是儒家君子之秉性。只一招便將萬經之首演繹的淋漓盡致。
墨傾池也不甘示弱,真元飽提,儒門密招「君子風」不落於後。
這曾在劍君十二恨手中威震天下的儒門密招在創始人手中使出更添三分醇厚。
兩人合招力引天地,儒門浩光,衝破惡光,直迎天空死亡之鐮。
此時金色太學主絕招亦完成,只見一道驚天劍影從光影中發出。血光劍影決斷天地。
「血劍天絕!」
……
三式同戰死神之力,突然之間風雲空蕩,天地失音。
三者合一之招頓時與死神鬥了個旗鼓相當。
天空之中,死神之影轟然破碎,只見一人從天而降。白髮蒼蒼,眼神睥睨,嘴角微揚,霸道非常,赫然便是太學主。
而金色遁光亦告破碎,內里之人亦現出了真身。劍眉飛鬢,目光堅毅,一身劍氣伴着儒門聖光緩緩降臨大地。
看着這與自己雷同的年輕面目,太學主不由驚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