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如同輕紗籠罩着靈蠱山。
名劍如是呆呆望着那相同的明月,一時間恍惚了。
百年對於尋常人來說已經是一生,這麼長時間名劍如是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苦境人,遠去的那些徹底成為了心頭不可忘卻的記憶。
「如果打開了回家的路我會回去嗎?」名劍如是心頭紛亂。
「現在想這些還是太遠了,不管在什麼地方,好好的活着才是第一的。系統乃是自己的根本所在,是絕對不能放手的底牌。」名劍如是暗道。
百年來,名劍如是對系統的研究從來未曾放棄過,當本體悟得天仙之謎後,系統的真面目也就徹底向名劍如是敞開了。
……
當初三聖遊歷混沌,於此混沌漩渦斬殺魔神,開闢天地,漸悟混元。
而後三聖繼續遠遊。天地有缺,殘餘魔神大戰天地化為萬界,而苦境便是萬界之中心。
三聖有感,降下機緣以補天地之缺,而系統便是這份機緣。
名劍如是也清楚了自己與系統僅有千年機緣,千年內如果不能把握住這份機緣,完成萬界融合,補完天地的任務,自己便會徹底失去系統。
也明白了系統便是霹靂世界無數龍蛇潛伏苦境等待的超脫之機。
「棄天帝,還有九天之上的眾神必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自己最大的優勢便是系統加成擁有快速的成長速度與敵明我暗的優勢,自己可以從容佈局。」名劍如是暗道。
……
「名劍,你說什麼是天命!」久久陷入沉思的墨塵音形神枯槁,一雙本來如同星辰的眼神如同熄滅的火堆,聲音嘶啞。
「天命,人力不可及的便是天命!」名劍如是答道。這段時間墨塵音對於過去的一切都開始懷疑,這是最好的時機。
「那為什麼眾生如此多難?是天命如此嗎?」墨塵音喃喃問道。
「以人心篡奪天命,以私心擅作天心!自上古殺劫綿延,眾生豈有倖免之理由!」這一個問題,名劍如是等了好久!
說完名劍如是靈識攜裹着墨塵音靈識穿過歲月迷霧,來到了歷史之中:佛魔之劫、真龍之劫、魔佛擾塵、玄空血劫、嗜血魔影、蒼龍亂世。
一劫未平一劫又起,而其中受難的永遠是蒼生,這諸多劫難墨塵音雖有耳聞,但是卻想不到會如此悽慘。
戰火最是無情,名劍如是帶着墨塵音走過荒原。
遍地屍骸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有睜眼怒吼捐軀的義士、有痛苦護住幼兒一刀兩命的民婦、有絕望中牽手奔入火海的情侶……
太多太多的悲劇在兩人眼前演繹着,墨塵音只感覺自己的心被刀一遍遍刮過,終於在一個屍坑內停了下來。
「那兒有一個小女孩。」墨塵音說着走了過去。
名劍如是順眼過去,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女孩一邊掙扎一邊哭着從屍堆中爬了出來,滿身鮮血,一道劍痕透體而過。
「麻麻,麻麻!」小女孩腳步蹣跚推着拼死護着自己的母親,可惜早已死去的人永遠也不會回應她。
小女孩的傷口繼續流着鮮血,失血過多的小女孩小臉青白。
「麻麻,念兒好冷,好冷!」小女孩念兒語氣更加微弱。
墨塵音手中道光璀璨,欲為小女孩念兒療傷。見過了太多悲劇,這是墨塵音第一次伸手,想要挽回悲劇。
手中道光穿過小女孩念兒,一絲一毫都未曾接觸到。
「沒用的,這只是時光塵埃,小念兒早已經死去幾百年了。」名劍如是道。
「我只是想試一下而已!」墨塵音悲慟說道。
「走吧!我們回去!」名劍如是帶着墨塵音以上帝模式完完整整的見證了諸多劫難,讓他看清了這諸多劫難的起因,目的已經達到。
「等等,我要陪小念兒走完最後一程!」墨塵音說完邊挨着小女孩坐了下去,顯然這個小女孩徹底引發了墨塵音的惻隱之心。
「麻麻,念兒想睡覺!」小女孩念兒一邊顫抖着一邊挨着女屍睡下,把女屍體手臂拉過來抱着自己,蜷縮在死去多時的母親懷中。
鮮血一點點流盡,死亡的腳步一點點走來,小女孩念兒的氣息漸漸失去……
世間何其殘酷,本應天真快樂的童真如今已然破碎。或許她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是死亡,也不知道什麼是殘酷!她只是知道自己冷了、困了想回到媽媽的懷中,那裏是她最溫暖最留戀的地方!也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後的戀想,可惜現實總是殘酷!
墨塵音拳頭緊握,指甲刺入手心鮮血滴滴落下,身軀搖搖欲墜,心頭滿是悲憤!原來殘忍從來沒有離開過,只是去了自己不曾看到的地方!
「以人心篡奪天命,以私心擅作天心!這諸多劫難哪個不是陰謀奸詭下掀起的血海腥濤!」墨塵音喃喃自語。
名劍如是心頭也是承重,這種悲劇自己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還是如此讓人不痛快,直如一團火焰在心頭燃燒。
「現在的我不需要多餘的慈悲!」名劍如是暗運魔元捂平了躁動的心。
「回去吧?」說完名劍如是帶着墨塵音順着時光浮沫回到了靈蠱山!
「世界一直如此嗎?」墨塵音呆呆問道!
「我修為有限,能回溯的時光就只有這點!依我所見,一直如此!」名劍如是明確道。
「你讓我見到這些必然有所用意,你說吧!」墨塵音眼神散發着光芒,那是一種覺悟之光,一種至死無悔的光。
名劍如是笑了!他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同道,他對未來不在是茫然,他抓住了未來的一絲脈絡。他知道自己「以仙代神」的計劃不再是痴妄!
「這些問題都會有人為你解答!這是路觀圖,那裏會有你要的答案!」名劍如是微笑着把地圖遞給了墨塵音!
「料峭春風吹酒醒,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墨塵音接過地圖,眉目間剩下的只有堅定。
漸漸模糊的詩號中身影漸漸遠去,伴隨着斜照的陽光消失在了名劍如是的目光深處!
「道境玄宗六奇的墨塵音從此消失,以後見面的便是紅塵留仙墨塵音了!」名劍如是哈哈大笑。
……
時光如水,暫復平靜的日子名劍如是很是享受。
淬鍊功體,鍛煉法寶,磨練劍術。和軒轅不敗一戰,名劍如是發現了自己的不足:自己的劍法並不純。
和真正的高手戰鬥,奇功異能再多也只是拖累,最終的決勝關鍵還是要回到自己最根本的劍術上來。
自己的六路根本劍法雖然各有奇能,也因為太過於高深,遠遠沒有達到水乳交融的境界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名劍如是心識沉入副本之中,一次次戰鬥,一次次推演,體會着劍法最深層的奧秘!
……
爐火熊熊,名劍如是閉目盤坐,五魔神之影在爐火中盤旋怒吼,恍欲滅世。
「我天地兩決短時間內不能純粹,現在能真正掌握的便是以水火二決以及推演出的金木土三決。以金木水火土五決凝結的魔神結成陣法,搭配即將練成的陣圖料可一阻棄天帝的聖魔元胎了。」
……
風起,月華樹花的淡淡清香瀰漫整個靈蠱山。
「月華樹開花的日子又到了!怨姬你等了百年的人不日就會來到靈蠱山,這一次你會如何選擇呢?」
「我在你心頭是什麼角色,我對你又是什麼感情!這些都將清楚!」名劍如是喃喃自語。
百年相處,名劍如是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對緋羽怨姬是什麼感情,朋友嗎?又感覺不止是朋友!自己會忍不住擔心她,想她,心疼她!
或許孟白雲才是真正明白自己心思的,他知道自己是愛着緋羽怨姬的,很愛很愛的那種?
「斷風塵,這一切都需要你來揭開!」
整理着自己心緒的名劍如是突然察覺到一股又精純無比的劍意一閃而逝,那是東瀛絕世劍聖柳生劍影。
雖只一瞬,卻如青天之白雲,蔚藍之海濤,亦如冬日之素白,春日之綠芽。那至精至純的劍意是如此的動人,名劍如是能感覺到自己心底的雀雀欲試。背上的蒼白意志也鏗鏘作響,戰意高昂!
「蒼白,別急我們時候未到!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呢?」名劍如是既是安撫愛劍也是安撫自己,現在不是自己戰鬥的時候。
名劍如是閉目按壓住自己高昂的戰意,梳理着劍族沸騰的血脈。對於想在的自己來說,感受到東瀛劍聖至精至純的劍意而不能痛快一戰,就像一個飢餓的老饕面對着熱氣騰騰色香味具全的絕世美味只能看不能吃一般難過。
「柳生劍影既然來了,那麼下一步便是受傷的赭杉軍和緊隨而來的斷風塵了!」名劍如是暗道。
「再下來便是真正面對靈識附朱武之身的棄天帝的時候。也好,陣圖也該出世了!」
……
靈蠱山下,天草二十六背着重傷昏迷的赭杉軍急急而奔。
不顧自己精疲力竭的身軀,心中唯存一念便是找到神蠶花救活赭杉軍。
孟白雲此時對於被柳生劍影一招而敗懊惱,更在意的卻是緋羽怨姬說自己散漫的事情,他來回徘徊在靈蠱山下。
「哎!我不集中嗎?我很散漫嗎?怎麼被講得連我自己都覺得一無是處。」孟白雲拍着自己的腦袋自艾自怨。
此時突見前方人影奔來,正是天草二十六背着重傷昏迷的赭杉軍。
孟白雲伸手攔路道:「朋友,入山要先通報!」
天草二十六那敢耽誤時間:「人名關天啊!」話未落,人已經背着赭杉軍忘山上奔去。
「喂!人命是很重要,但是我怎麼知道你是好是壞啊?」孟白雲看着遠去的身影一愣急忙追了上去。
天草二十六奔上靈蠱山,柳生劍影與緋羽怨姬相對而站。
「啊咧,有人住嗎?」天草二十六一上山就慌亂喊道。
緊跟天草二十六腳步的孟白雲一陣頭疼:「你說這句不是廢話嗎?」
緋羽怨姬看着三人情況也大致猜到了是情況始末,不由得嘆道:「白雲兄,你啊!哎!」
緋羽怨姬怕孟白雲多想,不欲多言,轉頭看向背着昏迷赭杉軍的天草二十六問道:「小兄弟闖入我靈蠱山,不知有何指教?」
緋羽怨姬一開口天草二十六就知道自己此行的目標是誰了。「看來你是主人,我需要神蠶花救人!」
「好啊!什麼代價來換?」緋羽怨姬回道。神蠶花乃是絕世珍品,豈能輕易給出。
「沒有!」天草二十六一身空空哪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那我沒法幫助你了!」緋羽怨姬回道。天地萬物,再珍貴的東西若是輕易給予別人,那麼就體現不出他真正價值了,這個道理緋羽怨姬心頭自是明白!
「你是大夫嗎?」天草二十六明顯不能理解這些,在他心中藥就是用來醫病的。
「算是!」
「我的代價就是讓你的醫術更加威名遠波!」天草二十六心中一動,計上心頭。
「可是我不需要!」
「那我們來賭,你是大夫你若是救了他,我就馬上離開,你若救不了就給我神蠶花!」天草二十六一生少有接觸外人,心思甚是單純。
「這算是條件嗎?」緋羽怨姬不由得好笑。「罷了,讓我看看傷者吧!」
緋羽怨姬素來心善,於江湖中廣積善緣,先前問代價也只是想讓他人別把自己的幫助當做理所當然。
「哎呀,姑娘,我就知道你人美心也美。」突來的轉機讓天草二十六心頭高興不由得拍起了馬屁。
天草二十六小心翼翼的把昏迷的赭杉軍放在緋羽怨姬前面的石台上後轉身站在一旁。
緋羽怨姬定眼看去不由面色一變站了起來驚呼:「是你!」
孟白雲見此情況心頭頓時走了不好的預感。
「耶!這反應是什麼意思?」天草二十六見緋羽怨姬面色大變,心頭不由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