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擔心!」蕭凌虎放大了聲音:「後面有一連的人在阻擊,只要咱們跟二營、三營把當面的鬼子打垮,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果然,營長的話,令很多的士兵們覺得有了底氣,再不是剛剛聽到一枝梅說出話來的時候那麼慌張。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蕭凌虎卻也知道,這股鬼子又怎麼可能好打呢?他們能夠在二營主攻、三營輔攻的情況之下,還對二營發動了反攻,一直將二營打得退到了和橋去,就說明了他們的戰鬥能力。
為了能夠鞏固身後,不至於被羅店方向上的鬼子突破,蕭凌虎又從二連和三連各調了一挺機槍往一連支援,同時,也為了避免這些機槍手會被鬼子擲彈筒手打掉,又將沙文華派往後面的一連,讓他重點兒的盯防鬼子的擲彈筒手。
他知道,鬼子慣常的作戰方式,就是散兵前衝到一定位置,然後由他們的擲彈筒手將對面的機槍打掉,他們靠近後,用手雷進行轟炸,然後衝上來比拼刺刀。
這一切的戰術中,最為關鍵的當然還是他們的擲彈筒手,實際上,在蕭凌虎所經歷的所有戰鬥中,在的機槍沒有被打掉的情況之下,鬼子也是無法靠近而衝上來的。一直到機槍被鬼子的擲彈筒打掉,後面的戰鬥幾乎便呈現了一邊倒的局面,失去了強大火力的支持,就算是的士兵兵力多,也是枉然的。
所以,在總結了幾次戰鬥之後,蕭凌虎也找到了一定的對應方法,首先是輕機槍手每打完一梭子彈之後,要不停地變換位置,以防備鬼子擲彈筒的襲擊;然後便是針對着鬼子的擲彈筒小組,派出槍法好的狙擊手,對其進行狙殺。因為這兩步的工作,所以也便使得他們一營的戰鬥能力相對於其他的營連來說,要強大了許多。同樣的陣地,別的營連也許在鬼子的攻擊之下,只能支持一兩個小時,但是他卻能夠支持四五個小時之久。除非是鬼子調動強大的炮火進行遠程定點攻擊,他不得不撤出。
而這種防禦作戰,也正因為火力經常會被鬼子的擲彈筒手壓制,所以死傷也往往比的進攻作戰還要多,故而,大部分的官兵們來說,都寧願進攻,而不願意阻防。
將兩挺輕機槍和沙文華調到了身後,蕭凌虎感覺上便安全了許多,只是前面失去了兩挺輕機槍的火力壓制,他們的防禦陣地立即顯得岌岌可危起來。
在一營里,每個連有兩挺捷克式輕機槍,整個營還有一挺馬克沁水冷的重機槍,但是那挺重機槍在白天的戰鬥中,被鬼子炸毀了,如今他們也只能依靠輕機槍的火力來壓制敵人。在調走兩挺輕機槍之後,實際上,此時,包括一枝梅手裏的這挺機槍,一共才三挺輕機槍。
對面的鬼子顯然已經將他們一營當成了主要的攻擊目標,他們的身後也傳來了激烈的機槍和頻繁的步槍發射聲音,那定然是二營和三營在努力地對這些鬼子發動進攻,所以他們也是與蕭凌虎一樣,將大部分的機槍調集到了身後,以少量的兵力來阻擊後面的進攻。
一枝梅像是一頭狡猾的狐狸,眼見着對面的鬼子黑暗憧憧地移動過來,他並不開槍,而是躲在塹壕里等着,兩邊的兩挺機槍早就怒吼起來,每一次吼完,都會遵從蕭凌虎的命令,隨時更換位置,鬼子的擲彈筒手果然打過來了兩發榴彈,雖然那兩發榴彈就在他們的附近爆炸,卻沒有傷到他們的人。
大家都非常清楚,一旦機槍開火,也便是暴露了所在的位置,那裏定然是非常危險的。
再鬼子發射出兩枚榴彈之後,他們的一個擲彈筒小組便被高度緊張的張順發現,兩槍幹掉了兩個擲彈筒手,張順飛快地在壕溝中跑動着,經過一枝梅的機槍之前,特意瞟了對面一眼,馬上看到十幾個鬼子正毫無防備地向這邊撲過來,他們貓着腰,呈戰鬥對形,分散開來,每個人之間,都離着有五六米遠。
「還不打?」張順不由得低聲怒問着,另外的兩挺機槍手都轉移了幾次,而且也開了幾次的火,一枝梅這邊卻一點兒的動靜都沒有。
「小屁孩子,知道個啥?」一枝梅頭也不回,眼睛依然盯着前面鬼子的移動,隨口罵着。
張順有心反駁,一轉頭,看到蕭凌虎正走過來,馬上閉上了嘴巴。
卻也在這個時候,前面的鬼子也許是被兩邊的機槍火力壓制,紛紛往這邊集中,雖然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但是這個密度卻也在不知不覺中靠到了一起來。
一枝梅猛地扣動了機槍的板機,子彈噴射而出,如一顆顆復仇的利箭,轉瞬之間便打入了鬼子的人群之中,立時有四五個鬼子慘叫着倒在了地上。
一枝梅來回搖晃着他的機槍槍口,將子彈打出了一面扇形,把眼前的二三十個鬼了盡數地籠罩在了子彈的威脅之下,儘管那些鬼子兵反應迅速地臥倒在地,還是被這猛如其來的機槍又掃中了六七個人。
眼見着一枝梅越打越是上癮,子彈很快就打完,飛快地更換着彈夾,又繼續地掃射,蕭凌虎看着都十分得心驚,不由得大聲地喊着:「老嚴,快換地方!」
一枝梅這才如夢方醒一樣,又打完了一個彈夾,這才抱着這挺捷克式輕機槍,飛快地轉移,他的供彈員也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卻也在這個時候,耳聽着一聲尖厲的彈嘯之聲傳來,緊跟着一枚榴彈準確無誤地正炸在剛才一枝梅開槍的地方,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隨之爆炸開來。
一枝梅抱着機槍滾倒在地,但是他身後的供彈員卻沒有那麼幸運,飛濺而來的彈片盡數地擊打着他柔弱的身體,立時打得血肉模糊起來,連哼都未哼上一身,便已然犧牲了。
「順子!順子!你個小崽子!怎麼不保護我?」一枝梅憤怒的衝着黑暗中張順跑開的那個方向大罵着,將自己的供彈員抱在了懷裏,已然是心痛不已。
張順沒有空理會一枝梅的怒罵,他已然鎖定了那個發射榴彈的鬼子擲彈筒手,在他準備開槍之前,耳邊一切的聲音都化為了風,聽不到任何聲音。
「啪」的一聲,張順扣動了扳機,眼見着那個正在得意的鬼子擲彈筒手,跌倒在了戰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