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伏特加,一疊牛肉。」
我坐在小酒館的老位子,阿卡莎的兒子走了上來,看了看我似乎還能認出我來。接着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沒多久,我就看見吧枱後面的阿卡莎一直在盯着我。顯然是對我有所防備。身邊的人交頭接耳,片刻後阿卡莎端着我點的東西走了過來。
「你點的東西。」
她放下東西正要離開,我卻說道:「不急,你等一等。」
「有事兒?」
她顯得心情不太好,說話的口氣也有點沖。
「上次我來是為了找人,這一次我來還是為了找人,你們小酒館有一個臉上蒙着繃帶的男人,能帶我見見他嗎?」
我開口問道。
阿卡莎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顯然是不願意,隨後說道:「沒有這個人。」
「哈哈,吹牛。」旁邊幾個醉鬼卻在此時起鬨喊道,「那是阿卡莎的小姘頭,就在這酒館裏幫忙。昨天我還看見他從後廚出來過,阿卡莎,你可不要騙人,你家老鬼還在衛生院裏治病呢!」
「放你們個狗屁!」
阿卡莎回頭罵道,顯然是被別人揭穿了,她坐下來倒了杯酒後問道:「你要見他?幹什麼?那只是我在別的村子裏結識的朋友,是逃難來的。」柏渡億下潶演歌館砍嘴新章l節
「哦。他可能也是我認識的人。」
我低聲說道。
阿卡莎眉頭皺起,盯着我好半天,隨後說道:「這樣吧,你跟我來,身上不能帶武器。」
我點點頭。跟在她的後面,一路進了後廚,後廚里一共有兩個人,一個大鬍子的廚師,身材看起來還是比較強壯的,另一個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正在抽煙,手邊放了一杯酒。
「伊萬,我說了多少遍不要在後廚抽煙,你是不想幹了嗎?被子和碗都洗乾淨了嗎?我的天啊,你再這樣下去,我會讓你滾出我的酒館。」
阿卡莎大吼起來,抽煙的男子急忙掐滅了煙頭,轉身開始清洗工作。而我則跟在阿卡莎身後走到了後廚的更後方,隨後她讓伊萬搜查了我的身體。確定沒有武器後說道:「我朋友就在裏面,你只有三分鐘時間,不能超過,要是敢亂來的話我對你不客氣。」
我笑着點點頭,走過了面前的門口,大雪之下,燈光照射下,一個男子正在搬運貨物,將酒瓶小心地扛到架子上,我走了過去,沒有開口。
他的背影有些熟悉,但是並沒有太師祖的感覺,身材應該和太師祖差不多,不過沒有太師祖那股凌厲的霸道。
他似乎感覺到了背後有人,慢慢地轉過身子,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依然能夠透過繃帶看見隱藏在繃帶下的眼睛。當看到我的一瞬間,眼睛是平靜的,而這份平靜顯得很陌生……
我故意釋放出了自己的靈力,雖然我的臉經過幻化,但是如果面前是太師祖,亦或者是斷情人,那一定會因為感覺到我的靈力而興奮,但是,顯然他沒有,就仿佛我釋放出的靈力是虛無的,眼前之人,我可以肯定只是一個凡人。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我笑着說道。
「哦。」
他點點頭,伸手抓住了地上的酒架,正要往架子上堆。我卻問道:「你身上有一個扳指吧?」
面前的人一愣,隨後說道:「嗯。」
「那個扳指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我又問道。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斷情人的扳指,即便隔着一段距離,但是我依然可以感覺到扳指上的靈力流動,也能感覺到扳指上有明顯聖人的痕跡。
他沒有說話,我進一步追問道:「你是在哪裏撿到它的?因為它並不屬於你,它是屬於我認識的人的,我正在尋找他,告訴我這個扳指是從哪裏來的?」
他往後退了幾步,我一揮手,時空在此刻停滯,隨後我踏步向前,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去抓他手上的扳指,扳指落在手中的一刻,我也同時抓住了他的手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我已經封鎖了四周的時空,但是他體內的能量還在溢出,能量不斷地擴張,向着四周幅散,但是這種能量並非來自於靈覺,而是來自於身體。
高手的身體也如同記憶晶片一般,舉個不恰當的例子,煉金的鍋子裏倒入金水,長時間之後鍋子也會變成金的。大量靈力在我們身體內流動,我們的身體也會跟着儲存一小部分這種能量。即便在靈覺斷絕的情況下,強者也能依靠身體內的能量施法。甚至到了聖道之外的境界,靈覺已經變的可有可無,能量儲存在身體的每個角落。
眼前之人的身體內是有能量的,但是這種能量很微弱,顯然他過去使用過,而且是過度透支地使用過。但是,能量的微弱程度幾乎達到了極限,也就是我這種級別的人可以感覺到,普通修士,就算是高手來了也看不出端倪。
我開始疑惑起來,明明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身體內會有微弱的能量流動?我望着這種纏滿了繃帶的臉,忽然有一種要將他臉上繃帶給撕扯下來的衝動。
手慢慢地舉起,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臉上,隨後一點點地將繃帶給撕了下來,面容緩緩地出現在我的面前,繃帶一圈圈脫落,最終,我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不認識!完全陌生的臉!
「是個陌生人?果然還是我想多了……」
我收回了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後輕聲說道。
時空恢復,阿卡莎看着時間,基本上到了這個三分鐘左右,她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可是卻看到外面沒有我的身影,男子站在原地,正在纏繞自己臉上的繃帶。
「人呢?」
她奇怪地問道。
「走了。」
男子輕聲回答,並不驚訝,這份平靜出乎人們的想像,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轉過頭繼續搬酒架上的酒。
「他沒有傷害你吧?你沒事?」
阿卡莎關切地問了一聲。
「我沒事,你去忙吧,他估計不會再回來了。」打發了阿卡莎後,他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低聲說道:「這張臉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啊……」
輪迴河邊,竹林之外,天道陽面滿臉笑意地從空中落下,竹林中傳來少女的聲音,低聲道:「我看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遊戲玩的開心,心情自然也好。」
他雙手抱着頭,笑嘻嘻地說道。
「哦。」
竹林中的天道陰面低聲回答,隨意地聳了聳肩,開口道。
「你不問問我下一步準備幹什麼嗎?」
他期待着少女的提問。等來的卻是少女的沉默,隨後撅了撅嘴巴說道:「好吧,那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當初陰冥下手不夠乾脆,留下了活口,而這個活口還挺好玩的。所以,在這段空閒的時光里,我準備好好玩一玩這個活口。」
「怎麼玩?」
少女問道。
「天道使者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不過也並非全部,有一些還活着。他們沉睡在一個個世界的內部核心中,我想差不多該是時候讓他們醒過來,動動手了。」
天道陽面笑着說道。
「你要動用剩下的天道使者?你可知道,讓他們從沉睡中醒來的代價,是破壞所寄宿的星球。」
少女驚訝地喊道。
「哈哈,這個宇宙都將不復存在了,還在乎一兩個世界嗎?現在,這個宇宙已經變成了一個快樂的棋盤,我要盡情玩個痛快。那個活口,你猜猜是羅焱還是斷情人呢?」
天道陽面回頭問。
少女卻不再說話,徹底沉默了下來,接着天道陽面回頭喊道:「我的棋子們,你們該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