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然趕到酒店的時候,酒店大門被人圍了。
保安也沒有隨意放人自由進出,只要是記者,暫時不許進。
看來酒店也做出了應對措施,儘管那些記者非常不滿,但他們也非常清楚這家酒店背景和實力,也不敢強闖。
當警車過來以後,車上下來了幾名警察,有男有女,他們到門口出示了證件以後,保安便將他們放行進了酒店。
徐然和吳輝的關係,天華集團這家五星級旗艦酒店的經理是知道的。
聯繫了下,酒店這邊給徐然開了後門,徐然便迅速地進到了酒店來到了魏子的房間。
只見葛進輝和魏子二人在房間中,另外兩名助理並不在屋裏,葛進輝講那二人在下面跟在那位被打的記者在做私下溝通。
徐然一進來見魏子靜坐在那裏,神色顯得有些異常的安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見他們哥幾個進來只是點了點頭,又還是那個詭異的樣子。
「到底怎麼回事,因為什麼要打那個記者?」
徐然覺得這好像有點不對勁,就向葛進輝了解情況。
葛進輝有些苦惱道:「我們出酒店的時候,那個記者也不知道從哪裏躥了出來攔住去路說要採訪,當時對方問的都是些關於魏子私生活和八卦的問題,魏子就隨便敷衍就回答了他兩個問題,只是那個記者不停糾纏總在問魏子還有沒有親人長輩之類的問題,魏子不耐煩之下也不想回答就要走,但那記者又突然問一個魏醒生的人和魏子是什麼關係,魏子當時直接甩手就狠狠給了對方一巴掌打倒了……」
徐然聽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頓時就感覺這件事情透着一些蹊蹺,那個記者問些私生活八卦之類的話題倒是沒什麼,可他為什麼要問魏子的身世問題,這是什麼意思,想做什麼?
按說魏子的身世履歷已經眾所周知是個孤兒了,那個記者為什麼非要沒事找抽往這上面扯?
想到這裏,徐然又道:「葛老哥,今天在錄節目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葛進輝看了魏子一眼,道:「錄製節目中途休息的時候,你妹妹婷婷帶着她幾個同學找魏子要簽名,魏子就給她們簽了名併合影,但其中一個女孩子提出想跟魏子單獨談話,我怕有引發什麼誤會就沒答應,結果電視台的幾個人借着魏子補妝的空當,還是安排那個女孩進了化妝間,結果那些人說是女孩自己溜進去的他們不知情,明顯是在搪塞,魏子當時就不痛快……」
一聽這話,徐然第一時間就猜到那個被開了綠燈去到魏子化妝間的女孩是誰了。
他看向一直保持着詭異沉默不說話的魏子,道:「魏子,那個女孩是不是叫魏君顏,她跑去你化妝間跟你說了什麼?」
魏子沒說話,倒是這時葛進輝的電話響了,聽說是下面的助理提到警察來了想找他們問話,讓他們下去一下。
只是一巴掌的事情,又不是什麼複雜的案子,無非是那個記者要不要補償和私下和解的問題,徐然皺眉,對杜東平道:「平子,你陪葛老哥下去一趟,看看那些警察打算要做什麼?」
杜東平點了點頭,然後就跟着葛進輝下了樓。
徐然以對強子道:「強子,你聯繫一些兄弟過來就充作看熱鬧的,讓他們外面注意觀察下那些趕來的媒體記者的動向,尤其是那個被打的,一旦警察問完了話以後他要是離開,就讓人跟着他……」
強子對魏子的情況是知道一點的,那記者無故問這些事明顯是不懷好意,也是有些惱怒那個記者,有些瓮聲瓮氣道:「要不要私下……」
徐然知道他想說什麼,道:「先別動手,只讓人跟着就行,先將目前這件事擺平以後再慢慢泡製那孫子……」
強子知道徐然有話要跟魏子單獨說,點點頭就出了門。
屋裏只剩下徐然和魏清升二人以後,徐然才道:「魏子,只要動了手打了人,這件事即便是事出有因,但這因由也是不能隨便跟外人說的,一旦被鬧大了,對你造成的影響會非常大,而且那記者再根據這件事再隨便寫點什麼煽風點火,事態就更嚴重了,這影響到的不單只是你一個人的名譽問題……」
魏清升這才緩緩轉過來,看向徐然道:「小然,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為什麼會跟那個人長的那麼像?」
徐然沒有直接回答,道:「那你得先告訴我,魏君顏單獨找你,到底去跟你說了什麼?」
魏清升道:「她進來只是拿着一張老舊的合影照片問我認不認識上面的兩個人,我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回答她,可我心裏卻很清楚,其中有一個刻骨難忘,那是我媽,那另一個男人又是誰……」
看到魏子這會兒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那種痛恨與複雜的神色,徐然知道魏子根據照片上的那個人,估計有了某些猜測,只是他不願意去多猜,更不願意去確認罷了。
徐然道:「你想追究查證?」
「不,我不想去追究,更不想查證什麼,對我沒有任何意義,這輩子我都不會有爹,死都不會有……」
這種切齒說出來的話,來自於魏清升對那個從來沒聽過的父親發自內心深處的痛恨與冷漠,即便他知道這些,會產生某種猜測,那種痛恨反而會越發強烈。
可徐然知道,他還是在乎,否則也不會是這副模樣。
就是換作徐然,設身處地來想,一旦發現這種事情,也會被亂了心境,會感到有些迷茫,會感到複雜難言。
魏子的心中複雜難言之處就在於。
要說恨,可那相對來說僅僅只是個從未聽過,也從未見過的一個陌生人,拿什麼去恨。
而想去查證那陌生人與他之間是否存在父子關係,即使證實了又有什麼意義,一滴精子引發的後果,從來就不是血脈與親情必須依存的理由。
魏清升少年時代曾想過他痛恨那個人的無數種理由,可如今長大成熟以後,他只覺得這種所謂的痛恨,有點幼稚,當一種內心的冷漠取代那種痛恨的情感以後,無非也只不過是一顆精子的延續而已。
這麼一想,魏清升突然笑了起來。
是啊,他為什麼會對這種事情產生困擾,要說親人和親情,他心中有可以取代的那些人,撫養他的英媽和亞琳奶奶,還有一起長大的三兄弟,有這些親人就夠了,其它的,又與自己何干呢?
徐然看到魏子的神情變幻,又突然笑了起來,不禁道:「你在笑什麼?」
魏子站起身,神情堅定了下來,道:「只是我自己在庸人自擾罷了,既然那個小丫頭拿着張照片來找我,不管是不是真的,那麼這件事該憂愁與焦心,今後也會飽受煎熬的人,一定不會是我,而是他們,我很喜歡這樣的結果,我應該幸災樂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