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轍的戰鬥還未結束,就聽見說完了,這種泄氣的話,誰說都可以,偏偏是像何所惜這種腦殘粉,這讓她有些詫異。
她轉過頭,正想問為什麼,又是一陣劇烈的地震襲來,趙區區一個趔趄,毫不意外的撲倒在地,等努力站起來時,周圍的緊張氣氛讓她呼吸都放慢不少。
遠處的打鬥聲也停了下來,周浣與越清轍不知已經回到原地,站在他們前面,背部挺得筆直,這種完全的如臨大敵的緊繃狀態已經很少見了,她微微測了側身子,餘光看向四周。
天光已經暗淡,雨水稍歇,他們站在樹林中央,樹林之外,忽然多了三四座山丘,那山丘之上長滿倒刺,如之前的倒山獠一模一樣。
她帶着幾分不可置信,問道,「周浣,到底來了幾隻?」
之前那一隻倒山燎已經讓他倆使出吃奶的勁了,這多出來的一二三四一定是幻覺對不對?!她閉上眼睛,隨即再睜開,看向向他們緩慢走來的倒山燎,體會着腳下這酸爽的震動,心裏已經在滴血,不帶這麼玩的!如此龐然大物怎麼一次出現這麼多?
「我數了一下,加上面前這一隻,總共六隻。」何所惜在後面帶着哭音說道,「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別瞎說。」周浣沉聲喝道,腦子已經在飛速運轉,思索着解決的最佳方案,如今硬抗肯定是不行,倒山燎隨便一隻不注意都可能將他們踩成肉泥,更何況是六隻?再加上密林之外那些虎視眈眈的妖獸……
「找一個方向,我們突圍出去。」他輕聲說道,身邊的橫魚已經蓄勢待發了。
趙區區臉上忽的一癢,似有絨毛划過,她猛地轉頭,正好看見越清轍的肩頭之上站了一隻漂亮的小狐狸。
那雙清澈透亮的雙眼看着她,不僅臉上癢,心裏也癢了起來。
「天狐。」
何所惜看着雪白狐狸尾部那兩條尾巴。手欠的伸出手,想摸一摸,啪的一聲,輕軟的絨毛如同沾了水的鞭子一樣。狠很拍向他手背。
「啊嗚!」何所惜慘叫一聲,瞬間淚奔。
「別鬧了」周浣沉聲說道。
耳畔的風聲已經靜止,六隻倒山燎如同六座大山將他們圍在了正中央,仰頭看去,剛好能看見樹立的倒刺。而那雙漠然冷酷的雙眼已經移開視線,不知看向何處。
天光已經徹底昏暗,腳下的濕涼漸漸爬上心頭,她挪了挪腳步,看着周浣,問道,「突圍的話,該選哪個方向?」
「哪個方向都一樣。」江雲醒忽然出聲,「倒山燎擁有不可想像的蠻力,憤怒的時候。可以推到山峰,它們以山丘為兵,以碎石為刃,悍勇無比,真要解決的話,除非是知命上境。」
知命上境?
周浣眸光一閃,握緊了拳頭,嘴角多了些許嘲諷。
真要是知命上境誰也不會這麼無聊跟倒山燎打鬥,早就找個風水寶地參悟長生大道了。
當然,除了天啟院首閣那些狂熱的戰鬥分子。
「越清轍。你的天狐可以拖延多久時間?」他轉頭,看向那隻漂亮的天狐,心下有些遺憾,到底是幼兒期。天賦技不能用出來,只能拼着爪牙往上沖,淒涼的可憐。
越清轍搖了搖頭,「不知道。」
天狐在桃林之中曾與樹妖博斗過幾回合,受傷不小,這次出來。就是想着能讓它見見世面,真往上拼命她肯定是不乾的,天狐的幼兒期極長,這期間,只能給它樹立戰鬥意識,
受傷若是多了,會對它有所傷害,這也是天狐與其他天賦靈本質上不一樣的地方,幼兒期的它,嬌花一朵,是需要呵護的。
當然,這事她不可能說出來。
「區區,你的金烏呢?」周浣見越清轍為難的樣子,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只好將這個難題拋給趙區區。
此時此刻,急需一個打頭陣的。
他的橫漁大多數時候只能做後援,作為突圍肯定是不行的。
趙區區神情一變,打起精神,準備召出那位大爺。
………….
…….
倒山燎的出現在密林之中的響動不可謂不大。
在密林深處,有十幾個天啟院弟子也發現了他們的身影,只是稍稍思索一番便放棄了準備救援的想法。
霍琰站在最外邊,看的也最清楚,倒山燎那龐大的身軀令他有些心悸,手中的劍不由握的更緊,他不知道是哪個倒霉的碰上了這妖獸,只是暗暗為他們祈禱了一番,希望不要出現傷亡,如果可以,也是可以放棄試練的不是嗎?
每個隊伍都有一個一泓院弟子,他們身上的那道身份令牌是唯一一條退路,用上面的陣法便可以回到天啟院。
這條退路是默認的,誰也不會嘲笑誰。
「別看了,我們繼續走,我已經找到莫邪之心的具體位置了。」前方傳來一道興奮的聲音。
霍琰回過神,提起劍,起步離開。
至於在他們身後,也有不少人在討論到底哪個倒霉鬼這個可憐,居然遇上倒山燎這等妖獸。
「在我們後面的應該是周浣他們。」有人說道,笑了兩聲,又覺得不好意思這樣幸災樂禍,咳嗽了一下,繼續說道,「倒山燎他們估計也解決不了,我們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振奮?!」
「閒話少說,倒山燎這種妖獸都出來了,前面還不知道遇到什麼呢,振奮個p,不要高新太早。」
「……」
密林之中,許多人都看清了現在的處境。
這一趟試練,如今剛好走到一半。
誰也不知道前面會發生什麼,現在可憐別人的,不知道下一刻,誰要可憐誰。
………….
倒山燎如山一般的身影壓在眾人的心中。
趙區區召出天賦靈的時候,心裏總有些忐忑不安,她努力的克制情緒,與金烏開始對話。
「可以出來嗎?」
金烏露出了一隻腳,三隻爪子。穩穩的站立着。
與之前的漆黑不同,爪子之上某一塊皮膚已經變得鮮紅,霎是顯眼。
她眼睛一疼,顫抖問道。「那紅色,是什麼時候的事?」
金烏全身依舊籠罩着黑霧,看不清楚具體面容,傳出來的聲音也不像之前那樣囂張,帶着些許慵懶。像是剛睡醒。
「你的進度太慢,不如讓它們完成血祭,也助我一臂之力啊。」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趙區區心思卻哇涼哇涼的,最怕這種拖後腿的時候,金烏顯然已經是血祭之後最大的受益者了,腳上那些紅色,並不是她的錯覺,正是之前那些妖獸所濺到她身上的血,一時不察。居然讓它吸收了。
「妖又如何?妖才是上古時期最大的霸主,人類不過它們的食物,你在猶豫什麼?」金烏的聲音低沉,猶如洪鐘。
趙區區慘澹一笑,「所以你不準備幫我了?」
金烏沉默了一會,隨即說道,「不,我會幫你,我會讓你看見我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弱小,也會讓你明白實力弱小的人該接受怎樣的境況。這樣。你才會進取。」
話落,金烏黑漆漆的身影驟然消失。
而在密林之中,一道璀璨的光芒霍然綻放,炙熱的溫度席捲整個空間。無數棵樹木瞬間枯萎,空中紛紛揚揚,滿是灰塵,即便是之前灑落的雨水也難以挽救,這光線來的太快,趙區區閉上眼。第一次用念力認真感受她的太陽金火。火中蘊含着光,光照射在每一處,整個土地都在燃燒,遠處如山一般的倒山燎也開始嘶吼,它們的尖牙猶如鋒利的劍刃,映襯着光亮,散發着森寒的光芒。
而在它背上的骨刺也開始撐開來,擋住這難以忍受的高溫,一些骨刺正在融化,留下不知道具體顏色的膿水落在背脊上,那堅硬黑沉的肌膚也開始燒傷,它們巨大的軀體開始抖個不停,地下再次發生了強烈的震動。
趙區區站在原地,金烏剛好在她頭頂之上。
萬丈光芒以她為中心,這一瞬間,她仿似站在了巔峰。此時心境難以用語言描述,還未等她仔細想,一道聲音傳入了腦海。
「不好意思,只能到這裏了,如果不準備完成血祭,知命境界再見吧。」
金烏的聲音虛弱無比,趙區區心神一震,準備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第一次,她明白了金烏的無奈。
並不是不想幫你,只是,能力有限。
她苦澀一笑,默默說道,「那就再見吧。」
她還是不準備完成那所謂用鮮血換來的血祭,她是人,並不是妖。
她沒有興趣站在修行者的對立面,與全人類為敵。
……….
「快走!」周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一雙手拉住了她,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的風景呼嘯而過,不過半刻中,他們已經離原地五百米。
倒山燎的嘶吼聲漸漸停歇,趙區區回頭看去,正好看見六隻倒山燎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們。
「皮厚就是好,這樣都曬不死!」何所惜悲憤無比的吐了一下嘈,「這下可咋辦,我們好像出不去了。」
面前站着密密麻麻的動物,其眼神與之前一樣的漠然。
「它們還是沒有打消血祭儀式,區區,你小心了。」周浣回頭,看了她一眼,眸中情緒紛雜。
倒山燎在後方,繼續往他們這裏包抄。
似乎一開始就算錯了,林中的妖獸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完成這個壯烈的儀式,倒山燎的出現不過是為了加重儀式砝碼。
趙區區眼裏多了幾分冰冷,低聲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據何所惜後來回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無論神態還是動作,拉風的讓他差點跪下。
周浣臉色一變,「你準備做什麼?」
「既然都拼命的在我面前自爆,我怎麼好意思不接下?」她嘴角笑意森然,緩緩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了幾個小木牌。
她看着小木牌,眼底多了些許柔色。
這是當初在不虛山收集的火木,其中蘊含的火源可以支撐一個陣法運轉半個時辰,至於什麼陣法…..
周浣不解的看向她的動作,問道,「火離陣?」
「嗯」趙區區在身旁放置了七個木牌,眸中閃過一絲決然。
周浣沒想到一猜一個準,皺了皺眉,又問道,「這時候佈置這個有什麼用麼?」
「血怕雨,也怕火,雨水可以沖干它,火能燒盡它。」江雲醒忽然開口。
周浣稍稍一想便明白什麼意思了,隨即上前,踢開木牌,將她拉起來,「瘋了嗎?將自己放在火中烤很爽?」
話落,腳下多了些許濕潤,空氣中的腥味越來越重。
眾人低頭,看着地上的鮮血,不由多了幾分絕望。
難道,妖族行事,真的要如此極端?
趙區區使勁推開周浣,將木牌往地上一砸,運用念力無聲無息的將其碎裂開來,一絲火星在地上升起,她盤腿坐在,坐在陣法中央。
火苗越來越大,溫度也越來越高,流過來的鮮血瞬間被燒乾。
似乎有那麼一點作用啊。「既然都拼命的在我面前自爆,我怎麼好意思不接下?」她嘴角笑意森然,緩緩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了幾個小木牌。
她看着小木牌,眼底多了些許柔色。
這是當初在不虛山收集的火木,其中蘊含的火源可以支撐一個陣法運轉半個時辰,至於什麼陣法…..
周浣不解的看向她的動作,問道,「火離陣?」
「嗯」趙區區在身旁放置了七個木牌,眸中閃過一絲決然。
周浣沒想到一猜一個準,皺了皺眉,又問道,「這時候佈置這個有什麼用麼?」
「血怕雨,也怕火,雨水可以沖干它,火能燒盡它。」江雲醒忽然開口。
周浣稍稍一想便明白什麼意思了,隨即上前,踢開木牌,將她拉起來,「瘋了嗎?將自己放在火中烤很爽?」
話落,腳下多了些許濕潤,空氣中的腥味越來越重。
眾人低頭,看着地上的鮮血,不由多了幾分絕望。
難道,妖族行事,真的要如此極端?
趙區區使勁推開周浣,將木牌往地上一砸,運用念力無聲無息的將其碎裂開來,一絲火星在地上升起,她盤腿坐在,坐在陣法中央。
火苗越來越大,溫度也越來越高,流過來的鮮血瞬間被燒乾。
似乎有那麼一點作用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