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手下來證明你的價值,曹正淳楞了半刻才恢復過來,眼前這用刀少年的氣度遠遠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面對凶威赫赫的東廠督主還能面色如常,說出這樣的話,天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一旁的洛菊生和東廠番子後背直發涼,按這般說來,他們亦未嘗不是這少年用來證明自己的台階。江湖中人,廝殺爭奪都要一個師出有名,哪怕是權勢滔天的東廠也必須要遵守這個規矩,然而張正殺人無需理由,僅僅之是為了證明自己罷了,一支黑衣箭隊就被屠滅,手段堪稱無情,行事作風已然和魔道無異。
「督主,這人絕不能輕饒。」洛菊生等人醒悟過來,急忙對着曹正淳說道,言語之間恨意頗大。
……
曹正淳久居高位,執掌東廠數年,自然深諳御下之道,如果這事不能妥善解決,他手底下的人定然會離心離德,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然而對於張正這個前來投靠的高手,他亦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單單只是這一手刀法,東廠中人便少有能敵,倘若能夠收之門下,東廠又會增加一個高手。
至於那一支黑衣箭隊,在曹正淳心裏可有可無,正如張正說的,一群廢物加在一起都沒他的作用大。黑衣箭隊頂多對付對付雜魚罷了,只要曹正淳想,這種炮灰根本不會少。
但眼下這些話卻不能明說,洛菊生等人很明顯已經對張正不滿,他這督主必須要站出來。
「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實力。」他心頭暗道,目光落在張正的身上,深邃如幽淵,似乎要把着少年徹底看透,幾個呼吸後,曹正淳收回目光,寒聲道:「他們還不足以證明你的價值,如果你能在本督主手下撐過十招,我不僅不怪罪你,反倒會重用於你。」
「督主,您……」洛菊生還想說什麼,但直接被他揮手打斷:「你們也要質疑本督主的決定?」
「屬下不敢。」
曹正淳都這麼說了,他們哪裏還敢多說半句,一個個只能硬着頭皮朝後面退。
……
張正冷眼旁觀,似乎這決定生死的事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事情並未超出他的掌控之中,以他的經歷,自然會猜到有這一幕。
一但自己撐過十招,便能以強硬的姿態進入東廠,掌握大權,無人會有非議。當然要是撐不過十招,曹正淳也不會留手,他的下場不言而喻,唯有身死而已。
……
這一切的算計都來源於張正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曹正淳是誰,威震天下的絕世高手,自武三通之後,唯一能和鐵膽神侯朱無視分庭抗禮的存在,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敗於其手,其中不乏江湖名宿,以及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
張正又是誰?
一個默默無聞的少年刀客,在此之前誰又聽過他的名字。
在眾人看來,二者之間猶如雲泥之別,甚至洛菊生都已經在心底為張正判你死刑。
曹正淳的強大他心知肚明,大成的少林大力金剛指最多只能強撐三招,哪怕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想要撐下十招,也不是件易事。
……
這些人的想法並不關張正的事,此時他的腦海中多餘的殘念被拋除,強大的戰意在胸膛滂湃。
「還請督主出招。」他雙手抱刀,面色肅然道,眼中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充斥着興奮,黑色武士服下肌肉鼓起,氣血流動間強大的力量灌注全身,蓄勢待發,甚至於握刀的手掌指節突起,經脈浮現,如同虬龍一般。
……
「死了別怪本督主。」曹正淳幽幽道:「本督主自幼苦修天罡童子功,至今四十餘載,內力大成,當世少有敵手。小子,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實力,本督主可不會留手。」
……
說完之後,曹正淳並未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手掌一揮,內力噴涌而出,打爆空氣,化作一道氣柱朝着他轟過來。
旁人或許感受不到其中的力量,身臨其境的張正卻是另一番天差地別的感受,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血液流速加快,渾身毛孔張開,後背直冒冷氣。
「呼呼」,他重重的吐出一團熱氣,右手閃電般的拔刀斬出,長刀無影無形,撕開空氣,形成一道透明的刀氣劈頭斬下。
「嗤嗤」,刀氣切開內力氣柱,消散不見,強大的反震之力從刀身湧入體內,把張正震出去三步遠,在地上留下一道滑痕。
這一刀,看似隨意為之,然而已經爆發出八成的實力,卻依舊被曹正淳隨手一揮擊潰。
……
「第二招。」曹正淳眼中閃過訝色,隨即消散不見,一手探出,朝着張正的頭顱拍來,天罡童子功的力收斂到極致,只能看到一層薄薄的白色霧氣。
「居合斬」
他不敢大意,鋼刀插回刀鞘中,然後在瞬間出鞘,刀身摩擦刀鞘閃爍着火星,張正右手反握刀柄,五尺長刀纏繞着一層乳白色的內力,從上往下撩斬,落在其他人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刀身的軌跡,只能感受到絲絲鋒芒從空氣中掠過。
長刀斬在曹正淳的手上,暴發戶刺耳的金鐵之聲。
凝練的刀氣和天罡童子功修煉出來的至純之剛的內力碰撞,隱隱有潰敗之勢。張正左手搭在刀背上,以全身之力擋下這一掌。
「有意思。」曹正淳輕咦道,變掌為爪,就這麼朝着刀身抓去,有內力的包裹,他這一隻手不亞於任何的神兵,更何況張正手頭也只是一柄普通的精鋼長刀。
「嗡嗡嗡」
張正面色凝重,強行催動氣血,改由雙手掌刀,長刀立時顫動起來,刀身上的刀氣暴漲,掙脫曹正淳的手掌。
然而一節手指落在刀鋒上,張正如遭雷噬,兩人帶到倒飛出去七八丈遠,落地便吐出一大口鮮血。
「第五招」沒有給他機會,曹正淳繼續出手,一指封喉,足以洞穿重甲。
……
「一刀斬」
張正高舉長刀,斬出一道丈長的刀氣,將地面撕開深深的溝壑。
……
「第六招」
……
……
「這是最後一招。」幾十個呼吸過去,東廠大門前已經化作狼藉之地,他接下了曹正淳九招,代價就是渾身經脈損傷大半,肩膀被洞穿拇指大小的窟窿,雙手虎口破裂。
最後一招,張正不打算防守,曹正淳手裏天罡內力所化的碗口大小內力圓球以他現在的狀態,硬抗簡直是送死,這最後一招,他要以攻代守,唯有如此,才有一線生機。
殊不知此時曹正淳已經有了惜才之心,暗地裏放水了,不然他全力爆發,十個張正也得死。
……
眼見有內力極限壓縮而成的圓球愈來愈近,張正使出了自己最強的一刀。
「迎風一刀斬。」
一縷清風拂面,旁邊的兩尊石獅子立刻粉碎,張正已然收刀,在他的身前,內力圓球被一分為二。
「轟」,此時的他,再也沒有繼續支撐下去的力量,整個人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