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軍默默地站在吧枱後面,直等着張悠帶着夏冰上了救護車,整個捻鬼舍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前台一個正不明覺厲地坐着的小男孩,他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趁他上廁所的功夫,他快速閃過身,一頭扎進了夏冰的臥室之中,他無比緊張的心中甚至還夾雜着一種病態的興奮。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只覺得頭皮和指尖腳尖都血氣上涌,撞的發麻,他手忙腳亂地翻箱倒櫃的尋找,希望藉此來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恐懼,他顧首不顧尾地翻找着,很快,原本整潔的小臥室就變成了亂糟糟的一片,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安慰自己:「夏老闆就當幫個忙!幫個忙!」
可是那個東西到底藏在哪兒呢?
張立軍有些急了,不光是因為他第一次行這種苟且之事,更因為潛意識裏,他覺得呂代雖然整天都是笑眯眯的,溫文爾雅的,可是這個人身上有一種深藏的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這種感覺持久性地縈繞在他的腦海之中,無法抹去,他不知道呂代什麼時候會回來,但如果他一旦回來發現自己,他相信自己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因此他得儘快找到那個東西,可是屋子裏的大小抽屜他都已經翻了個遍,還是不見蹤影!
夏冰的臥室簡潔的出奇,只有一張木床,一個梳妝枱和一個床頭櫃,除此之外,整個房間看上去空空如也。
怎麼連個柜子也沒有?
正納悶兒着,他突然一轉頭,頓時笑了,原來夏冰的房間不是沒有柜子,而是一個內嵌式的牆櫃。
櫃門是乳白色的,和牆體一個顏色,而且貼着整體的牆紙花型,因此他一開始竟然沒注意到。
他慌忙朝柜子處跑去,可是剛一抬腳,只聽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一聲「啪嗒」的腳步聲,這讓他的心猛地一提,連忙止住了腳步,張立軍屏住呼吸,只覺得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他想要側耳仔細傾聽,可是耳內傳來的卻一直僅僅是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他想要逃離,看着那扇落地窗,可是雙腳好像被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
「喂,你是誰?這裏不能隨便亂進的。」門外傳來一聲帶着些青年意氣的質問。
「你喊什麼喊?我就來拿點兒吃的,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冷冽不耐煩地說着,隨後不大一會兒,就在青年地嘀嘀咕咕聲中提着一個膠袋子走了。
聽着外邊又變的安靜了下來,張立軍長長地出了口氣,隨手抹了一把都快滴到眼睛裏的汗珠,連忙往柜子處跑去。
「刺啦~」
柜子發出一聲刺耳地聲響,這讓他嚇了一跳,連忙再一次屏住呼吸緊張地盯着門口,過來一會兒見沒動靜,他才再一次轉過身。
柜子裏密密麻麻全是各式各樣的衣服,這讓他眼花繚亂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下手,但低頭一看,只見柜子下方擺放東西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是一些盒子,這讓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想要一口氣把那些盒子全部抱出來。
他一邊吧盒子往外掏,一邊伸手往裏夠,正摸着,突然他覺得自己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溫溫的東西,好像是一雙鞋子,好像。。。
張立軍的心跳在那一刻狂跳了起來,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甚至都忘了立即逃跑,一股毛骨悚然地感覺油然而生,他抬起僵硬的甚至都能聽得見「嘎吱」響的頸椎轉動聲。
衣櫃在那一刻好像跟世界隔絕了一般,阻擋住了外來的光芒,只剩下了漆黑一片,然而偏偏有一絲照亮衣櫃的,那是來自地獄的兩道紅光。
一切想像中的恐怖全部擠在了他的腦子中,他發起抖來,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動,牙齒和牙齒都忍不住發出互相撞擊的聲音。
他只覺得兩腿抖顫得厲害,手也抓不住了,撲通一聲摔坐在了地上。
他的臉嚇得像窗戶紙似的煞白,兩隻手撐在地上,支着自己全身的重量,他看着居高臨下,看他猶如螻蟻一般的呂代,只覺得渾身冷徹骨髓。
「你,你,你,怎麼在,在這裏?」他驚懼地問道。
呂代直愣愣地站着,倏爾雙手輕輕一扒,把面前的衣服向兩側分了開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張立軍,卻沒有走出來。
張立軍的牙齒忍不住的哆嗦着,他仿佛看到在呂代的身周縈繞這一團又一團的黑色霧氣,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呂代像極了一個剛剛從地獄之中走上來的人,不,非人,非鬼。
「是誰?」
就在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即將就要崩潰的時候,一個虛幻冰冷的聲音突然傳進了他的耳朵。
他驚懼地盯着呂代,但是他的下半張臉都湮沒在了黑暗之中,無法讓他確定剛剛的話是否出自他的口中。
「是誰?」
這個聲音再一次問道,而與剛剛不同的是,此時這個聲音當中多了一絲顯而易見的怒氣。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回答,自己的下場會是怎樣。
「我,我不認識她,但是她,她,她說只要我找到夏老闆的一件首飾,就能有兒子。」
一隻黑霧凝成的大手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撲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登時,張立軍的臉便充血嚴重的紅了起來。
「是誰?」
「是,是,她說,你再不按照她說的做,下次,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的警告了。」
「呼哧~呼哧~」
那把大手突然鬆開,張立軍立即趴在地上開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呂代低頭從衣櫃裏鑽了出來,身周那股黑氣頓時消散不見,他逆光站着,微笑着彎下腰,對他伸出了手:「你還好嗎?需不需要送醫院?」
張立軍渾身一凜,又是一身雞皮疙瘩,他愣愣地看着好像突然從地獄躍到了天堂一樣的呂代,只覺得更加的恐慌,:「不,不用。」
「那還不走?」他笑着發問。
話音一落,張立軍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連滾帶爬的沖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