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歡樂聲中,幾個人打車回到南湖。
進了屋也不用別人說,小偉熟練的卸下照完的膠捲扔給陳輝,然後又上了一個新卷,說:「下次我就能用暗袋上卷了,如果今天照這兩卷還行的話,那本天才就可以正式練習攝影了。」
陳輝把兩個膠捲和前一天照的那捲放在一起,收在一個手拎的暗袋裏防止曝光,說:「要是就照出人來紀念的話應該沒啥大問題,頂多也就是有的亮點,有的暗點,慢慢來就好了。你明天真要去住宿舍啊?去那邊嘎哈呀,那麼老遠,咱倆在家不好啊?」
小偉說:「小紅那邊要一個月呢,我在家也沒啥意思啊,反正我得在那邊實習,乾脆就在那邊住了,被啥都有。你啥意思?你還能想我呀?」
陳輝點了點頭,還弄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來,大夥笑起來,小偉也笑,說:「你說你,多大人了都,小曉不是在嘛,你不會找小曉玩啊?沒事幹去陪着小曉守櫃枱去,成天摽着我嘎哈呀?」
陳輝看向陳曉,陳曉小臉紅撲撲的,沒說話,假裝沒聽見小偉說的啥,陳輝問:「小曉,行不?」
陳曉臉更紅了,恨恨的說:「不行。愛哪玩哪玩去。」
小紅嘆了口氣對陳輝說:「陳輝啊,你怎麼這麼笨蛋呢?你真沒處過對像啊?」
陳曉說:「他將來肯定是笨死的,別搭理他。」
陳輝呆愣愣的說:「沒處過啊,咋了?原來俺家我爸說我小了不興處,完了就上班,完了考電大,認識小偉之前因為電大最後一年了,俺家老頭這邊剛給我放鬆不到半年,我上哪處去啊?俺們單位上一線也沒有女的呀。」
其實90年代初期那會兒,大部分城裏人就活動在自己廠和家之間,交際面其實很窄的,處對像結婚這事主要還是靠介紹,只不過和以前包辦不一樣的是處一段不行能黃。真正自己認識交往結婚的真的很少,那會兒大部分人還很保守,根本不敢也不好意思和異性搭訕。那會兒東北的社會風氣對男女之事相當排斥,搞破鞋那就是萬惡不赦,讓人戳脊梁骨的。
夏茂盛伸一隻手臂搭在陳輝肩膀上問:「老陳,想處對像不?」
陳輝點了點頭,眼角偷偷看着陳曉。
夏茂盛又問:「想和陳曉處對像不?」
陳輝又點點頭,然後馬上反應過來看着陳曉,臉刷一下紅了,低下腦袋。
夏茂盛笑着說:「唉,你啊,要不是有俺們哪,你這輩子處個對像真的挺難的。你看不出來陳曉都答應了啊?也就是陳曉這丫頭好,換一個早不搭理你了,你真是笨死了。」
陳輝唰的抬起頭:「啊?」然後看向陳曉,陳曉紅着臉低下頭不看他,嘴裏和小紅嘟囔:「處個屁,笨成這樣要來嘎哈?沒事賭氣氣自己玩啊?」
小紅咯咯笑起來,說:「小輝人挺好的,哪笨哪?人家那是純,他也沒處過對像。你還希望找一個像老夏這樣的老手啊?」
夏茂盛愣了一下喊:「俺咋了?俺咋成了老手了?俺不忠厚啊?俺多老實啊,俺也是第一次處對像好不?」
陳輝又進入那種全世界都靜止的狀態了,滿眼都是小星星的看着陳曉問:「小曉,那我能去找你玩不?我陪你看攤,行不?」
陳曉頭也不抬的說:「腿長你自個兒身上,你愛往哪走我能管了啊。」
陳輝這下聽懂了,唰的站了起來就往外走,小偉扯住他問:「你嘎哈呀?去哪兒啊?」
陳輝說:「回家和我爸我媽說一聲去,我要處對像了。」
所有人都一捂臉,這孩子,沒救了。
陳曉瞪着陳輝說:「你有病啊,坐那。」陳輝哦了一聲坐下來,看着陳曉。
陳曉拿胳膊墊着腦袋趴在桌子上說:「完了,弄這麼個傻子,這將來得啥樣啊。」
小偉拍拍陳輝說:「明天我就過那邊住了,你沒事就去陪小曉,省得她晚上摸黑一個人往回走,我自行車你騎去吧。」把自行車鑰匙扔給陳輝。
陳輝接過鑰匙說:「不用吧?我有摩托車。」
夏茂盛說:「你是不是傻?是不傻?不冷啊?再說了,這麼近一點,騎摩托嘎哈?要我說自行車都不騎,走着多好還熱乎。」手在下邊使勁掐了陳輝一把,陳輝臉色一變,忍住了,也明白過來了,他又不是真笨,只是沒經歷過這事,有點懵。
坐了一會兒,喝了點熱水,夏茂盛和楊鐵斌就回文化宮那邊去了,陳曉也起來回家,陳輝這回反應不慢,陪着一起下樓,人去屋空,小紅和小偉把大夥用的杯收拾了一下刷出來,一邊笑着說着話,小偉又把整個屋地拖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小偉和小紅關好門窗,一起到樓下吃了早餐,小偉把小紅和錄音機送到學校,然後坐公交來到文化宮,要在這邊住一個月呢,車騎過來不方便。
文化宮這邊所有學員都已經開始實習了,可以到學校聯繫的地方實習,也可以自己找地方,不過住還是都在這邊,還不允許出去,萬一有點啥事說不清。
小偉夏茂盛李光釗這些處的比較好的都留在了文化宮,齊光軍和他們幾個處的好的去了金三角,幾個年紀大的都幹了不少年了,被安排到了勺圓,去那都可以直接上灶了,也有直接留下的可能。
鹿鳴春沒有人去成,那邊對這方面要求比較高,必竟牌子太大了,不過承諾結業的時候可以來挑幾個人。
這下白天學校和宿舍這邊其實就空了,小偉和夏茂盛幾個人都在地下跟着忙活,夏茂盛直接上灶,其實楊鐵斌和李光釗也可以,不過他倆懶,寧可跟着切菜,當玩了。
小偉就一頭扎進了土豆的海洋,拼了。
和金姐李娜她們說着話,手裏不停的切着土豆,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晚上,小偉和夏茂盛他們幾個吃過員工餐一起幫着李娜收拾妥當才上到樓上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