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哥說:「行,一會兒要是找不來人我給你喊兩個,一人給五十是不?老闆大方啊。」
小偉笑了笑,五十是給牟麗娟弟弟,找別人給五十不是有病嘛。這會兒國企全民工一個月工資才三百來塊錢,說:「那是我哥們家裏的,叫人來幫忙,吃頓飯也得百八十的了是不?找外邊人幹活的話就得按工錢算了,給五十肯定不行。」
吳哥點了點頭說:「也是,給個十塊二十塊錢就差不多了,砸牆搬東西可也不輕鬆。」
又和這個吳哥閒嘮了幾句,小偉出來回到飯店這邊找了個破凳子坐下來等。
隔了有大半個小時,一輛出租車停在門口路邊,牟麗娟從副駕上下來,小偉連忙迎了出去,從褲兜里掏了十塊錢遞給司機說:「來大哥,收我的。」
出租司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正站在車邊掏兜的牟麗娟,抬手接過小偉的錢,低頭給找了五塊回來。牟麗娟錢也掏出來了,紅着臉說:「你看你呀,我這有呢。」
小偉看了看從後面下車的三個大小伙子說:「都一樣,來幫我咋能叫你出錢呢,嫂子這哪個是你弟啊?」
牟麗娟指了指其中一個說:「這是我弟,叫牟啟慶,你叫他小慶就行。小慶,這是你姐夫老闆,你叫張哥。」
牟啟慶沖小偉點頭笑了一下叫了聲張哥,小偉掏煙遞過去說:「麻煩你了啊,跑這老遠幫我幹活,這倆是你哥們啊?真壯實這體格。」
牟啟慶接過煙說:「我同學,天天在一起玩的,沒事哥。幹啥活呀?我姐也沒說清楚。」
小偉領着幾個人進屋說:「這邊我覺得裏面是空的,砸開看看裏面是啥,感覺應該是板子釘的。」小偉指着樓梯邊上的牆說:「樓上這塊也是空的。」
牟麗娟左右瞅了瞅問:「拿啥砸呀?」
小偉掏錢說:「邊上不就是物資商店嘛,買把二錘買把鐵鍬就行了。」把錢遞過去,牟麗娟接了錢轉身出去到邊上買東西,沒一會兒拎着二錘鐵鍬走了回來,商店那吳哥也跟了過來,進屋問:「哪塊?」
小偉指了指樓梯邊,牟啟慶接過二錘說:「就直接砸開唄?」
小偉點頭說:「行,砸吧。」
牟啟慶把煙頭扔了拎着二錘走過去,打量了一下,掄起二錘照着牆上就是一錘,嘣的一聲二錘被彈了回來,牆上刮的厚厚的白灰碎落了一地。吳哥說:「先別砸先別砸,這不是砌的,應該是木頭釘的,這麼砸不行你們等着我拿東西。」
沒幾分鐘,吳哥拿着幾個大號的釘起子進來,說:「用這個,用這頭捅開拿這頭撬,錘子砸不動。」
幾個人接過釘起子,吳哥也拿着一個在牆上敲,來回敲了幾下說:「這這,這是接頭,來小伙,從這撬開。」牟啟慶和他一哥們拿着釘起着順着吳哥說的那個位置開始捅。
很快白灰牆皮就被挖開了,露出來裏面的牆角和木板。拿釘起子順着板縫插進去別,幾個人一起使勁,很快第一塊大板就被撬了下來,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出來,裏面傳出一股嗆人的霉味。吳哥趴在縫上往裏看了幾眼說:「啥也看不着啊,感覺地方不小,來,接着弄。」
木板被慢慢撬開,全是五公分左右的大厚木板,裏面橫着十厘米左右直徑的圓木釘的架子。
光線順着撬開的地方照到裏面,幾個人就看到裏面亂七八糟的堆着一些箱子什麼的,地面上也扔着一些書本報紙文件樣子的東西。能看到側面牆上有道房門,再往裏影影乎乎的看不清了。
吳哥帶頭,大夥把板子拆完堆到一邊,又把圓木架子拆開也堆到一邊,嗆人的霉味夾着一股不知道哪來的風從裏面吹出來,所有人身上都一冷,吳哥說:「我去找個手電。」扭頭回了店裏拿了個大號手電筒過來,幾個人像探險一樣舉着手電往裏面走。
門洞不小,有二米多寬接近三米,頂有四米多高,裏面側牆上果然是道房門,是一間橫着的房間,看樣子不小,過了房間再往裏就是空的了,整個一個大廳。
牆邊地面上扔的到處是一些破書報紙文件還有畫報,兩邊牆面上貼着毛筆寫的大@字@報,大革@命海報,畫報和一些口號宣傳語,牆上窗戶的位置不知道什麼原因被砌上了磚頭,外面光線一點也進不來。
大廳靠馬路這邊倒着幾輛鏽爛了的自行車,停着一輛輪胎都爛沒了的偏三輪,牆角有一堆鎬把散亂的堆着,上面隱隱有些黑色斑跡,邊上還扔着幾把鏽的不成樣的刺刀。
小偉按着方位大概判斷了一下,這裏應該已經離開飯店進了後面一棟樓里了,看來這是一棟工字樓或者拐把樓,因為過來一路上兩邊牆面和頂上沒看到明顯的接頭或者縫隙,說明是一體蓋出來的。
原來那會兒國內比較流行老毛子樣式的建築,很多都是工字樓或者大拐把子樓,到是沒什麼奇怪的。就算是再早一點解放前的日本建築也很少有單棟的,都是拐角樓居多。
最裏面靠後面院子是一道大木門,門沒鎖,已經明顯爛垮了,斜着依在牆上,門洞被從外面用磚砌死了,門邊上就是往二樓去的樓梯。吳哥拿着手電找了一圈,找到幾個拉線開關,拽了拽沒動靜,也不知道是開關壞了還是裏面沒電,棚頂上有吊下來的帶着燈罩的白熾燈泡。
樓梯上也亂糟糟的散扔着一些東西,小偉說:「先出去,上二樓把那邊牆打開再進來,太黑了。」
眾人順着原路退出來來到飯店一樓,這會兒霉味明顯散了好多沒那麼重了。大夥到飯店外面站着曬了一會兒太陽,就進去裏面這麼一會兒就被冷着了,太陰,而且味道太嗆人了,吳哥說:「你這是賺着了,裏面這麼大地方。」
歇了一會兒抽了根煙,大夥拿着釘起子來到二樓,找到位置繼續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