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張報名表在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之前就已經全部分發了出去,報名表化為光絲之後全部變成了學生們手上的黑色手繩。
結果高歡才剛一走出教室,就看見張琪靈扛着一把大刀,在路邊將一名男生踩在腳下。
「女俠,我錯了。」那名男生的一面求饒,卻還一面將帶着手繩的那隻手腕藏在身下。
「居然敢偷襲本姑娘,你是瞧不起我們南三派嗎!」張琪靈大吼道。
高歡趁着張琪靈還沒注意到自己,趕緊往丁優的身後一躲,假裝和張琪靈不認識的樣子,準備快步從旁邊走過去。
「站住!」張琪靈好歹也算是個常年習武之人,耳聰目敏遠勝常人,饒是高歡已是幾度想要隱藏身形,卻還是被她瞧了個正着。
「你躲什麼躲,隔老遠我就看見你了!」
張琪靈話說完就拎着那把標誌性的大刀朝着高歡走來,一路上諸人迴避、雞飛狗跳。
而先前被她按在地上的那名男生則趁機捂着自己帶手繩的那隻手飛快遁走。
張琪靈側目瞟了一眼那名狼狽逃竄的男生,眉梢一挑,便衝着高歡吼道:「你說讓我先等等,是打算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我說,這位女俠,你一定要每次出場的時候都扛一把大刀麼?難道這樣會有出場費加成?」高歡有些無奈的說道。
看着張琪靈這般聲勢浩大地衝過來,高歡還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反而是站在高歡身邊的丁優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丁優縮了縮脖子,退到高歡身後,小心翼翼地往張琪靈手中的大刀上瞟了一眼,低聲向高歡問道:「高歡同學,這位同學是誰啊?」
而張琪靈原本還是氣鼓鼓的模樣,見到如同受驚小鹿一般的丁優後眼睛卻是一亮,立刻將手中的大刀收回了刀鞘,擺出一副笑臉來。
「這位可愛的小姐姐,不好意思,我動作太大,是不是嚇到你了?」張琪靈笑眯眯地說道。
「啊?」
丁優一愣,連忙搖頭,道:「沒,沒有的。」
張琪靈在丁優的面前滿臉堆着笑,兩隻手的手指不自然地抽搐着,似乎想要去握丁優的手掌,卻又有些侷促的不好意思。
高歡同樣也是一愣,他每次見到張琪靈的時候對方都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何曾露出過這種神情,不由得有些想笑。
為了打破這尷尬無比的局面,他清了清嗓子,道:「要不,我們先去吃飯,一邊吃一邊聊?」
「啊?好啊!小姐姐,那我們先去吃飯怎麼樣?」張琪靈仿佛沒有聽見高歡說話一般,直勾勾看着丁優說道。
丁優被張琪靈盯得有些發毛,又是退了小半步,半個身子縮到高歡的身後,輕輕點頭。
她此刻已經完全忘記了昨天遇到自己父親的那件事情,若是她還能想起自己父親給高歡帶來的麻煩,恐怕就斷然不會再與高歡如此親密了。
這時,又是一個聲音橫插進來,伴隨着一條突如其來的手臂搭在了高歡的肩膀上。
「摯友,為什麼你每次去食堂吃飯都不等我呢?」
這個聲音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矯揉造作,並且還有絲絲撒嬌的意味,聽得高歡渾身一顫,險些就使出必殺過肩摔。
試問這間學校里,能令高歡如此難以自持的人,除了葛穆臣還有誰。
高歡側目在葛穆臣那張標誌性的混血兒臉孔上瞟了一眼,正思考着要不要把對方摔出去,這時卻聽見張琪靈又是一聲咋呼。
「極品混血兒小鮮肉!」張琪靈盯着突然出現的葛穆臣,掩唇尖叫道。
高歡看着突然變成了花痴的張琪靈,默然扶額,道:「你不是還要問我為什麼讓你先等等嗎?」
張琪靈一揮手,完全無視了高歡,冷冷道:「誰特麼現在還在意這個!快把你這些朋友的微信號通通交出來!」
……
食堂的一個小包間裏。
「所以,你究竟是為什麼讓我先等着?」
張琪靈手裏捏着一片西瓜,含情脈脈地放在丁優的面前,又夾起一張蝦,柔情蜜意地放進了葛穆臣的盤子裏。
這位少女,能給我留點啥吃的麼?
高歡看着自己面前的盤子一點一點被夾空,頗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聲,回答道:「我和顧青會長之間聊天的內容你是一點都沒有聽,對麼?」
「有聽啊。」張琪靈想也沒想就說道。「他說你很虛。」
「噗!」葛穆臣嘴裏正叼着一隻蝦,聽到張琪靈說的話,竟然就直接把蝦仁給噴了出來。
他一面抽了張紙巾擦着嘴,一面大笑道:「哈哈哈哈……摯友!不行就不要勉強嘛,學生會長那種老絲瓜你都搞不定,要不要我下次回西陸的時候給你帶點保健品過來。」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
高歡揮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竟無語凝噎。他看着葛穆臣,而後者給了他一個我懂的眼神。
你懂!你懂你妹啊!
高歡忍住自己暴走的心情對張琪靈說道:「你是不是在耳朵裏面還藏了兩把刀?聽話只聽一半。還轉揀沒用的聽!」
「是我記錯了麼?」張琪靈將高歡面前的最後一隻蝦夾走,若有所思地說道。
看着自己面前終於變得空空蕩蕩的一眾盤子,高歡更絕望了。
他端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敲了敲桌子,對張琪靈說道:「聽好了,顧青會長他說的是:「這個手繩裏面有可以消除能量的一元二次方程的好嗎!」
說罷,高歡又看了看張琪靈手上的那一枚手繩,明顯要比自己手腕上的那枚手繩要細上一些。
「我上午做了一個簡單的代數運算,差不多可以算出這種方程的累積方式。」
他說着,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然後對着張琪靈問道:「以你現在的實力,可以激發出體內能量核多少的力量?」
張琪靈掰着手指,想了想,道:「本姑娘天生神力,人工內核又是限量定製版,所以只要本姑娘願意,隨時激發出能量核5%的力量。」
聽到張琪靈的回答,高歡當即心算了一番,說道:「要在一百個人之中選出十二個晉級者,你覺得最重要的資質是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葛穆臣搶答道。
「當然是力量了!只有最強壯的人才能走到最後!」他話說完還不忘記擼起袖子,當着眾人的面展示了一番自己肌肉飽滿的手臂。
高歡白了他一眼,冷冷道:「那你說說看,我們的會長大人幹啥不直接叫一百個人直接比賽掰腕子呢?又直接又有效率,一個下午就比完了。」
葛穆臣認真想了想高歡說的這個問題,沉聲道:「大概是覺得掰腕子沒什麼觀賞性吧。根據我對學生會長的觀察,他估計會更喜歡抹油摔跤這種充滿哲學性的比賽項目。」
說罷,葛穆臣還以一種微妙的眼神打量了高歡一番,道:「這也是我沒有報名參賽的原因。」
高歡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與這個混血兒交流了,索性就直接將其無視掉,目光轉向正在給丁優剝蝦的張琪靈。
「你覺得取得優勝的話,最重要的資質是什麼?」高歡再次問了一遍。
「啊?問我吶?」
張琪靈將剝好的蝦放進丁優的碗裏,想也不想就回答道:「當然是力量咯,本姑娘就算是哲學式抹油摔跤也絕對不會輸的。」
「摔跤為什麼要抹油?」丁優小心翼翼地向高歡問道。
她提問時側目瞟了一眼高歡面前空蕩蕩的一眾盤子,隨即將自己碗裏剝好的蝦悄悄轉移到了高歡的碗裏。
「這個……因為這是西陸那邊一個國家的文化傳統」高歡稍稍思考,選擇了一種比較老實的回答。
等等,重點搞錯了好麼!抹油摔跤你妹啊!哲學你妹啊!
你是來幫着作者騙字數的嗎!
高歡在內心中咆哮着,狠狠瞪了張琪靈一眼,而後者全然不以為然。
於是他再次敲桌,語重心長地講道:「想要取得優勝的話,最重要的資質並不是力量,而是對時機的把握能力!」
「時機的把握能力?」張琪靈疑問道。
「本姑娘始終覺得,現在就是最佳時機!只要現在找准機會出去撲倒那些有手繩的二年級學長,再把他們最重要的東西搶到手裏,我們基本就是贏了!」
她這會兒已經剝完了蝦,開始剝螃蟹。
高歡儘量不去想張琪靈說的話里究竟有些什麼謬誤,而是淡然說道:「你現在再引導能量核的力量試試,看看可以激發出多少的力量。」
張琪靈聞言也不多少,眉梢一挑,放下手裏的螃蟹腿,閉目片刻。
位於她胸口正中的那枚人工能量核在她的引導之下被激活,隱隱有光芒穿透了衣物,散溢出來。
「接近4%。」張琪靈很快就睜開眼睛,有些鬱悶地說道。
高歡點了點頭,道:「你奪取的手繩越多,那麼方程式對你的壓制就會越大,而且手繩的重量還會增加。」
「這就是所謂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的道理。」
「按照你現在的水平的話,最多奪取三到四個人的手繩,你就會完全無法使用能量核的力量,那個時候,就算是一個戰鬥力低下的死宅也可以完虐你。」
「所以,我才讓你先等等,不要行動。等到那些個傻B們廝殺到喪失行動能力的時候,我們再趁虛而入,一舉推倒,不是更加的省時省力又省心。」
「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你說得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耶。」張琪靈思考道,同時將手中剝好的螃蟹腿放進丁優的碗裏。
丁優側目看了高歡一眼,好奇地低聲問道:「那高歡同學算出來沒有,什麼時候才是好時機呢?」
她問話時不忘悄悄將自己碗裏剝好的螃蟹腿放進高歡的碗裏。
「讓我想想。」
高歡故作高深狀,掐指一算,道:「前面幾天我們先保持着低調,保護好自己不出局就行。隱忍到了最後一天,就是我們反攻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