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靈武學院三大院長闊別後,楚天向感應中黑暗力量更加濃郁的方向,也就是黑暗魔淵更深處趕去。
行進間,化身天地,隨着念頭,洞穿層層虛空,宛如無視距離,無視規則御風而行。
超凡入聖層次的速度,風馳電掣亦遠遠不足以形容。
如若將風馳電掣這一詞彙,用於一般強者身上,那是讚美。
若用在踏入聖境的楚天身上,那並非讚美,簡直都算是侮辱了。
畢竟與此時的速度相比,外人眼裏的風馳電掣,其實絕不會比蝸牛爬好上絲毫,甚至猶有過之。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黑暗魔淵第八層的邊境線。
由此可見,第八層的區域有多麼的廣袤。
而且,這還是不假思索,高速行進的速度。
如果是有意識的搜羅目標,速度大幅下滑,消耗的時間自是會幾何倍數遞增。
難怪即便是在經過大陸諸聖的事先清理後,道靈院長一行依然會遇到蝠魔族的風險,委實是清理起來難度頗大。
若不是大陸諸聖事先清理過,兇險程度還會大幅增加。
若將黑暗魔淵壓制之力大幅削弱的因素考慮進去,將對方諸位魔聖已放棄十層之前的區域,不再其中出沒考慮進去,黑暗魔淵倒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凶地。
難怪萬年以來,各族談起黑暗魔淵,都會心懷忌憚,更有甚者,都到了談虎色變,噤若寒蟬的地步。
第九層的天地在前方扭曲的虛空中浮現而出。
楚天身形一動,沒入扭曲的虛空中,便是自黑暗魔淵第八層步入第九層的天地。
看了看天地,環境與第八層並無不同。
黑暗力量的壓制,依然微乎其微,比起第八層,並沒有什麼提升。
「看來,罹勝前輩的猜測應該是真的,魔族高層應該是已經放棄十層之前的黑暗魔淵,將主要力量凝聚在十層之後,或許他們打算是在十層之後,給大陸陣營一個嚴重的狙擊,否則八層九層的黑暗力量也不會弱小成這樣。」
楚天目光閃爍,暗自沉吟道。
根據傳言,黑暗魔淵的黑暗之力又對任何外族的壓制之能,越往深處,壓制越大。
這已是第九層。
比起第八層,壓制之力理應有質的差別。
但相比起來,卻差的不遠。
這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印證那罹勝所言是真了。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在黑暗深淵的這層天地過於留戀。
聖者之上不該待在這種地方。
收起念頭,楚天化身天地,身形便是消失在這片天地,出現在虛空另一端,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向第十層方向趕去。
第九層,顯然比第八層更加廣袤。
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他才感應到,在他聖者感知籠罩的盡頭處,有着一處扭曲的空間。
扭曲的虛空後方,有着一重天地。
即便隔着扭曲的虛空,都能隱隱感受到其中黑暗而邪惡的黑暗力量,這股力量的強大,遠非八層九層所能比擬。
如果說八層九層的黑暗力量只是徒有其表,那扭曲虛空後面的天地,黑暗力量就是名副其實了。
那便是黑暗魔淵所在的第十層。
魔族諸聖不願輕易捨棄,大陸陣營和黑暗陣營交鋒最激烈的區域。
也是他的目的地。
他正打算化身天地,瞬間趕至第十層之前,心中卻陡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
仿佛有什麼與他有關係的人,要遭受什麼致命的危險似的。
來不及思索為何會有這種感知,他臉色微變,轉過身去,瞬間化身天地,向他感應中不祥之兆的源頭處趕去。
第九重天地間,有着一座峽谷。
峽谷平素看來無甚一樣,實則構造特殊,一旦有魔族之外的種族侵入,便會形態大變,宛如由正常的峽谷突然活了過來。
當某支獅王宗的隊伍來到附近時,這座峽谷便活了過來,宛如一個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們和對手盡數納入其中。
峽谷中仿佛自成空間,其中黑暗之力似是得到某種加持。
其他地方黑暗之力微乎其微,但經過加持後的這座峽谷,威脅力大增,即便是在其中苦戰的獅王宗宗主獅心,都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制,是以在與對方魔帥的爭鬥下,一步步落入下風。
更別說其他人。
面對這次征戰黑暗魔淵,獅王宗也精銳盡出,宗門中幾位堪稱宗門中流砥柱的鎮宗強者皆數出動,奔赴黑暗魔淵。
他們原本在第八層,只是出於對第九層的野心,加上大陸諸聖已對前九層清理過,感覺不會遇到大危險,心壞僥倖到了這第九層。
前些日子倒也順利,無論宗主,長老,還是門下弟子都收穫不菲,所以稍稍放鬆了戒備,遇到一支弱於他們的魔族隊伍,便被步步引誘,引誘到這片峽谷附近,然後就中了埋伏。
這不能怪獅王宗的人粗心大意,應該怪對上的魔族太狡猾,而此處峽谷太險惡。
當獅心等強者抵達此處時,這座峽谷並沒有什麼不同,當他將門下弟子喊來分肉吃時,這座看似與其他地方並無不同的峽谷,卻是形態大變,仿佛活了過來,一口將其納入其中。
來到這片地帶後,他們所有人便受到壓制。
非但修為遭到壓制,且每戰鬥一刻,體能氣血生命力都會下滑。
下滑了的生命力,仿佛被冥冥中一隻見不到面容的怪物吞噬了似的。
這份情形委實詭異。
以獅心宗主為首的幾位獅王宗諸強,都是隱隱感到心寒。
這片區域,竟另埋伏有強者,與先前的加起來,實際上已是隱隱勝出他們一籌了。
只是差距不大,要拿下他們獅王宗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那是在外界。
如果在這個棘手之處,怕是不用付出什麼大代價了。
獅心等人怒吼連連,底牌盡出,也無法挽回頹勢。
也不是沒有想過擊破這峽谷,只是這峽谷自成天地,穩固無比,如果想將其打開缺口,必須得脫胎劫之上修為才有這個能力。
而獅心等幾位強者距這個層次還差的太遠。
即便聯手,也有一定距離。
何況對面魔族不會蠢到給他們這種機會。
是以,他們不可避免的步入下風。
酣戰之時,獅心虎目不由瞥了眼周圍門人和弟子們,只見已有不少門人倒下。
有資格陪他一起征戰的,不是門派的精銳強者,就是年輕一代的驕子,無不是域主境的佼佼者。
然而,這麼多倒下,他自是感到肉痛。
並且,由於他心裏想事,手中金槍回救稍遲,身上在對方魔帥法相極端凝練恐怖的攻勢之下,又多了一道傷口。
他身上已有不少傷口,每多出一道傷口,這座峽谷對他們血氣和生命的吞噬便會加劇一分。
他不敢分心,因體能流逝,早無法凝聚法相,只得身上氣息勃發,將手中金槍舞出道道槍影,這才將局面穩住。
只是,他的生命力無時無刻不在流逝,這樣下去,落敗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我獅心縱橫半生,乃獅王宗宗主,一言九鼎,難道說卻要隕落在這裏。」
「非但我獅心隕落,卻連累一眾門人都要在此處隕落。」
「我獅王宗傳承上千載,不時竟在今日毀在我獅心之手。」
「千古罪人啊,真是我獅王宗的千古罪人。」
「無雙啊,為師對不起你。」
他愧疚的看了不遠處同樣在浴血奮戰的林無雙一眼,旋即收回目光,繼續咬牙酣戰。
卻是沒多餘空閒多看了。
而他剛才視線觸及的目光中,有着一年輕身影落入周圍群魔的圍攻。
此人劍眉星目,面容立體,身着青衣,身形修長挺拔,微抿的嘴唇有着一抹倔強。
正是昔日靈武學院傳奇榜第一人林無雙。
也是楚天敬愛的林無雙學長。
他昔日在英者遺蹟,在救治靜雪的事上,對楚天他們頗有照顧。
所以,他遭遇危險時,才能讓楚天心裏有所感應。
這就是所謂的一飲一啄,皆由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