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面地勢不平,所以運輸機並沒有降落到地面,而是懸停在二十米的高度,讓他們幾個從那裏跳下來的。唯一一個不能從那麼高處往下跳的戴雪由蟲婷背着,借着大刀的飛行力,緩緩地降到地上。
之後,飛機就離開了。
「總覺得我們的人數少了一點。」陸蘇說,「你們組織難道不重視嗎?」
「當然重視,但是人不能太多,因為對方肯定有偵察型出動。」
「所以我們這邊也帶上小困了。」
「是。」
這時小困跳到一個石堆上面,調了一個頭盔上的旋鈕,突然一個似有若無的球狀衝擊波從他身體裏發出,四周的石頭全部與他的感知覺共鳴起來,那感覺就像腳下的地面變得虛幻起來一樣,每一個小石子都因為抖動變成了疊影。
不過這個虛幻的半徑只有大概十米,十米之外,他的共鳴效果就微弱許多了,但是感知效果卻是相同的。以這裏所有的石頭來作自己的耳目,在這片廢墟的戰場上,簡直是最強的偵察技。
此時頭頂上的天空越來越陰沉,隱隱有雷聲在滾動,明明時間只不過是下午四點鐘,大概會下一場雨吧。雲層這麼厚,衛星追蹤也無法使用了,所以他們在這裏只能依賴小困的妖技偵察。
「看見了嗎?」小困感知了片刻,言斬蝶問。
「稍等,正在搜索……用石頭來當眼睛,信息量有點超荷。」
陸蘇在想,要是一會下雨了,用雨點來當耳目,豈不是等於「千雨之瞳」的效果了。這麼說來,「魚目諦聽」比「千雨之瞳」要給力多了,不過似乎又不是,「千雨之瞳」是在液體中無限折射視線,但是「魚目諦聽」卻是有範圍限制的。
蟲婷不知道小困在幹什麼。問:「這個小孩在接受宇宙的能量嗎?」
「不是,他在想念遠方的親人。」陸蘇笑着說。
五分鐘之後,小困突然說:「我找到了!」
「幾個人?」
「七個人!離這裏有一公里的距離,六點鐘方向。他們像扇子一樣在前進,每兩個人之間隔着一百米的距離。」
「居然是戰鬥隊型啊!」言斬蝶說,「對面是有準備的,不過我們先看見他們就是最大的優勢。」
「哈,七個人。我們有八個呢!」蟲婷說。
「你弄錯了,我們只有五個人!」陸蘇說。
「為什麼?」
「你、耳月刀、古斯塔夫都可以單獨作戰,龍奎肯定和我一起戰鬥算一個人,言隊長跟戴姑娘是一起的,另外小困沒有戰鬥力……也就是說,我們是五人的戰力。」
「去掉對面的偵察型,局面是五對六!」耳月刀捏着拳頭說,「怕個卵啊,我一個人能挑三個。」
「我說怕了嗎?」陸蘇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對了小困,對面七個人大概是什麼樣子,能描述下嗎?」
「看不清,全部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把腦袋蒙了起來……我換個角度試試,哎呀不行,天氣太暗了看不見臉。」
居然還是統一制服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呢?要過去嗎?」小困問。
「你保持追蹤這幾個人。」言斬蝶說,「我們在一起移動,儘可能不被發現地接近他們……陸蘇,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快接近的時候讓蟲婷把烏鴉信扔出去讀他們的技。先知道妖技就多了一點勝算。」
「有道理,蟲姑娘,拜託了。」
「交給我好了。」
先讀出妖技也能知道哪一個人是錦斷,陸蘇並不想拋下大家直奔錦斷。理想的狀態是他幫着解決掉一兩個,讓已方的勝算變高,再過去和錦斷相遇。
想到將要見面,心臟跳得更加劇烈了。
「出發!」
他們悄悄地向那個方向移動,因為要保持感知,所以小困沒法看眼前的路。耳月刀便把他背在背上。
一路上所有人都沒說話,每前進一段距離他們就停一下,以防出現什麼突發情況來不及躲閃。因此這短短的一公里,走起來卻花了很多的時間。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有一顆信號彈爆開,刺目的白光剎時間把一大片區域都照亮了。蟲婷仰着頭呆呆地看,感慨一聲:「好像煙花啊。」
「煙花?」陸蘇想起一件事,突然一把將她拽到石頭後面,並且對其它人說,「快回來,那是偵察型。」
眾人連忙把身體縮在石頭後面,這個時候,剛才的方向又一次爆開一枚信號彈,白光如同閃電一樣照亮四周,每個小石子都拖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還記得我們在N城的時候,有一個叫『煙火鳥瞰』的妖技嗎?」
「那是什麼?」言斬蝶問。
「你當時不在場,那個人可以把自己的眼珠摳出來變成煙火,光線到達的地方就是他視野到達的地方。」
「有意思的妖技。」言斬蝶說,「不過比我們的偵察型要差一點吧。」
「沒錯!」陸蘇有些高興地說,「我們佔了大便宜,『煙火鳥瞰』完全比不上『魚目諦聽』,只要不被這道光照到,我們就不會被看見。」
「好,我們繼續前進!」
知道了對方使用什麼妖技,他們就加快了速度,那用來感知的煙火時不時在前方的天空中爆炸開來,照亮下方一大片地帶,每每這個時候,所有人就立即把身體縮在陰影處,等白光褪去才繼續前進。
陸蘇摸到了煙火的規律,一般是兩個連着發射,然後等三十秒再發射一次,這顯然是那個人眼球再生的時間。
所以當兩次煙火之後的三十秒,陸蘇便說一聲:「快躲起來!」他們剛剛躲起來,果然前方又出現兩道煙火。
這樣一來,從他們眼皮底下接近也很輕易了。
另一方面,不斷接近的煙火發射點也把對方的位置暴露了,不得不說,這種偵察型華麗歸華麗,實用性卻差很多。
不過,如此輕易,是否是某種陷阱呢!?
很快,一行人已經離對方非常近了,大約只隔着一條街道的距離,他們藏在石頭堆里。這個距離,用眼睛看也能看見對方,所以小困便收了神通。
對方果然是七個人,呈扇型走過來,像是在排查可能的埋伏一樣,這種戰鬥隊型有它的優點也有缺點,缺點就是如果某個人被包抄,兩邊的人無法第一時間趕過來。
用通俗的說法來,如果埋伏起來的一伙人衝上去集火其中一個,兩翼的人便會立即趕過來。這時候,秒殺掉第一個人的已方背對着背站在正中間,因為敵方成員彼此之間的距離,他們衝過來會有一個時間差。只要已方配合的好,完全可以變成來一個死一個的局面,最後輕鬆收拾掉敵方全員。
如果敵方有點頭腦,在第一個人慘遭集火之後,組隊包抄過來的話,已方也可以後退。這樣從兩邊匯攏過來的追兵就會變成一個箭頭型,然後已方立即回頭,消滅箭頭最前面的幾人,再繼續跑。一來二去,對面的人數被削減,戰鬥便容易多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
這一年半的戰爭中,陸蘇積累了很多佈局的經驗,打仗不是一個拼一個,而是集多勝少,逐個擊破……雖然從公平戰鬥的角度說,略顯喪失武德和無恥下流。
思索着這些策略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接近了,他們應該不知道這裏有埋伏,所以依然保持着這種扇狀隊型。
「讀技!」陸蘇說,「把刀變小!」
「知道啦!」
蟲婷把烏鴉信變成最小號的匕首,扔出去,那把刀插到一幢高樓上,切換到「百妖技讀」開始讀下面幾人的妖技。
陸蘇的心中忐忑得像第一次相親一樣,其實大家都一樣緊張,因為馬上就要打開了。
「我有個請求。」陸蘇低低地說,「遇到錦斷的話,讓我一個人對付。」
「我知道。」言斬蝶回答。
「好緊張啊。」龍奎說。
「別怕,打起來的時候和以前一樣,跟着我後面跑。」陸蘇拍拍他的腦袋。
「喂,到時候我不上啊。」小困說。
「知道啦!」
「算了……」陸蘇以為他想說「我還和大家共進共退吧」,沒想到下半句是,「我現在就躲起來!」然後跑到後面的石頭堆里把身體縮起來,像一隻小鴕鳥似的。
「膽小鬼!」龍奎說。
「你自己不也抖成這個樣子。」
古斯塔夫把酒壺打開,遞過來,他的意思顯然是讓大家壓壓驚,不過陸蘇要是喝酒的話只會起反效果,他果斷拒絕了。
這時那把刀飛了回來,落到蟲婷手裏,此時前方的七人和他們大概還有一百米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怎麼樣了?」陸蘇問,知道對方的妖技,也就可以制定戰略了。
蟲婷沒說話,在聽烏鴉信的匯報,過了半分鐘她說:「最中間的一個是『煙火鳥瞰』,效果是……」
「不用說效果了,說下一個。」
「下一個……深跡說其它六個都沒有妖技!」
「什麼?」陸蘇驚愕地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那六個沒有妖技?他們是人類不成?不對!陸蘇突然明白了。
「我們被反偵察了!快撤,有埋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