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株很不情願的轉身回到菜地,微微撅着小嘴站在已經栽滿了芹菜萵筍的地頭看着金小光司馬明珠配合甚好的給菜澆肥。
那司馬明珠滿臉的喜悅,美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臉上泛着淡淡紅暈,一副懷春少女樣。
林株撅起的小嘴收了回來。這個公主喜怒無常,卻是性子直爽,愛憎分明。比起很裝的燕秋吟來強了不知道多少倍。能看得出她很喜歡金小光,喜歡到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地步。
敢愛敢恨 ,精神可嘉。
看兩人一個澆肥一個掩土,配合的越來越默契,心裏莫名的感動起來。
有青梅竹馬的底子,有明珠公主毫不掩飾的表示,身份地位又很般配,這一對成功的幾率應該是蠻大的。
只要他們成了,她就不會時不時的看着他想起江浩。金小光心裏有了人,也就不會經常來找燕無憂,她看到他的機會就會少。
看司馬明珠興致勃勃,金小光例行公事般的,妾有情郎無意。很像前世的她和江浩。
的幫幫明珠公主起點推波助瀾的作用。
成就一段好姻緣可是功德無量的。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上前脆生生的說:「金公子,明珠小姐,看你們幹活的樣子真的是好配啊,奴婢看着都歡喜。不如奴婢大膽給公子小姐唱段小曲兒助助興。」
「哦。」金小光停下糞瓢,轉過臉來說:「這個主意不錯。」
林株唱的小曲兒他聽過:誰說女子不如男。到現在記憶猶新,他也曾偷偷查過這個調子是什麼曲種,結果竟然和定遠陰山的陰調很相似,他有點奇怪陰山是父候的轄區,他竟然沒聽到過。
前幾天前朝餘孽在雲山霧罩陰氣逼人的雲縣巫縣陰縣出沒,他也曾將這兩件事聯繫起來。
難道林株的爹娘和這三縣有什麼聯繫,卻是查來查去的毫無關聯。
金小光有興趣,司馬明珠就有興趣,她端着小鐵掀沖沖地說:「你還會唱小曲兒啊!好啊好啊。快唱快唱。」
林株心裏早已敲定了應景兒的,反正上次唱了豫劇也沒被聽出來,好像現在哪個劇種,都算是小曲兒。
她故意很扭捏了一下下說:「金公子明珠小姐。這段小曲兒是奴婢聽來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時宜,如果金公子明珠小姐覺得不好,千萬別怪罪奴婢。」
司馬明珠心急,忙說:「不怪罪不怪罪。你唱吧。」
林株張口便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樹青山帶笑顏。」「你栽菜來我掩坑。」「你澆肥來哎我該土無。」「種菜雖累啊也有歡喜哎。」你情我意苦也甜愛愛。「你我哦好比鴛鴦鳥 。比翼雙飛在人間啊啊啊啊……。」
這段黃梅戲唱的那可是神形兼備,聲音清亮,男女聲替換。雖是男聲很娘,聽起來也還有那麼一股子味道。
唱得這麼迎合自己的意思,那歌詞兒簡直就是為她和金小光量身打造的。
司馬明珠眉開眼笑,扔掉手裏的鐵杴拍起了手,連聲贊道:「唱得好,有賞,小光哥哥。快打賞。」
有錢賺!林株立刻也眉開眼笑的謝恩。
這件事情做得漂亮,公主高興自己受益。
她很快的給自己點了個贊,眼巴巴的看着金小光等着打賞。
金小光深邃到難以捉摸的眼神悠悠的看着林珠,這個前朝小郡主的腦瓜很靈光,似乎並不是一顆可以任由自己移動的棋子,以後還得下點功夫。『
他似笑非笑的說:「有賞,有賞。不過書墨柔旎都去了外面,等他們進來就賞。」
就看見菜二畏畏縮縮的走進菜地,躬身問:「 金公子,快下午了。要不要在菜園吃點東西墊墊?」
他帶着卑微的試探性關心,也打斷了司馬明珠無限的遐想,她從夢幻中醒來,才感覺肚子很餓。餓的咕咕直叫。
她放下鐵杴抬頭看了看天色,紅紅的太陽已偏西,該是下午時分。
她用胳膊肘子碰了碰金小光說:「小光哥哥,都下午了,我們還沒吃飯呢,早飯都沒吃。」
金小光這才收起糞瓢。看了看也就剩下不多的幾棵菜苗說:「明珠,就剩這麼一點。幹完了再吃吧,我看這樣,今兒就在無憂家的菜園吃,你也看見了菜園的菜很多很鮮鮮,我們就吃剛摘的。你也嘗嘗百姓家的飯菜。」
這一提議正中司馬明珠的下懷,吃一頓飯正好可以和金小光多呆一會兒,她拍着手說:「好,就這樣,就在這菜園吃,吃哪種哪種還有哪種菜。」
她邊說手指着菜園的菜,林株順着她的手指認準她指的是小白菜,油菜,胡蘿蔔,然後橫掃了一圈,包括辣椒茄子豆角捲心菜韭菜小蔥香菜,還有牆角的絲瓜苦瓜,三七。
她這是要品菜的意思。
公主要在菜園吃飯,這可是莫大的榮幸。
飯菜可口,公主高興,也是一種幫助。林株知道她金口玉言,低頭應道:「明珠小姐吩咐的奴婢都記下了,奴婢這就去準備。」
說完轉身出了菜地。滿臉受寵若驚的菜二忙跟在女兒身後。剛才在屋子裏緩過神的他感覺自己肚子餓了,這才想起過來問問金小光,他原本只是客套一下,菜園畢竟是他管理的。他的儘儘地主之誼。
可是真的在菜園吃,他卻惶恐起來。
金小光明珠小姐都是高貴之人,公子又走了,他怕飯菜不合胃口,金公子明珠小姐會生氣。
走出菜地,他回頭看了看,金小光司馬明珠又開始澆灌最後的幾棵菜苗。這個金公子做事兒很認真,這一片菜苗澆完,他數了數用了十擔糞尿肥。
他小聲對前面的林株說:「株兒,沒想到這個金公子還能幹這種活兒,整整十擔糞啊,都是他親自去挑的,他和那位明珠小姐一起還挺出活兒的 。這些活兒讓爹來干,也得個兩三天的。」
林株頭也不回地說:「人家年輕有活力,而且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
話音剛落,大門開了。燕無憂走了進來,進門就說:「這話不錯,看來我就不該來。」
菜二忙上前見過,林株跟在後面說:「公子。金公子說要在這裏吃飯,吃園子裏的新鮮菜,奴婢正要去摘。」
燕無憂哦了一聲,問:「要吃就吃,給你娘說多做幾樣菜。對了,你家缺什麼佐料。」
上次在這裏吃過飯後,林株說可惜缺佐料。
林株忙說:「油鹽醬醋都缺,還沒有麵粉。」
燕無憂便對這大門喊了一嗓子:「大寶。」
大寶似在門外等着,應聲而入。、
燕無憂吩咐他:「去作坊拿些油鹽醬醋調料回來,再帶幾斤白面黃面來。」
大寶答應着轉身走了出去,林株忙去廚房,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不敢隨便出來,躲在廚房裏一遍一遍燒開水的菜二娘子。
菜二娘子頓時慌了,公子要在菜園吃飯。還有那位天上才有的美人兒,該做什麼好?
這次可不比上次,上次是冬天,也就那麼幾樣冬菜,現在菜園這麼多菜,要怎樣去做。
見她面露難色,林株提起地上的在竹籃說:「娘,這有什麼難的,什麼菜都有,我們就做家常菜就是了。」
說完走出廚房。對門外的菜二說:「爹,你去雞舍抓只母雞回來宰了,讓我娘嫩弄點雞血面。」
這幾個天之驕子嬌女一定對肉食不怎麼感興趣,她可是饞的恨不得將舌頭上的肉嚼碎了咽下。藉此機會殺只雞,給他們做做樣子,剩下的解解饞。
菜二這個時候沒了主張,拿了把鈍了的菜刀就去了雞舍。
林株進了菜地,從那頭開始,韭菜小蔥扁豆苗香菜油菜辣椒茄子黃瓜豆角胡蘿蔔水蘿蔔綠蘿蔔蒜苗絲瓜苦瓜又是割又是摘又是拔的裝了滿滿一大竹籃。
還去了豬圈旁的大杏樹下采了一些黑乎乎的野蘑菇。
前幾天剛下過雨。樹下就冒出了這些野蘑菇,一朵一朵一簇一簇的還不少,她知道這些顏色灰暗的沒有毒,試着品嘗過,味道很鮮美。
回去的時候還順便在菜園邊上的土梗上摘了幾朵含苞未放還需幾天才能摘的黃花菜。
回到廚房,菜二娘子已經裝了幾小碟子的鹹菜,她還記得上次金小光燕無憂很愛吃她醃的鹹菜。
林株笑着說:「娘你真聰明,我們家醃的鹹菜,那可是數一數二的。」
菜二娘子緊張的說:「鹹菜好是好,也只是湊個數兒,娘都不知道主食做什麼。」
林株說:「就做我們常吃,公子不常吃的,就那個金銀面,雞血面,死麵餅子,就行,一會兒大寶哥就拿面過來。」
菜二娘子說:「株兒啊,公子小姐能吃的慣這些?」
林株說:「他們平時也許根本就吃不到,你就照我說的做,沒錯。」
菜二娘子現在對女兒說的話堅信不疑,她挽起衣袖說:「女兒說做這些就做這些。」
正說話間,大寶提着一隻大框子走了進來,放在地上說:「林二嬸子,株兒,這都是你們要的東西,油鹽醬醋香油五香調料白面黃面,都是作坊里最好的,我特意多帶了些來,留下你們慢慢吃。」
說完很得意的看着菜二娘子笑,很有邀功的意思,
菜二娘子會意的一個勁兒的道謝,大寶便很豪爽的說:「林二嬸子見外了,我們誰跟誰啊。」
說完小聲對林株說:「株兒,大寶哥夠意思吧。」
林株抿了抿嘴:「大寶哥不夠意思誰夠意思啊,大寶哥最好了,一會飯熟了你多吃點。」
聽到林株這樣夸自己, 大寶滿臉笑容,說:「株兒,剛才我看見了雲兒朵兒林大嬸三嬸還有林家婆婆,她們都在後院牆哪兒在站着。」
菜二娘子忙緊張地問:「你沒看見她們過來沒有?」
她太害怕婆婆了,生怕她萬一進來罵自己。
大寶笑了起來:「林二嬸子,你放心,她們不會進來的。林家婆婆精的比猴都精,公子在她是不會來的。」
菜二娘子這才說:「對了,我怎麼忘了公子在。我那婆婆誰都不怕,就怕公子,她怕公子不讓株兒爹在菜園種菜,她一家老小沒人養活。」
大寶搖了搖頭說:「林家婆婆太過分了。」
菜二娘子說着話,看林株端着一大盆涼水洗菜,忙上前一把推開她說:「株兒,娘給你說過多少遍了,女兒家家的不要沾涼水,你怎麼就不聽呢,以後是要落下病的。」
林株無所謂的說:「娘,這不是還沒到那個份上麼。」
菜二娘子堅定的說:「女兒家家的要早早顧忌,要不等到知道的時候就遲了。株兒,你去生火吧,娘來洗菜。」
說完雙手已經泡進了水裏。
林株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心裏實在是感動,她身體弱年紀小還沒開始發育,而菜二娘子正是盛年,她才該注意的。
大寶已經到了懵懵懂懂的年紀,聽娘兒兩這麼說,聽出了一點眉目。知道說的是女人之間的話題,不便插言。看林株剛剛沾過水的素白小手微微發紅,正蹲下身子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準備抓一把蒿草生火。
毛毛糙糙的蒿草,忽然很擔心那些枝椏刺了她的手,忙說:「株兒,你手還沒幹,蒿草上有刺兒小心刺破手,起來。我來生火。」
說完伸手將她從凳子上拽了起來,自己坐在小凳子上。
今兒實在是個值得感動的日子,有兩個人呵護。看起來這雙小手很金貴。
她美滋滋的對大寶說:「謝謝大寶哥,我來準備菜。」
她站在案板前看了看菜二娘子洗好擺放整齊的蔬菜,很快的捋碼了一下,拿起菜刀。
待菜二娘子洗完菜,林株已經將鮮嫩的黃瓜拍成段,豆角抽去筋兒,也切成段,茄子搭在蒸籠里蒸了起來,苦瓜切成絲兒,辣椒摘去根倒出籽兒。
菜二娘子看她做的有模有樣,也不去操心,只是說:「株兒,那黃瓜的切的細細的絲兒形,你怎麼就那麼亂糟糟的拍幾下,多難看。」
林株笑了笑說:「娘,黃瓜拍的好進調料。味道好,」
菜二娘子搖了搖頭,她看得出公子金公子都對女兒不苛刻,她做的應該沒人會說什麼。
便說:「株兒,那娘就和面,擀金銀面,等你爹拿來雞血再擀雞血面,你給娘把那個黃花菜泡一下。再打幾隻雞蛋,攤幾張雞蛋餅兒做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