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歸巢的鳥兒們嘰嘰喳喳的,很是熱鬧。
林株忙打起精神半跪在金小光頭前。看他閉着雙眼一動不動面如死灰色,慌忙俯下身子聽了聽他的心跳,又用手試了試他的呼吸。
還好,有心跳有呼吸。不過都很微弱,她忙附在他的耳邊說:「金公子,你可千萬別死,要死也是等我死了再死,要不然我可怎麼辦?」
說完抬起頭來看了看,金小光沒有反應,又說:「我都不計較你將我推下來,你可不能就這樣死了,你要對我負責的。我才這麼大,以後我爹娘還要靠我,我還要找個好夫君,生兒育女呢,我還要……」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前世今生都沒有完成的重要任務。
金小光被她吵的耳朵受了震,很不耐煩的說了句:「閉嘴,烏鴉般的,吵死人了!」
「沒死就好。」林株跌坐在地上,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死她是知道的,怕就怕半死不活的,只比死人多了口氣,害得她活人腿上帶死人。現在聽他思維整齊,這就好。
剛才鼓了勁兒,這會兒一鬆懈,又覺得渾身酸軟無力。便軟軟的躺在身邊,看着天色黑了下來,鳥兒們停住了喧鬧。
就感覺頭髮濕濕的,身體也濕了。這才想起這片草地是河灘,離水太近,猛的坐了起來說:「金公子,我們不能躺這兒,地太潮濕,腰腿胳膊受了潮,以後會生病的。」
金小光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他吃了保護內臟的丹藥,外傷卻發了出來,全身鑽心的疼痛,一動都不能動。
可是林株說的對,他從三歲起就跟着爹追剿前朝欲孽,也參加邊關保衛戰。經常在野外安營紮寨,這點小常識是知道的。
可是他動不了,他很虛弱的說:「你去遠一點的地方吧,那邊那棵樹下有一堆乾草。」
說完閉起了眼睛。
天太黑。什麼也看不見,林株摸索着抓住他肩頭的衣服說:「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你忍着點疼,我拉你過去。」
說完,按照白天看到的方向。拽着金小光,可是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小,費了好大勁,才走了一點。
金小光覺得身體被撕裂了般的疼痛,他想阻止,卻說不出話來。
月亮終於慢慢升起,照的峽谷如白晝般。
林株這才發現,用盡了力氣才拖了一米左右,離目的地還有十米左右。
這樣不行,得想個辦法。
她咬着牙。盯着地上高高的青草看,看了一會兒,用腳將半尺高的青草向着目的地踏了下去,一點一點的。幹了有半個時辰,一條青草躺下來鋪成的路完成了。
她再次拽着金小光,沿着這條路往前走。
果然順利了很多,。
她咬着牙,忍着全身酸痛,將他一點一點的好不容易拉至那棵大樹下的枯葉堆,軟癱下去。
卻一眼看見金小光緊閉雙眼。雙手無力,雙腳鬆弛,不像剛才還攢着拳頭自己鼓着勁兒,
她的腦袋嗡的一下。難道死了!
清晨,林株被寒冷和鳥兒的第一聲鳴啼喚醒,睜開眼睛,拂去臉上的枯葉。
天已大亮。
青草含露,野花盛開,溪水潺潺的流淌。空氣中漫着着幽幽花香,早起的鳥兒在頭頂飛旋。
峽谷之中出奇的靜美。她顧不得欣賞如此美景,慌忙轉頭看向躺在枯葉堆里的金小光。
昨晚上,她用盡力氣將他身上的那層已經破成絲絲縷縷的外衣脫去,又將裏面已經濕透的夾層短衣褲慢慢脫下來,搭在樹枝上,只留褻衣褻褲,然後用枯樹葉將他厚厚蓋了起來。
她自己也將外面的衣服裏面的衣服能脫的全都脫下搭在樹枝上晾着,也鑽進了枯葉堆。只露出眼睛。
這層枯葉也不知道在這裏堆放了多久,很乾燥,也鬆軟,散發着一股發霉的味道。雖然不好聞,卻也只能這樣。,
金小光沒睜開眼睛。她用手試了試,呼吸還在。這樣就好,也許是 累了,一鑽進枯葉堆,感覺隱藏夠深了,又聽着金小光微弱的呼吸,閉上眼睛就睡到了現在。
金小光此刻還在沉睡,臉色微微發紅,眉毛漆黑,雖然嘴唇全是血痂,看起來還是很俊朗。他的呼吸沉重,隔着厚厚的枯葉層也能感受到燥熱。
「糟了,一定是發燒!」她猛地坐了起來,破葉而出。顧不得冷簌簌的春風吹的的打寒顫,伸手就去摸金小光的額頭,果然很燙手。
她起身摸了摸搭在樹枝上的衣服,水分倒是幹了,卻有點潮,這個時候穿在身上一定很難受。
她自己抱着雙臂,將枯樹葉往金小光身上又蓋了一層。實在是太冷,這春天的早晨怎麼會冷的跟冬天差不多。她抬頭向天上看去,雖然已經能看見太陽的半個臉龐,紅彤彤的,可是峽谷實在是太深,它要想普照下來,估計得到中午。
怎麼辦?金小光發燒是意料之中的事兒,昨兒她看見他的胳膊腳踝脖勁處的傷都不輕,晚上脫衣服的時候還借着月光看見他的腹部背部肩頭都有,雖然不是什麼刀傷槍傷,也都已經腫了起來血水膿膿的,傷口發炎自然是要發燒。
她站在帶着露水的草地上不停的運動着驅趕寒冷,再次感嘆年輕的好處。也許是因為身體弱小,從那麼高的山上滾下來,只是昨兒身體酸軟全身無力,散了架似的,休息了一夜,竟然好了許多。
她邊運動邊四處查看自己的傷勢,除了胳膊耳朵手背有點劃傷,大腿肩頭有點淤青,一隻腳有點腫,沒有別的傷。
實在是幸運,沒有毀容,沒變成殘疾,傷勢也不重,她有點不敢相信的再次抬頭看了看一眼望不到頂的山峰。
既然這麼幸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目前最重要的是幫金小光,他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很厲害的男人。知道他是是習武之人,如果他的傷好了,一定會帶自己出去的,想他什麼樣的人物,絕對不會甘心留在峽谷里。
她一邊原地踏步,一邊飛快的的想着辦法,忽然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接着胃開始難受起來,胃一難受,心裏便發慌。
這才想起昨兒一天就沒吃東西,金小光也沒吃。
可是這深山峽谷的,還是春天,也沒什麼成熟的野果,能有什麼吃的?到哪兒去找吃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