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到金小光的辦公室,遠遠地看見金小光已經光鮮亮麗氣宇軒昂的迎面走來,看起來意氣奮發的,心情很不錯。
一定是因為抓到了金璽少爺有了立功領賞的機會。林株有點陰暗的想:他也許可以用這個向皇帝老兒表忠心。
這麼一想,心裏就來氣,雙眼瞪得老大,狠狠盯着金小光。
金小光也不去管她的態度,走近之後說:「好好在屋裏等着小爺,下午一起回菜園。今兒晚上小爺的同我那老丈人喝幾杯,怪想他的。」
說完仰起頭笑微微的走了,留下一抹淡淡的清香。
「誰是你老丈人?滿口胡言亂語。」她更懊惱的衝着他的背影罵了句,罵完嚇了一跳,會不會被方圓方寸那兩毛頭小子聽到。
卻發現他們早已沒了蹤影,真的是地里鬼,說沒就沒了,遁了吧。
金小光留下的清香還沒散去,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應該是草香。想起草香,就想起了綠衣女刺客也是清淡的卻是讓人迷戀的香味兒。那應該是花香了。
不是玫瑰不是薔薇牡丹芍藥,應該是什麼話混合提取的,那種香味不濃烈卻持久還沁心沁脾。
想起綠衣女刺客,就想起了金璽少爺,想起金璽少爺就想起了金臻少爺。
綠衣女刺客刺殺太子,金璽少爺也刺殺。
金臻少爺金璽少爺都在她的生活中出現了。都對她呵護關心有加,她能深切地感受到那份濃濃的溺愛。
那麼綠衣女刺客是誰?她出現了麼?
除了金璽少爺金臻少爺,那就是九兒了。
想起九兒,她覺得自己是想多了,九兒是絕對沒有那樣一雙眼睛的,臉上可以帶人皮面具,眼睛是沒有辦法遮擋改造的。
兩個毛頭小子走了,梅嬤嬤很快地迎了上來,滿臉慈笑的將她帶進金小光那辦公室的院子。說:「株兒姑娘,公子有交代。先請姑娘好好吃一頓,然後休息,等公子回來去天門鎮。飯菜已經好了,姑娘是現在吃還是再等等。」
當然是現在就吃了。吃飽就睡下又白又細發。這可是老話。
梅嬤嬤帶着慈祥的笑容走了出去,一會兒就端來一個熱氣騰騰的木盤,盤子裏是米飯各種炒菜,還有一盤已經拆開了的豬蹄兒。
米飯在這個北方的都城很是稀罕,也只有有錢人家才會吃到。
林株狼吞虎咽的吃着久違了的米飯。還不忘騰出功夫吃幾塊豬蹄兒。
梅嬤嬤話不多,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吃,她以前久居宮闈之中,看人很準,第一眼就看出這個據說是燕府種菜小丫鬟的女子很特別,現在更加確定。,這個女子一點沒有一般百姓家這個年紀女孩的膽怯,也沒有人家丫鬟的奴性,不卑不亢的。
面對質子爺這樣的人物,也不顯得恃寵若嬌。世子爺是她看着長大的。她看得出他對這個女子的寵愛程度已經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有好幾次到了林株該來的那天,她不敢相信的看到她竟然焦急的一次又一次的走出院門,翹首企盼。這是她從沒見到過的。
想那些個名門閨秀大家千金甚至公主郡主,哪個不想世子爺多看她們一眼。她敢說只要世子爺一個暗示,那些個高高在上的小姐們一定是擠破腦袋湧上來。
可是這個小丫鬟卻是這樣淡然。
看她吃飯也實在是有趣兒,她不會像那些個小姐們一樣張着櫻桃小口,一點一點的將將食物往嘴裏送,一小碗湯就得喝上半個時辰。她是大口大口的吃,。吃的也很優雅。並沒發出什麼響動,看着也舒服。那碗湯只是幾口就喝了下去。
喝完用帕子擦了擦嘴巴,說了聲:「梅嬤嬤,我吃飽了。」
這樣好。好伺候。梅嬤嬤笑着說:「既然吃飽了,株兒姑娘就好好休息吧,我這老婆子也就不打擾了。」
「梅嬤嬤。瞧你說的,你長得這麼年輕這麼美,說你是我姐姐都有人相信。還老婆子呢,如果你這也算老婆子。我也想當老婆子。「
林株起身活動活動,摸着圓鼓鼓的肚皮。
適當的時候說幾句讚美的話也算是做好事兒吧,況且梅嬤嬤也是真的年輕。
梅嬤嬤果然高興,腳步很輕盈的走出院子,關好門。
林株便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先消化消化,雖是說吃了就睡,但是也得讓胃先舒服舒服。
走到金小光總是坐着的椅子前,看到一張紙上寫滿了字,密密麻麻的,也不像是什麼有用,忍不住探過頭去看了看。卻見一個字摞一個字的,都是龍飛鳳舞,有幾個字也是認識的,經過仔細辨認,終於看到了好幾處自己的名字林株,還看到很多處保株。
林株保株的,
難道是自己同另一個人人的名字?
她又仔細看了看,又看出上面還有什麼保臻等於金臻,又劃上不等於,後面是等於不等於的。後面還有保璽什麼的。
什麼意思?
保株,保臻,保璽?她一邊走一邊念叨,突然腦洞大開?這樣三個名字一定是兄妹。
保臻等於金臻不就是說保臻就是金臻麼?後面劃上不等於,就是說也許不是,又等於嗎,,又不等於的,說明不確定。
保璽?那晚上她是很清楚的記得金小光叫金璽少爺報喜,她當時以為是報喜,現在明白了是保璽。
就是說金璽少爺不叫金璽,叫保璽。金臻少爺也不叫金臻而是叫保臻,自己不是林株叫保株。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自己同金臻少爺金璽少爺就是一脈的。是兄妹叔侄女還是別的?不管是什麼,總之是真是親人。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激動起來,以前倒是也想到了這點,但是不敢確定。又見金臻少爺將那麼多財寶告訴她,加上以前對她的好,她便確定了金臻少爺俠盜的身份,又見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覺得兄妹不可能,如果是兄妹的話,他完全有能力給她找個好人家。也有能力將她接走,反正可以帶着她遠走高飛,既然官府這麼多年都抓不到他,也不會就這麼抓住吧。
她覺得她應該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兒。俠盜最講義氣守信用了,也許她爹娘臨死之前拜託他們來着。後來金璽少爺出現更確定了。
現在看來她的判斷有誤,如果金小光的設定沒錯,他們就是兄妹。
但是盜賊的身份也許有誤,金小光叫金璽少爺保九爺。說明他不是個盜賊,如果是盜賊,作為堂堂世子爺是不會叫他九爺的,只會叫他大盜賊寇。
可是他們是什麼人?能讓金小光如此費神,還不惜犧牲色相來勾引她。
是可惜她沒什麼志氣,也沒骨氣,竟然就這麼從了。
理順了思緒,她忽然覺得自己很聰明。
一搖三晃的走去床上,重重的撲進柔軟的被窩。
不管本尊什麼身份,既然做了人家。就得頂着。金小光想利用她,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看他葫蘆里究竟買的什麼藥?
她為自己的推理興奮地睡不着,翻來覆去的。很長時間才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看見金臻少爺金璽少爺一起惡狠狠地等着她。金臻少爺俊美的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憤怒,一雙柔媚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指着她大聲呵斥:「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金璽少爺也怒目而視。
金臻少爺說完,眼裏閃過一絲寒光,伸手從身後拿出一把尖利的匕首。刺向她咬着牙說:「既然你不聽我的忠告,那就去死去死!」
金璽少爺也跟着說:「去死吧!」
冷冰冰的寒冷的匕首直直的刺了過來,她嚇得臉都白了,冷汗直冒。頭髮一根根豎了起來。
她很想躲開,可惜身子根本不聽她的,根本動不了。她想辯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看刀尖刺到了脖子上。
一眼看見九兒在後面,忙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出雙手大聲喊:「九兒姐姐救我救我!」
卻是九兒的眼裏滿是鄙夷之色,根本不予理會。
刀尖直直的刺在了他她的脖子上。一股涼簌簌的刺骨的冷意直入心扉。她大聲慘叫到:「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金小光默默地站在床前,看着林株柔曼的身體拼命扭動,嘴裏喃喃的說着什麼。
屏住呼吸想聽明白說的是什麼。卻只聽見不知道不知道,。
他慢慢俯下身子,將她的身體抱在懷裏,見她滿頭冷汗,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衣襟,嘴唇哆嗦着。
憐惜的將臉貼了上去,林株猛的睜開眼睛,滿眼驚慌。
金小光很溫柔的看着她說:「寶貝,怎麼了,做噩夢了?」
林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驚魂未定的說了聲:「夢見有人要殺奴婢,用的匕首,都刺到脖子上了。」
說完身子軟軟的癱了下去,雙眼迷離。
金小光疼愛的將她放在床上,躺在身邊,攬過她說:「株兒,別怕,有我在。」
林株機械的點了點頭,心說,就是有你才害怕。
她裝作很疲憊的閉上眼睛,金小光身子貼了過來。
輕輕摟着她,一隻手拍着說:「好好睡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天門鎮。」
「不睡了,我們現在就走。」
說起回家,林株慌忙坐起身看了看外面說:「金公子,我們快點走吧,一會兒趕黑回不去了。」
金小光很依戀的說:「不急不急,再睡會兒。」
再睡會兒?還能有什麼好事兒?這個時候她可沒什麼心情。
她瞅准機會從另一邊溜下床說:「還睡什麼?快走吧,奴婢可不想走夜路。」
金小光有點不情願地起來說:「走吧,把那件披風穿上,外面冷。」
還是不走正門,走出街道,。來到城門,天已經黑了。
沒從城門出去,而是跳上城牆。林株覺得做賊似的。
夜黑風高,荒郊野外。
天變了,沒有星星月亮漆黑一片,官道都看不清楚。林株拉着金小光的衣襟,高一腳底一腳的,便想起了聊齋里的女鬼。害怕起來,兩隻手都拉着金小光的衣襟,說:「金公子,你不說要早點回來,你看看這天黑的,嚇死人了。我們點個火把、吧。」
她知道古代人民走夜路都點着火把提着燈籠的。,據說一來可以照亮,二來也是驚動驚動那些個不乾淨的東西。
傳說那些妖魔鬼怪的都害怕火光。
金小光慢下腳步,轉身將她拉過去,雙手一用力將她抱了起來。
說:「這下不害怕了吧?小爺在,不用怕,點着火反而害怕。,你說你萬一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還不嚇死你。」
金小光說的不該看見的東西,其實是怕司馬良辰的侍衛跟蹤過來,那些個侍衛里也不乏高手。
林株卻聽成了妖魔鬼怪那樣的不該看的東西。
這荒郊野外的黑燈瞎火的,不該看的東西,不就是鬼麼?也或許是魅惑人的狐狸精。
狐狸精倒是不很害怕,畢竟基本上都是有修行的善良的,她們的目標也多是男子,
她最害怕鬼了。據說它們最喜歡附身她這樣的柔弱女子身上,也最喜歡拉她這樣的去做墊背的,以求早點托生。
她深深的將頭埋在金小光的和懷裏,說:「金公子,還是點上火把吧,奴婢不亂看,只要照個亮就好。」
點上燈,就算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也不敢貿然前來。
金小光這才明白她害怕什麼。
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林株毛骨悚然的。
她帶着哭腔說:「金公子,不要笑了。」
這笑聲也許會招來什麼。
以前她也跟着走過黑夜,也在峽谷中露天過,都沒覺得有這麼害怕。
今兒不知道為什麼,她感到真心的害怕。
她有種預感,金小光也許會滅口,將她變成這荒郊野外的一具女屍。
她後悔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回家。
她慢慢地將頭抬了起來,看不清路,卻看到金小光眼裏閃爍的光。有點陰森。
感覺金小光的胳膊越來越緊,她的心狂跳起來。
身體開始微微發抖。
金小光感覺到她的異樣,。俯下頭問:「冷麼?」
林株能強烈的感覺到金小光的溫暖,卻還是被自己的預感驅使,牙齒顫抖着說:「不冷,金公子,你會滅口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