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璽少爺天亮之前離開質子府,一出後門,守在門外的屈伯就迎了上來。他沒有同他進入府內,而是一直在院牆之外巡邏。
屈伯跟在保璽身後走了幾步,清晨第一絲光線從天邊慢慢移過來。他伸手從背後的包袱里拿出一頂帷帽交給他說:「九爺,戴上吧。」
出來的有點太遲,估計還沒到家天就大亮了。
保璽戴好帽子,兩人腳下生風回天門鎮。出了城門屈伯才問:「九爺,金小光給的令牌?」
剛才出城門時保璽沒有取下帽子,而是亮出了一隻令牌,守門侍衛馬上很恭敬的低頭恭送。
看來金小光是有誠意的,他親眼看到他自己同書墨都是翻越城牆的。
保璽點了點頭說:「是,他說憑這個令牌隨時可以進出城門,甚至可以隨意進質子府。」
平時進出城門他都是帶着人皮面具,調侍衛們換班的時候。
屈伯很深沉的想了想說:「看來金小光還有點誠意,也是那皇帝老兒逼得他進退兩難了。我們就照七爺說的,看看我們的緣分。等過些天,如果定遠那邊沒什麼動靜,再給話。」
兩人走得很快,天剛大亮,早起的人們還沒出門,已經回到了斜莊坑。
翻進了院牆,保璽少爺進了屋子,屈伯也跟了進去。
兩個坐在桌前吃着肉乾乾糧,喝着茶水。
保璽少爺說:「其實呢,聯合起來也是好事兒。七哥說了現在是只要能保我們的舊臣們平安,保國土完整,殺父之仇弒君之恨都可以忽略不計,至於金小光同皇帝老兒的爭鬥那是他們狗咬狗,終究是一嘴毛。只是不要將株兒牽扯進來。」
屈伯說:「小郡主恐怕已經被牽扯進來了,依老身之見,小郡主聰明伶俐,如果知道了也許會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屋裏的甜膩氣息不是空**來風,作為一個女子。這樣還能全身而退麼。
保璽搖了搖頭,他很為林株擔心。
屈伯小聲的試探:「那么九爺,我們要不要將小郡主的身份告訴她,好讓她早早退出。」
「早早。遲了吧。」保璽小聲說:「七哥沒有說,我們還是先不要告訴她的好。我們已經向金小關攤了牌,他那麼狡猾,如果現在收手也就算了。,如果不收手。我們也沒辦法。」
這倒是真的,。如果他不收手。林株怎能抵得住,光是思想上,體力上也不行啊。
兩人做出決定,先留在這裏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他對林株的態度再去定遠見保鎮。
做好了決定,屈伯開始將幾種草藥配在一起,搗碎幫保璽塗抹在臉上,又拿出兩顆藥丸給地吃下。
保璽頂着滿臉的藥抹,仰頭靠在椅背上。說:「屈伯,你確定那金小光沒有跟了過來?」
他總覺得金小光會跟綜而來。
屈伯很肯定的說:「決對沒有,這點老身可以肯定。」
保璽這才安靜的閉上眼睛。
菜園內,林株還躺在被窩裏,睜大雙眼看着屋頂。睡了美美的一個晚上,全身更加酸痛了。甚至伸了伸胳膊都是酸痛的,她不想起來,怕腿軟走不動。
心裏早己將金小光的祖尊八代不知問候了多少遍,如果現在是晚上,估計他家的祖尊都在墳墓里呆不住。跑出來了吧,。
就聽菜二娘子在外面輕輕叩門,柔聲說:」株兒,起來吃早飯,吃完幫娘給你奶奶送點肉湯過去。聽說對骨頭好。」
昨晚上書墨送來的食盒裏除了一整隻雞,還有牛肉,一盒肉湯,菜二娘子惦記着標張氏。分了一半。
林株很不想起來,可是爹娘這幾天地里忙,正在鋤草。追肥。她不去誰去啊。
也不能拂了娘這片毫無原則的孝心。不管情願不情願,對娘的這種高尚的情操要響應。
她慢悠悠的穿好衣服,下了炕,對着鏡子梳好頭髮,看着將衣領往上提了提,蓋上明顯的紅印,罵了句:吃人肉喝人血的東西。
才走出門,伸出酸軟的胳膊還沒將食盒提在手裏,就看見門外走進傾國傾城,儀態萬千的司馬明珠,身後跟着似乎瘦了一圈的青蓮。
這是怎麼了?以往只見到司馬明珠會消瘦下來,青蓮很健美,今兒倒過來了。司馬明珠豐潤明媚的閃瞎眼,青蓮卻是又墨又廋。
林株忙放下手裏的食盒,迎上去。
可馬明珠很高貴的揚起眉頭,有點俯視着林株,說:「帶我去見金璽少爺。」
人家不在啊。咋兒才去過。
不容她拒絕,司馬明珠已經轉身向外走,留下準備見禮的菜二菜二娘子有點尷尬的大眼瞪小眼。
都想着這個千金大小姐實在是高貴。
林株只好對爹娘無奈的笑了笑說:「娘,看來只好你親自去給我奶奶送肉湯了,我的去看看明珠小姐有何吩咐。」
她沒敢說司馬明珠要她帶她去找金璽少爺,那樣的話爹娘會起疑心的,昨兒金小光才剛過去。
她進屋拿了鑰匙,走出大門。
司馬明珠已經走到了院牆拐角處,她很快地走了幾步,感到大腿的肉都疼,每走一步都有點困難,不過也沒辦法,這個時候怎麼這也得應付,司馬明珠可是正真的公主,是得罪不得,她可看到過她發狠起來的樣子,會殺人的。而且她是金臻少爺的人,不能怠慢。
緊跟着司馬明珠去了斜莊坑,對着司馬明珠諂媚的笑了笑,拿着鑰匙打開門。
進門左看右看的,也不知道該不該對暗號。
金璽對她說過暗號她也牢記在心。不過呢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去。金璽少爺在家大門鎖着,這種事情也不好解釋啊。
司馬明珠跟着走進來,也左右看了看,沒等她作出決定,看着金臻少爺的房門說:「金璽少爺現在不在家,你把金臻少爺的門打開,本小姐要去休息了。本小姐就在這裏等金璽少爺。」
好險哪?虧的她沒先對暗號。
不過司馬明珠今兒看起來挺消閒的,要在這裏等。
她很快地幫忙打開門。
司馬明珠走了進去,看屋裏很整潔也很乾淨,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去書桌前看了看,坐進了椅子裏,對青蓮說:「去,打點水將廚房洗出來。我們在這裏出幾天。」
還要住幾天?
不是說公主出宮都限時的麼。還能住幾天?她也不敢多問,也不想問,只是偷眼看青蓮苦着一張小黑臉走了出去。
司馬明珠很愜意的靠在了椅子背上,不看林株,對她說:「株兒。這段時間麻煩你了,今兒開始你將鑰匙交給本小姐,本小姐要親自看門。」
親自看門?可是這把鑰匙是金臻少爺親自交給她的,沒有他說話能不能隨便轉交給別人呢。還有如果金璽少爺也在的話,就是嫂子小叔子,要怎樣相處呢。
她有點猶豫。
司馬明珠見她猶豫,直起身子沉下臉說:「叫你拿來你就拿來,發什麼愣呢?」
林株滿臉為難地說:「可是,可是明珠小姐,萬一金璽少爺在家。怎麼住啊?」
金臻少爺金璽少爺的屋子可是一牆之隔啊。
司馬明珠噗嗤一笑說:「你,你還想得挺多的。沒事兒,本小姐可以住在後院,後院大是蠻大的,住着正好。你放心本小姐有丫鬟,金璽少爺也有僕人。」
說得好像林株不放心似的。
這個菩薩可惹不起,她說怎樣就怎樣吧。想來不管怎樣,金臻少爺都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不會責怪她。
林株忙很奴性的將鑰匙雙手奉上,討好的說:「給你。明珠小姐,這是金臻少爺家全部的鑰匙,都給你。這是大門的,這幾把是屋門的。還有這把是後院的。「
交代完後退幾步。司馬明珠很滿意的將鑰匙接了過去。
起身說:「本小姐去後院看看。「
說完起身走了出去,很主人的去了後院,自己開門、
林株第一次對司馬明珠有了好感,一個公主能放下身段,這麼不管不顧的,應該是真愛了吧、
不過她得趕去看看金璽少爺在不在家。
踮起腳尖看着司馬明珠親了後院。青蓮也在廚房裏捂着鼻子打掃。她很快去了金璽少爺屋前,按照暗號規定,。敲門停頓再敲門。
敲過之後,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想來金璽少爺不在,也對啊,昨兒來就不在。
還是走吧。剛轉身,身後的門吱扭一聲開了金璽少爺的臉露了出來,小聲問:「株兒,怎麼了?誰來了?」
聽到有人來,他同屈伯進了暗室。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他也沒出來看。
林株很快看了看後院說:「司馬明珠帶帶着青蓮,說是要在這裏住幾天。住後院。」
說完又看了眼廚房,急匆匆的說:「司馬明珠去後院了。我先走了。,你想想怎麼出來,啊。」
剛才進來他不在,如果這個時候出現,司馬明珠會懷疑的。
金璽少爺點了點頭退回屋裏。關上門,林株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咦,門上的鎖怎麼還鎖着。
他是怎麼進去怎麼開門的?
帶着這個疑問她去了後院,司馬明珠正在大大的空地里走着,邊走邊低頭拔根草,看起來很有興致。
看林株進來,衝着她喊:「你說你說這地里也種些菜怎麼樣啊?就種點你們園裏那些,那些紅的,綠的,黃的。」
她說的那些,自然就是菜園的那些菜,林株忙,陪着笑臉說:「種是可以的,只是現在有點兒遲,不過蘿蔔白菜的倒是可以的。小姐,如果想種,可以從我們那邊兒移一點點過來、。」
司馬明珠說:」好,就這麼說定了。你去移吧。」
這麼幹脆!林株原只是說說而己的。
這個公主也太自由了吧,從皇宮跑出來不說,還要種菜,難不成真打算做農婦。
皇上知道麼?知道了會不會連累金家兄弟。
見她還站在原地,司馬明珠不滿的瞪着她說:「去呀,還愣着做什麼!」林株答應着走了出去,腿腳酸軟全身無力,好不容易回到菜園,還沒進門,就看見林朵正在院子裏同菜二娘子說話。
看到她忙說:「株兒,過來我找你有點事兒。」
找她的?什麼事兒啊?
她有點沒精打采的上前說:「二姐,怎麼了?」
林朵神神秘秘的將林株拉去一旁,小聲說:「株兒,昨兒晚上雲大人同我說了。」
「說了?說什麼?」
看林朵的樣子不是很傷心,難道書墨願意接納林朵,好像不現實吧。
林株更神秘的說:「他說,他說他沒有辦法安置我,不過給我做了媒。說是他的舊部下,是立過戰功的人。家裏有房有田產的,。不過一條胳膊受過傷,幹不了重活兒。雲大人說要我想想。昨兒回去我好好的想了。」
書墨倒是很聰明,這也想得出來。
不過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她問:「二姐怎麼想的,行還是不行?」
林朵說:「二姐覺得吧,從過軍的人都是直脾氣,但是為人耿直心眼好,朝廷又給了安家費的,想想也不錯,雲大人說,想好了告訴你。」
「告訴我?」林株反手指着自己,意思就是讓她轉告一聲,可時她都打定主意不去見他們了。
便說:「我也見不到他啊,要不你自己去質子府找找。」
如果是以前她很樂意效勞,可是現在她很怕見到他們,書墨同金小光是一體的,見到他就要見到金小光。
林朵忙說:「株兒,雲大人說要告訴你,可沒說要我去找你。你就做個好人,幫二姐這個幫。你去告訴雲大人讓他找人來說媒,遲了我娘找的媒人就來提親了。」
邊說還邊撒嬌的搖着林株的胳膊,本來就酸疼着呢。
林株見不得人求她,忙說:「好了好了,我說就是了,不過的等兩三天。」
林朵見她答應,笑了,說:「兩三天等得住。株兒,你知道麼,雲大人對二姐很客氣,他這麼為我着想,說明是在乎我的。你說是不是?」
這孩子,還抱有一點幻想,覺得書墨對她是有意思的。
真是自欺欺人,如果真有意思,就不會將她說給別人了。
她也不忍心說破,只是跟着說:「是。」
林朵得到了答覆,笑眯眯的走了。
菜二湊過來問:「株兒,朵兒有什麼好事兒,笑得這麼開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