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被兵部尚書田吉一番勸導,終於下定了決心,「攘外必先安內」。不把眼皮子底下的魏忠賢除去,他食不飽寢不寐,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沒過幾天,洛陽福王的奏章上來,小福王痛心疾首地認了罪。不過他可沒有承認自己擁兵自重,進逼京城。而是自責沒有管教好手下,小福王洋洋灑灑幾千字的悔過書里,把手下的兵馬描述成立功之後進京請賞,把性質最為惡劣的擁兵自重問題,說成了是新招募的兵士軍紀敗壞。
對他的這封奏章,朱由檢冷笑一聲就扔在了地上,一個字都不信。不過朝廷的旨意馬上就下來了,對福王招撫「一陣風」表示了嘉獎,當然因為朝廷窮,肯定只是口頭上的嘉獎。原「一陣風」的兵馬,須即刻撤出開封,遣散從賊造反的的流民,回鄉安置,朝廷一概不究。
至於「一陣風」中的骨幹和無處可去的兵卒,調入河南府黑石渡,岳辰風為參將,王俊為副將,其他人沒有官職。朱由檢此招大為陰險,他本來想的是把這顆定時炸彈埋在洛陽附近,只要他們再次造反,洛陽必受其害。只可惜朝廷的情報系統牢牢掌握在不受他待見的魏忠賢手裏,他不知道這伙流寇和小福王的關係。
洛陽福王府里,朱由松捧着聖旨哈哈大笑,高喊一聲「我無憂矣」。自己害怕皇帝鐵了心對付自己,其實皇帝何嘗不怕自己在他對付魏忠賢的時候,突然發難。印象中,崇禎繼位,用了兩三個月才徹底擺平魏忠賢,在這幾個月里,自己的洛陽是沒有危險的。但是朱由松也知道,一旦魏忠賢垮了,自己的安穩日子就到頭了。
所以他決定,必須先做好準備工作,洛陽是自己的大本營,有兵有馬,有槍有炮,但是自己在外地的的產業,就要面對滅頂之災了。所以從開封時候,朱由松就決定去南方一趟,幫助鄒氏兄弟建立一個不怕朝廷的勢力。這個時候的大明水師,主要在北方防着倭人,南方的海面上群魔亂舞。只要能在南海中佔有一席之地,那進可為豪商巨賈,退可以做縱橫海面的巨盜。
上次朱由松出洛陽,去了個徐州就差點沒了命,這次竟然要去千里之遙的南方,王府的親信門極力勸阻。但是朱由松不同於其他主公,他在這群人中有絕對的權威,他決心要做的事誰都不可能真的阻止他。大家一看勸阻無效,就要求必須帶上足夠的人手,又被朱由松一言否決了。現在他的仇人太多,要是讓魏忠賢的錦衣衛打探到了自己的蹤跡,那才是取死之道。
帶了一個一向幹練的張元化和他的手下,還有王府內趙宏精挑細選出來的武藝高強,為人機警的數十個侍衛,偽裝成南下的客商。有這些人保護,現在南方相對太平,輕易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眾人心下稍定。
取道黑石渡的時候,朱由松帶人順便拜訪了一下自己的岳父,岳辰風一聽他要出遠門,大搖其頭,憂心忡忡地說道:「福八,你命里不適合遠行,每次都多災多難,讓大家提心弔膽,我看還是派人去吧。」
朱由松哭笑不得,說道:「岳父,這件事非常重要,不是我親自去,絕難放心。」朱由松執意要親自去,自有他的道理。沒有人知道他心思,如果放任鄒氏兄弟自己在南方,那他們可能遵從商人的本能,賺取無盡的財富。但這些財富就會如同浮萍一般,一旦朝廷發難,就全都化為泡影,甚至還會被朝廷用來對付自己。
岳盈盈倒是興致勃勃,拍手說道:「好啊,我還從沒去過江南呢。」
朱由松奇道:「盈盈,誰說你也要去了?」
岳盈盈眉毛一豎,月牙般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乜視着問道:「你說呢?」
朱由松有一種危險的感覺,背後一涼,說道:「要去,要去,我這次就是來接你的。」岳盈盈轉嗔為喜,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後,說道:「爹爹,你就不要叨叨不休了,福八這麼大個人了,還能窩在府里不出門麼。再說了,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岳辰風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們執意要去,我給你們選幾個可靠地人帶着,畢竟出門在外遇事也好有個照應。」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廳里的兄弟都用熱切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說:「選我啊,選我啊。」岳辰風笑罵道:「看你們這幅樣子,一個個沒見過世面得我樣子。」
葛九急道:「大哥,兄弟們以前都走過南闖過北,除了上次折在官兵手裏的老八和六哥,可就我沒去過江南了,是兄弟的都別和我搶。」
岳辰風看了看,確實沒人和他搶了,說道:「那你可不准惹事,路上都聽福八的。」
葛九樂不可支,笑着說:「放心吧大哥,我保證把姑爺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帶回來,一兩肉都不帶減得。」從黑石渡出來,朱由松的「客商」大軍又多了幾十條大漢,這些人目露精光,步伐穩健,身形健碩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一行人來到徐州之後,朱由松遣張元化前去租了一條大船,在徐州港登船而上,載着滿船的貨物,順着運河南下。
寬闊的河面上,這艘前後足足八張帆的大船,鼓足了風帆,一路疾行激起層層浪花。岳盈盈站在船頭,衣袂飄揚,被風一吹修長的腿股盡顯,可堪一握的蠻腰纖細卻不欲折,和胸前渾圓的輪廓一樣堅挺。隨風飄搖的鬢絲貼着耳邊,在風浪中傲然孑立,風華絕代!
朱由松晃晃悠悠走了過來,脫下身上的披風,裹在她的身上,笑着說道:「別在這裏耍帥了,天色將晚風急且涼,小心生了風寒。」
岳盈盈回頭展顏一笑,柔聲說道:「福八,我還沒坐過船呢。再說了我跟你又不一樣,哪這麼容易得病。對了,什麼叫耍帥?」
朱由松寵溺地幫她理了理秀髮,將她抱下船頭,說道:「耍帥啊,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