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良人歸 第二十一章 大雪中行走的人
第二十一章大雪中行走的人
……
「藏鋒，你為什麼要救我呢？」
鄭秀晶目光忽然變得深遠，像是在回憶那時，那雙堅定和毫不猶豫的眼睛，那個有力和溫暖的守護。
而如今，他也就在眼前。
林藏鋒不答，也在心裏輕聲問了自己一句，是啊，為什麼呢？
是因為不忍心看一個漂亮而又善良的女孩就那樣逝去嗎？
還是因為自己內心的英雄氣概在作祟？
他想這些理由都不是，也或許又都帶點兒？
但最深層的原因，他想他也曾自語過，那就是因為鄭秀晶溫暖了他，她會在意他的情緒，鼓勵他，會在細節上關心他，更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為他輕輕蓋上一件衣服，給他，送上一杯暖暖的咖啡。
這些好，他都記得。
是的，我都記得。
對我好的人，不多，所以誰對我的好，我都深深記得，這算是我的回報，也算是我的心甘情願。
想到這裏，林藏鋒微笑了下，把所有的溫暖和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淡淡的自嘲，「身為保鏢，這是我的本分。」
「……你果然還是在意那件事嗎？」
「本分」兩個字讓鄭秀晶呆了一下，眼睛又紅了起來的同時，還十分肯定的問了一句。
林藏鋒懵了一下，看着女孩又要哭的樣子，急忙道，「別哭，別哭，我只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
鄭秀晶聳動一下鼻翼，紅紅的眼睛直視他，然後扁着嘴說了一句，「比亞內……」
「……」林藏鋒無語的看她一眼，半晌才嘆口氣，「都過去了，好嗎？」
鄭秀晶怯怯看他，然後慢慢點了點頭，最後還補了一句，語氣認真而又堅定，「我保證，這樣的事以後都不會再發生，我們絕不會再疏遠！」
林藏鋒笑着點了點頭，回應一句，「好，以後，還是好朋友」。
聽到這句話，鄭秀晶的眼神忽然閃爍一下，不自覺的泯了泯嘴角，但她卻沒有接話，而是心裏誹腹一句。
好朋友嗎？好像還不夠呢。
沉默一下，鄭秀晶又一次看向林藏鋒，「我的問題，你還是沒有好好回答。」
「我……」
「別再說本分了！我，我已經道歉了！」
林藏鋒張口準備說話，鄭秀晶忽然想到了什麼，打斷了他，然後補了一句，只是語氣分明有些發虛。
林藏鋒挑眉看她一眼，眉眼間帶些笑意，有着調笑的意味，只是他本來也就不怎麼在意，所以更不會再揪着這件事。
只是看着這個丫頭臉上怯怯的表情，他總覺得這個丫頭真的很直率，想必，和他保持距離也有什麼特殊原因吧。
但話又說回來，她的問題，該怎麼給她回答呢？
輕笑一聲，林藏鋒還是開始說了起來，眼神也逐漸深遠，「大雪中行走的人，遇見願意給他們溫暖的人，便會不由自主的靠近和親近，因為只有雪中行走的人知道大雪飄零，寒風凜冽有多痛苦，而那稀有的溫暖又有多珍貴，而別人還能贈予他，這要又多善良才行？也因此，他總期待着有那麼一天能把贈予的溫暖悉數回報，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不在乎，只因為，心甘情願。」
「我這麼說，秀晶懂了嗎？」
林藏鋒向鄭秀晶看去，先前眼中的深遠全部消失，留在他臉上的全是溫暖的笑。
鄭秀晶的眉頭輕輕皺一下，然後猶豫着點點頭，「這麼說，是我溫暖過藏鋒xi嗎？」
林藏鋒微笑點點頭，沒有說話。
鄭秀晶的心裏莫名難受一下，我這也算是溫暖過你嗎？那以前的你又遭受了多少冷遇？你在大雪中又走了多久？
「能給我講講你以前的故事嗎？」
鄭秀晶柔柔看向他，語氣帶着試探。
林藏鋒呆了一下，隨即洒然一笑，「故事嗎？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生沒出點事故就不錯了，那有什麼故事。」
「……不願意對我說嗎？」鄭秀晶並不接話，自顧自的問下去。
「……」林藏鋒有些無語，隨即他嘆口氣，依舊堅定的說了一句，「就像許多普通人一樣，按着固定的路走，註定沒有所謂的轟轟烈烈，但也享受這樣的平平凡凡，所以，秀晶想聽故事的話，我可以給你講幾個童話的，雖然幼稚了點，但也算是故事吧。」
只是說完，他卻不由自主的想起藏在他記憶中的那個人，說到底，他還是被挑起了那些不願意被提起的回憶。
鄭秀晶認真看了林藏鋒一眼，隨即搖了搖頭，「童話的話，等哪天我睡不着了再找藏鋒給我講吧。如果故事，藏鋒不願意講，那我也不會再問，因為總有一天，藏鋒會告訴我，而我也會靜靜聆聽。」
說完，鄭秀晶靜靜看向林藏鋒，看向他的眼睛，仔細看去，他的眼中有着故作掩飾的灑脫，有着難以言明的回憶，但不改的堅定和勇敢卻像是刻在他的瞳孔中，深邃無比，竟讓她有些着迷。
「吶，藏鋒，你有愛過的人嗎？」
忽然，鄭秀晶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麼一句，讓出神的林藏鋒又懵了一下。
「啊？」
……
少女時代集體公寓。
因為金泰妍幾乎消失了半個月，成員都很擔心，當然還有一些疑惑。
問出了什麼事，也只說是身體不好，調養去了，沒有給大家說，公司那邊也同時禁止成員再問泰妍消失這件事，所以對於泰妍這明顯敷衍的理由，她們還是接受了。
此時，林允兒，sunny，徐賢三人坐在沙發上，有心無心的看着電視上播放的內容，誰都沒有說話，空氣一時有些凝滯。
「泰妍歐尼，還沒醒嗎？」
忽然，徐賢輕聲問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sunny點點頭，有些擔憂的說道，「還在睡呢，她回來的這段日子，總是半夜驚醒，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徐賢皺一下眉，隨即提議道，「我們，帶着泰妍歐尼去醫院看一下吧。」
sunny點點頭，「倒是可以，不如就今天吧，等泰妍起來，我們就走。」
只是在兩人之外的林允兒並沒有說話，她雖然也表示了贊同，但心裏卻並不覺得泰妍歐尼需要去醫院，只是去醫院檢查一下總是無傷大雅的，她才沒有說話。
可是，她卻莫名想到那一個月色如水的深夜，她看到的一切，想起泰妍歐尼從床上猛然坐起的樣子，她的神色不是做了噩夢被嚇到了，而是在深深擔心某個人，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泰妍歐尼那麼脆弱的樣子，在月光下為一個人祈福，在暗自深沉的夜裏，流下未知的眼淚。
那一次，她收回了想要上前安慰的腳步，就那樣靜靜看着泰妍歐尼在那裏祈禱，很久很久。
……
今天的夢裏，沒有他。
金泰妍在一片大雪茫茫中獨自站着，就好像這片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無數的雪花和寒風侵襲着她，她卻兀自發呆。
忽然，她自嘲的的笑了一下，白皙精緻的臉龐和大雪一樣純潔而無瑕。
「我這是怎麼了？這不是夢嗎？我在失望什麼？我在期待什麼？他，存不存在都是未知的吧，我是不是瘋了？」
她自語着，卻在這片大雪茫茫中慢慢蹲了下來，輕輕的抱住了自己，她將頭深深埋在雙膝間，輕輕的顫抖起來。
「只是夢而已，為什麼要這麼冷呢……」
……
「……藏鋒，為什麼不說話，是不願意回憶起來嗎？」
鄭秀晶看着林藏鋒半天不說話，以為他不願意想起某些回憶，便輕輕戳了戳他，有些憂心的問了一句。
而林藏鋒深深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讓鄭秀晶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於是她咬了咬嘴唇，然後輕輕抓住林藏鋒的手，語氣輕柔的說一句，「不想回憶的事情就忘了吧，不要再想了，我，不問了。」
林藏鋒挑眉看一眼她，「額，那個，我正準備說呢。」
鄭秀晶皺皺眉，「說出來，沒關係嗎？」
林藏鋒肯定的點點頭，「沒有。」
「好……那你說吧，我，聽聽。」鄭秀晶泯泯嘴唇，猶豫的說了一句。
林藏鋒點一下，然後又深吸一口氣，開始抬頭看天花板，目光也像是陷入某種回憶。
而鄭秀晶也皺眉仔細看向他，眼神里有緊張和認真。
「少時九個人，函數兩個人，aoa三個人，apink三個人，t-ara六個人，還有twice，還有，額，秀晶，你怎麼了？」
林藏鋒還自顧自的講着，卻突然發現鄭秀晶的臉色不對，不僅越來越平靜，那雙眼睛也越來越清冷，尤其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讓人竟然有種遍體生涼的感覺。
鄭秀晶平靜開口，「我很好，林藏鋒xi繼續講吧，我聽着呢，我想聽聽林藏鋒xi是不是喜歡整個韓國娛樂圈的組合。」
林藏鋒急忙抬手，「不不不，沒那麼誇張，最多一半一半，而且還有我們國家的一些明星我還沒有說呢。」
鄭秀晶依舊面色平靜的看着林藏鋒說完，只是他說完後，鄭秀晶忽然冷笑了一下，開始單手支撐起下巴看着林藏鋒，繼續釋放她那清冷的魅力，然後隨口說道。
「繼續啊。」
林藏鋒咽了一下喉嚨，「不，不繼續了，就，就這些了。」
「哦？既然林藏鋒xi說完了，那該我說了，是吧？」鄭秀晶繼續手撐下巴看着他，只是這次還微笑了一下。
林藏鋒又咽了下喉嚨，然後猶豫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呵呵，剛才藏鋒xi說，喜歡的人里有函數中的兩個人，那除了宋茜歐尼，還有一個，是誰呢？」鄭秀晶輕輕問道，揪着一縷頭髮撥弄，也不看林藏鋒，只是眼角流露出的期待卻展露無遺。
「是luna……」林藏鋒小心翼翼的說出一個名字，然後有些弱弱的看向鄭秀晶，不敢再多說話。
鄭秀晶呆住了，撥弄頭髮的手指都僵在了那裏，半晌，她安靜的站起來，對着林藏鋒微微躬身行禮。
「藏鋒xi，既然您已經醒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林藏鋒眼睛睜大，看着鄭秀晶是真的站起來要走，而不是開玩笑的樣子，這才急忙喊了起來。
「秀晶，別走，別走，還有一個是你，真的是你。」
剛走到的門口的鄭秀晶回眸看一眼他，輕輕點點頭，又平靜的走回來坐下，也不說話，只是拿起一個蘋果，安靜的削起來，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不一會兒，林藏鋒看着鄭秀晶把削好的蘋果輕輕遞給他，嘴角也帶着微笑的樣子，才接過蘋果，輕輕吐出一口氣，安心的吃了起來。
只是，她沒看到鄭秀晶眼中的閃爍，帶着無奈和笑意。
「又讓這個壞蛋繞過去了，算了，你遲早會告訴我的，我不着急，來日方長，不是嗎。」
這樣想着，鄭秀晶臉上又漸漸有了笑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