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功名又來宮裏尋她了,也好在司徒無雙沒有下令禁止司徒功名和她見面。
妙妙自認為笑得很端莊,很溫和,至少她自己看着鏡子中那張如沐春風的絕色臉龐,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得很幸福......可是,司徒功名對她說,且司徒功名用着安慰小孩子一般的口吻對她說:「妙妙,想哭的話,就 哭吧......」
她便哭得再也不能自己......
愛情啊,果然是一種非常美好的東西,得到了便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滿足,一般驚喜......只是,它卻也是如此的脆弱,禁不起考驗禁不起輕輕的摧毀。或許是太過於懵懂,也或是太過於新鮮,只是一點點的風浪,便能將它 打碎一地,再也不能拼湊。
司徒無雙,你可知,妙妙不在乎只是你的妃子,妙妙也不在乎被你的妃子們惡言相向,甚至使計耍陰招......妙妙至始至終,都只在乎着你的態度會是如何。妙妙只求你在妙妙默默地將你當做全世界一般來注視的時 候,你能給我一次回眸......只需一次。
切莫讓妙妙以為,妙妙只是卑微的,只是你的那些貌美如花般的妃嬪中隨便一呼就能群涌而至的角色之一......
可是,司徒無雙,為何你會對我心生嫌隙,為何你會想冷落我幾天讓我好生反省......妙妙其實好討厭這個森冷的皇宮,即使跟着司徒功名在外面風餐露宿,或者被司徒功名哄騙着去行竊度日,妙妙 至少不用時刻理會着自己的行為是否符合宮廷禮儀標準,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不會被人找去了空子。
妙妙真的好討厭用一個晚膳,必須要穿越如此之大的皇宮,去問候一個面帶鄙夷的老太監。妙妙討厭和你見面的時光, 總是會有那麼多的保護者存在着,妙妙不想那麼患得患失地在小角落裏卑微地等着你的垂憐......
就像影竹這個丫鬟,妙妙好害怕將來的自己會變成她一般......莫不是深宮裏的人。只有像她一般才能順風順水,活得更好一些。
這些,妙妙全都好討厭。
但是妙妙都忍受住了,為何。為何無雙哥哥你還是不相信妙妙呢?亦或是,無雙哥哥作為皇帝,見過了太多的妙妙這樣的女子,早已不復新鮮,只是想要玩玩而已。妙妙能忍受一切。妙妙第一次愛上的男子,為何, 你卻不是真心地愛着妙妙呢??......
司徒功名一直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陪了她一個下午,任她絲毫不顧及形象地哭了一個下午,直到淚水乾涸。她似乎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在這個下午哭完,也只有司徒功名,才能是讓她心無戒備地哭一場的人......
他道,妙妙,是司徒功名帶你來到這裏的。那麼,只要妙妙想離開,司徒功名就會幫你。
她聽見了自己用着沙啞而破碎,像極了垂死之人才有的絕望聲音說:「好!」
無雙哥哥,妙妙是不是就再也不會這麼難過了呢。
大概,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吧。
也希望,這輩子只有這麼一次......
再見容二少和司徒功名,是在賞花宴。
春夏之交,氣候溫和的南詔國,景色自是無限美好。容二少和司徒功名兩兄弟的祭母之日早已過去了。司徒無雙也有意活躍一下氣氛,好讓接下來商討兩國之間的合作事宜能進行得更順利一些。
公主和所有女眷都到場了,包括各家達官貴人的妻女,也都給召喚進了皇宮。一同賞花賞景。
有眼人一眼便可知,皇上,是想和出雲國聯姻吧......也對,現在關係再好也是不能完全放心的,政治合作還是需要政治聯姻來鞏固一下的。
妙妙和司徒功名自然也到場。
這居然是繼那次司徒無雙雷霆大怒之後,妙妙與他第一次見面。想想,便又覺得嘲諷,視線不經意間相交,兩人卻都是平靜地再次將視線移開。或許一個是覺得懲罰不夠,或者還想等着女子親自來向他懇求道 歉......他,在等着她放低姿態,表以忠心。
而她卻覺得,若是再放低姿態,那麼,尊嚴,便也隨之沒有了。
有些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司徒功名說,今天,就是一個好機會,今天,他就帶她一起離開。妙妙不知道司徒功名到底怎麼了,似乎她的悲觀心情也感染了司徒功名,司徒功名的臉色陰沉的嚇人,身上總是帶着濃濃 的哀戚,揮散不去,她不知道他和楚江東亦或是還與桀王容二少有何關係,她和他是非常像的一種人啊......委屈還是痛苦,總得自己願意了,才會向人吐露。
所以,妙妙默默地,安靜地只是聽着司徒功名的安排。她相信他,從來便是如此。
那主座上的男子正在與身旁一個妃子笑着談話,依舊是那麼俊美的臉龐,他的笑容很漂亮,總會讓人看不夠......妙妙將身子隱匿在這如畫的芭蕉旁,透過縫隙,看着如此和諧的畫面。卻不知,另一雙眼眸,正試圖 透過精緻的小酒杯的反射畫面,來尋找她的身影。
「呵呵,晴妃娘娘,我們又見面了了......」一個清爽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妙妙下意識地回眸看去,是司徒功名。
連忙收拾起自己的情緒,笑着問好,很是隨和的模樣,這也的確是一個真實而親和的男子。
只是,多日未曾展露的笑顏,落入了另一雙眼眸中,卻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揪心。以及,無法抹去的濃濃的嫉妒......
到底是大庭廣眾之下,兩人只是點頭之交,寒暄了幾句便又散開了,妙妙再次將視線投向主座方向時,男子剛好站了起來,很是霸氣而瀟灑的模樣,他向眾人高聲宣佈說是瀾王爺還給眾人準備了驚喜節目。
一時間。氣氛又被炒得很是熱鬧,妙妙輕輕蹙起眉頭,有些格格不入,視線不經意滑過獨立一旁。默默地散發着生人勿近氣息的桀王容二少,驀然,異樣的情緒滑過心底......任它外界喧囂繁華,我自心靜如止水,竟是如此熟悉的感覺。
突然感到有人輕輕拉扯她的袖子。妙妙回眸看去,便見到司徒功名正站在她的身後,眉宇間仍帶着肅然,眾人喧譁之間,輕易地就將她拉到了一旁。
其實司徒功名的所準備的驚喜很隨常,只不過是一台適時的戲曲,據說是唱功很不一般,所以請到也是不容易的。皇宮裏面的娛樂本就單調,眾人的興致還算挺高昂的。
司徒功名避開眾人的視線將妙妙帶到了戲台子後方,戲台子很大。後面站了很多人,前台已經開唱了,依依呀呀地聲音正好掩蓋了司徒功名的話語聲。
他說:「妙妙,換上。」說着,將一套戲裝遞給了她,身邊馬上便圍過來兩個花旦,一個教她穿衣,一個幫她畫臉妝,其他的在四周守候着,也有不時跑出去探路的。
大概。也知道司徒功名的計劃了,的確,這樣子沒人能夠認出她才對。
裝束很快就完成了,不是很細緻。但也不會太過於粗糙,一眼看去,倒也是一個有模有樣的花旦打扮。
司徒功名也把自己弄好了,是小廝的打扮,倒也真是沒能想到傲氣霸道的瀾王爺能打扮出這麼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他說:「妙妙,走吧。」
妙妙點點頭。便揭開大幕,隨着司徒功名走了出去,前面已經有人開好了路,倒也的確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兩人的動靜。妙妙隨着司徒功名往前方走去,手緊緊地攥着袖口,厚厚的妝容掩去了她的表情......
心口,有着一種什麼東西正在流失的失落感,壓得她幾乎不能呼吸。感覺到似乎有一道視線在自己身上滑過,妙妙抿抿唇,似是想要最後讓自己再放縱一回,驀然回首看向前台主座的方向......
男子正笑語嫣然地看着戲曲,眉宇間自帶着難以忽視的威儀,抹不散全身自成的風流之氣......妙妙就這麼看着,停下了步子,似乎就要將男子的神色刻畫在心底里,那眉似是刀刻的一般,那眼比星星還要璀璨,那 鼻樑很挺,親吻的時候經常會與她的相撞,那唇,,,,,,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念想:「妙妙!妙妙!快走了......」
是的,該走了,莫名的失落情緒深深埋起......無雙哥哥,最後一次這樣看你了吧,但願,以後的妙妙,依舊天真無邪,以後的司徒無雙,依舊風流傲氣,不會拘泥於任何事,也希望,我們就此兩相忘......
亭子內的司徒無雙莫名地感到了一陣失落,茫茫然地看向戲台,掩不去濃濃的感傷......視線划過一旁的桀王容二少,仍舊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想起了方才與妙妙視線交匯,女子那漠然的表情,心口一緊,強行壓 下想要去搜索女子行蹤的**。
妙妙與司徒功名出宮的過程出奇的順利,只是藉口表演道具沒能帶齊,拿出進宮時候的令牌就被放了行。妙妙不敢詢問司徒功名,但也大概能夠想到,以兩個戲子來換他們兩個人的安全,若是司徒無雙怒火大發的話 ,那兩個戲子就該是為此付出生命的吧,甚至,還會連累到整個戲班子的人的安危。
妙妙壓下心頭的複雜情緒,不敢再想下去。
司徒功名走在前面,輕聲低語,警告妙妙莫要回頭,莫要講話,隨着他走便是。妙妙搖搖下唇,視線落於身上的錦衣華服......
絲綢的涼滑之意貼着肌膚,浸入心底。
人生大概總是會有着各種各樣的選擇吧。
是要選擇相濡以沫厭倦到老?還是相忘江湖卻懷念到哭......司徒無雙,此去一別,你我,也該是天涯之隔了吧......
妙妙輕輕闔下眸子,與着司徒功名快速地走到一處弄堂里,換掉了裝束洗去了妝容,便又馬不停蹄地坐着早安排好的馬車向城外駛去。
許是現下的情形過於緊迫,也或是司徒功名的面容太過於肅穆,倒讓妙妙一時忘記了悲春傷秋,細細地觀察着司徒功名的神色,卻又想不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濃濃地內疚情緒瞬間瀰漫心頭,從來都只有司徒功名細心待她,無微不至,她卻對他一無所知,還那麼的理所當然......咬咬下唇,面色也嚴肅了起來,畢竟,他們現在的情況尚未完全安全,隨時都有可能在被抓回 皇宮。
皇宮這邊,戲子依然在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不時博得滿堂的掌聲,熱鬧非常。司徒無雙沒有察覺到這空氣中細細的情緒微流變化,依舊有些賭氣地和妃子們談笑風生,很是愜意。沒人注意到獨坐於一旁的容二少,眸色變了幾變,幽幽深沉,若有所思。
容二少本就敏銳非常,在殺手地獄裏面歷練出來,即使是別人頃刻間的情緒變化他也能立即察覺到,而妙妙離去前那悲傷失落而又帶着決絕的情緒濃濃的不加掩飾,他的心思本就沒有放在那台戲上,自是馬 上便感覺了出來......與妙妙一起離去的還有司徒功名!
容二少蹙眉,當初國師與他推測了一番,憶起破城那日的情形,若是妙妙還活着的話,那麼,她可能將自己裝扮成了司徒功名.....畢竟,妙妙到過逸王府,了解到司徒功名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國師自己說的也很不自信,但容二少願意就此相信......一個冷血的帝王就為了一個有多少真實性也無法得到確定的猜測,追來了南詔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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