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笑笑,指尖滑膩溫潤的觸感讓她愛不釋手,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啊!
司徒功名突然又壓下了嗓子,神色有些促狹,湊近了妙妙的耳旁,問道:「妙妙,現在會想要離開皇宮麼,司徒功名可以幫你的......」
妙妙一怔,莫名的情緒湧上心口。那日她醒來之後,司徒無雙免去了她的每日早起問安之責,她幾乎每天就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的晴芳宮裏,沒有任何人來打擾自己,偶爾心情好了,出去御花園走走玩玩,也不會聽見什麼閒言碎語的了。她能體會到司徒無雙對她的用心......
只是,她自己也很矛盾,她一方面害怕着自己會變得再如那一日般,說謊妒忌,變得自己也不認識自己的樣子,一方面又狠狠地貪戀着司徒無雙給的溫柔與寵溺,她想,沒有人能抗拒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所給予的寵溺吧......
輕輕搖搖頭,妙妙有些鴕鳥的想着,能不能再允許她貪心地再享受一下這從未有過的溫柔呢,就一下下,她已經愛上這種感覺了,一下子戒不掉啊......
司徒功名看着女子,眸色暗了暗,意味深刻的模樣,最終還是沉默着離去了。
司徒功名離開晴芳宮的時候,已經接萬晚餐的時間了,妙妙派影竹前去詢問一番司徒無雙身邊大公公,畢竟每日的晚餐之前司徒無雙就會來晴芳宮看看她,與她說說話的,而今天這麼晚了司徒無雙就算不來,也會讓小太監來和她提前說說的啊。
影竹回來的時候,神色有些怪異,告訴妙妙,大太監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去了哪裏,午時沈容和攝政王來了一次,後來皇上就自己匆匆地離開了大殿,也不許他們跟上。後來攝政王離開大殿的時候神色也有些怪異,小的們又不敢做太多的猜測......
妙妙點點頭,望着簾外怔愣了幾秒,便又神色如常地起身。吩咐影竹讓御膳房上菜。
這頓晚餐吃得尤其緩慢,妙妙本就不是一個心靜的人,眼神不時的看向門外,又偏偏開始討厭自己這卑微地等待聖駕的模樣,看得影竹有些好笑......原以為這這宮中活不了多久的小白兔。居然還有如此翻江倒海的本事。
司徒無雙來的似乎似乎不是什麼好時機,妙妙早已吃過晚飯,卻是等着瞪着,便在案前爬着睡了過去,倒真是教人憐惜不已。
他上前兩步,凝視着她的容貌......
自她當初離開秦淮之後,他很快就被他老爹手下的人給找到,然後被抓回來當皇帝了。至於他老爹?額,撒手將皇位丟給他之後,他便帶着他母后一起逍遙江湖去了。當真不知要他該如何形容才好。
雖然和妙妙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不過這個女子呀......倒真是有趣的緊的。
巫方說,天命的女子,註定了三生的痴纏三生的糾葛,這個定律是沒有人能夠強行更改的。所以,妙妙不是他的,就永遠不會是他的,不會是他的......
一種莫名的悲哀在司徒無雙的腦袋裏深深紮根,燒得他渾身不適,灼得他心口悶痛。一開始的妙妙只是單單純純的作為他乏味生活的一劑調味。那麼現在呢......
他想,他是敗了,敗給了自己的自以為是,敗給了自己的驕傲。下錯了一顆棋子。最終落得一個滿盤皆輸的後果......
有些無奈地一聲喟嘆,將眼前若一隻受驚了的小兔般的女子摟進了懷裏,緊緊地,女子沐浴後的清香瞬間侵襲了他的所有感官,直直侵入心肺。司徒無雙貪婪地大吸了一口氣,將女子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懷來。如此嬌小依人的模樣,與他的胸膛完美的契合着。
「天命的女子,註定了三生的痴纏三生的糾葛,她過去不屬於皇上,將來也不會屬於皇上......」
巫方那面無表情,冷然的話語倏地在司徒無雙的腦海里穿過。
是嗎?!他是皇上,他手掌天下,定奪乾坤,他有着翻雲覆雨的能力,卻連一個想要的女子都無法得到麼?!!
......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
司徒無雙終於是平復了下來,轉過頭溫聲細語道:「無雙哥哥也有錯,是無雙哥哥太急躁了,無雙哥哥又太粗魯,對不起妙妙......」
女子使勁地搖搖頭,乾脆將小腦袋埋進了司徒無雙的懷抱里,臉頰羞紅,輕聲問道,「那,無雙哥哥能就留在這裏陪妙妙麼......就陪妙妙睡一晚......」
即使知道女子話語是再純潔不過的,但司徒無雙還是忍不住開始希冀着。
直到現在,女子滿足萬分的將自己埋在他的懷裏,兩人和衣而眠,睡容很是香甜......
苦了司徒無雙,軟玉溫香再懷也只能甘心充當着柳下惠,一夜無眠。
......
如果說,有時候富貴權勢對於一個人也是一種壓力一種負累的話,那司徒功名便是最好的詮釋。
司徒功名有着整個南詔國最好的出生,勝過司徒無雙......
詠融王爺,南詔國最為尊貴的一個名詞,自小的出生便是不凡的,一個猶如仙人神話般的存在。他有着非常人能夠想像的樣貌與才能,他出生之時,漫天祥雲,五彩之光照透了京城的整片天空,他被視為南詔統一這片大陸的救星,他被無數人所敬仰與希冀着。理所當然的,他是南詔國史上最為出色的太子。
可他卻在十五歲那年,走出了這座富麗堂皇的南詔國宮殿,拋下了所有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從此便似人間消失了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去向了何方。
可能這便是所謂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自詠融王爺消失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南詔國一蹶不振。當時的皇帝湛王甚至為此大病不起,形容憔悴。這番危機之下,當時的二皇子木嘉王爺表現出了獨擋一面的政治才能,成功退了西邊的蠻族進犯,在內也力挽狂瀾拯救了即將崩潰的經濟。恢復了南詔國的繁榮景象。也理所當然的,他成了繼詠融太子之後有一個救國救民的傳奇,當之無愧的成為了第二任太子,也就是後來的皇帝,司徒無雙的父親。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那個曾經銷聲匿跡了的詠融王爺會再次出現。仍舊帶着與生俱來的光輝,讓人不敢直視......
沒有任何人提出,但任何人的心裏卻是清清楚楚:先帝行將就木之際,曾命令丞相向世人宣告。若是有一天,詠融王爺歸來了,而他提出了想要拿回那個本該屬於他的光環與榮耀,象徵着權力與富貴的身份,那麼,司徒無雙的父親,也就是後來繼位的木嘉王爺就得無條件地退位!
沒有人膽敢質疑,也沒有人能夠有資格去質疑。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詠融王爺並沒有表現出自己對那個本該屬於。或者說是一直就屬於他的皇位的興趣,他帶回了一個嬰兒,一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他讓木嘉皇帝為他造了一座王府,封這個小嬰兒為瀾王爺。留下了驚人的財富,便又就此消失了,從此,再未回來過......
有人悄悄地猜想着,此般人物,莫不是羽化而登仙了。或者,他就是一個下凡歷劫的仙人,現在已經回歸仙班了,但卻也有人說,曾經在南詔國最高峰的那座神仙崖邊,看見過他,衣袂飄飄,卻是滿目哀戚,縱然飛身墜崖,拋去了塵世種種,成了一縷無悲無喜的亡魂......
無論如何,詠融王爺的一生都是一個謎,而他,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司徒功名,證明了他曾經在凡塵存在過的痕跡。
司徒功名無疑是詠融王爺的遺子,那七成像的仙人之姿別無他家,但沒有任何人知道司徒功名的生母是誰,詠融王爺沒有作任何交代便離去了,再也不回。這個南詔國最為尊貴的人,留下了一個最為尊貴的遺子,就此銷聲匿跡。
人們都在感慨,都在進行着各種對於這個仙人般的男子的去留進行各種腦補,卻沒有人有顧忌到,那時的司徒功名只是一個小小的娃娃,尚且還未有意識的娃娃。先帝是人,是人便會有患得患失的情緒,他將小小的司徒功名作為的自己的假想敵。的確,若是司徒功名長大了,有野心了,他才是名正言順的那位!
小小的司徒功名稍微長大了些些,還為來得及好好傷神思考為何自己沒有爹娘,自己究竟從哪裏來的問題,就開始遭遇到了各種的嚴苛的對待。
很明顯,木嘉皇帝沒有打算將這個小娃娃當做正常的小娃娃來對待,被自己的伯伯下過不少的絆子,這也就是為什麼司徒功名自小就沒心沒肺,封閉自我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沒有父母的關愛,而是提前的就被自己唯一能夠依賴的親人給傷害了。
好在瀾王府的奴僕官家,都是對詠融王爺忠心耿耿的,所以司徒功名的成長,倒也還算健康......除了被皇帝扔到書院裏鍛煉的那段日子,比起別人要小上好幾歲的他,始終還是被欺負去了不少,在這書院裏面也沒有一個可以幫襯的人。也好在那段時間裏面,他和司徒無雙倒是處得不錯。雖然結識了楚江東這個讓他有些傳奇的悲劇人生又添上了一筆黑暗的傢伙,但沒事,司徒功名受得起。
再再長大些,就該到了他向自己的叔父表明自己只是一隻毫無殺傷力的小白兔的時候了,野心勃勃的大灰狼再怎麼兇狠殘暴,令人聞風喪膽,但你的對手可是嗜血無情的皇帝,又該如何......所以司徒功名不事生產,所以司徒功名渾渾噩噩,所以司徒功名將自己弄得臭名遠揚,直讓人感慨,那仙人般的父親怎會生了一個如此沒用的兒子......
司徒功名不能去計較這些,司徒功名必須笑着面對所有的東西,因為這個世界上,沒用人能夠幫助他,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些,沒心沒肺的司徒功名也會有軟下心的一次吧.....在那個深山野林裏面撿到了那個如精靈般美好而不染塵埃的女子,如此無依無靠,如此孤獨寂寞,如司徒功名......
司徒功名卻是更加的可悲,不能有任何哭訴抱怨的對象。
就算那次,司徒無雙他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就讓他被大宋容大少給劫了去,如此折磨,他也不能有任何抱怨。好在詠融王爺曾經有恩於巫方,所以巫方將計就計派出了任幾,否則現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存不存在司徒功名這個人呢!呵呵......
那次醉酒,也就是給了容大少方便劫人的契機的那次,他還記得,那個男子,鳳眸帶着滿滿的炙熱,在他耳邊吐納着熱氣,熏得他幾乎也要忘卻了自己。
然後,他聽見他道:「司徒功名,司徒功名,我愛你......」
司徒功名連自己都討厭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值得別人去愛呢!
但他沒辦法欺騙自己,那時候的他迷醉了,他相信了男子,他希望有一個如此溫暖得燙人的懷抱,讓他知道,自己是真的還活着的......
司徒功名討厭自己,那麼,可否請你,將你的愛,分我一半,也讓我嘗嘗那個滋味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