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綱難振 69 右眼皮跳跳

    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起起落落,將門敲得咚咚作響,妙妙的心底也突突地跳。

    見鬼了,右眼皮一直跳,可不要真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來的是故人酒樓的小廝,愁眉苦臉的,一見到妙妙便忙着和她抱怨起來,說是有一位公子在故人酒樓用餐,點了一堆菜都是故人酒樓沒有的,結果生了悶氣,說故人酒樓什麼東西都沒有開什麼店呀。

    這人擺明就是來鬧事的,小廝被他的態度弄得惱火不已,幾次賠禮道歉之後終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們故人酒樓只賣花食,便是連秦淮街頭的乞丐都知道這一點,您要吃那些山珍海味飛禽走獸,斜對面過去就是君子酒樓,裏頭應有盡有,大門一直開着哩。

    後面的那句話這公子自動忽略,糾結着那短短一句「連秦淮街頭的乞丐都知道」......這可將小公子氣得火冒三丈,當即黑了臉,非要叫酒樓的老闆過去給個說法。

    能給什麼說法,這話是小二口裏跑出去的,又不是她沈妙妙嘴裏蹦出來的,她也無奈的很。若是為了出氣的話,大可罰一罰這小二哥,但對方明擺着要將她也給叫過去教訓一頓,這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不然小廝也不會親自來喊她了。

    小廝委委屈屈地抱怨:「掌柜的,不是我張貴不懂禮數,實在是那個公子才難搞了,我在故人酒樓幹了這麼久了,您也知道的我這人還算老實,平日裏也沒少接待那些達官貴人,哪個不是笑呵呵來笑呵呵走的,這位公子明擺着就是來鬧事的,我實在氣不過......再說了,我這話其實也只是說說,真沒有將他和乞丐作比較的意思......」

    他又委屈又惶恐,除此之外還有幾分不甘心。其實這事情追根究底也怪不得他,妙妙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自己突突跳動的眼皮子,將它按了回去。轉頭對那張貴道:「走吧。邊走邊說,抱怨也沒用。」

    張貴見她面色陰晴不定,心底沒底,生怕自己因此丟了飯碗,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臉。

    「那個公子身份可清楚?」妙妙一邊疾步往故人酒樓走去,一邊問道。

    張貴搖搖頭:「那位公子是第一次來,不是本地人,聽口音像是北方那邊的,穿着一身綢緞衣裳,大概二十出頭,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不像是個來訛錢的呀.....」

    妙妙又問:「他可說過他要什麼賠償之類的麼?」

    張貴又搖頭:「那位公子只一口咬定要掌柜的您過去,不然就去衙門將這事情給鬧大。不管怎麼說,一鬧到衙門裏頭,我們故人酒樓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況且為了這點小事實在不值當,我只得厚着臉皮來請掌柜的您啊。」

    聽了張貴這番話,事情的經過大概也了解了,妙妙心底越發確定對方是來找自己的。

    只是會是誰呢?京城來的,京城來的呀?她在京城可比過街老鼠,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且顯而易見。對方並不是來找自己敘舊的,這森森的敵意啊,從這突突直跳的眼皮子裏頭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待兩人趕到故人酒樓之後,妙妙進了那間廂房一瞧。頓時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啊,竟然又是他!

    心裏也不是沒有猜測過的話,但猜了也免不了覺得自己多想,下意識地希望是自己猜錯了,卻沒想到這人當真會再次出現在秦淮,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不。應該是她。

    這張臉妙妙沒見過幾次,但如何也不能忘記得了。

    先是愣了一愣,身後鬧哄哄的聲音倒讓她馬上驚醒了過來,連忙二話不說便對這位「公子」給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千歲,千歲......」

    尚餘一個千歲沒有說出口,這位司徒皇后已經急急忙忙將她給拉了起來,顧不得禮節之類的,忙上前幾步,靠近妙妙耳畔低語道:「切莫聲張,我這次是偷偷溜出來的。」

    因着方才妙妙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再者幾個小廝離得遠,眼下忽然聽得房內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生怕對方惱羞成怒打了自家掌柜,連忙一窩蜂衝到了房門前緊張地往裏頭瞧去。結果見到的畫面卻出乎眾人的預料,只見房內的兩人相擁在一起,妙妙靠在這白衣公子的頸窩裏頭,兩人耳鬢廝磨,關係密切。縱然兩人的身高相差不大,但這公子看着倒是頗為養眼。

    原來竟是掌柜的老相好麼?!

    大家頭頂上同時冒出這麼一句話,先是一愣,而後馬上撇開了眼,齊步往外頭走去,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敢再往房間裏頭瞧上一眼。

    聽見腳步聲都遠去了,司徒紅豆才慢慢地鬆開妙妙,往後退了兩步,無視妙妙的呆若木雞,她坦坦蕩蕩地一撩衣袍在椅子上坐下,斟了兩杯茶水,一杯推到妙妙面前,一杯則自己飲了。

    「想要見你一面倒還真是不容易呢,上回來的時候只記得你天天都往這小酒樓裏頭跑,怎麼現在我呆了快半天了還見不着你,只能初次下策,你不會怪我罷。」她揚眉笑笑,態度比起上次可要從容豁達許多。

    妙妙甚至有一剎那的錯覺,覺得這司徒皇后的言行舉止之間無不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

    唔,應該說行走江湖的俠女才有的憂傷,風吹起髮絲都能帶出一滴淚來。妙妙畢竟是戲曲愛好者,看她這般模樣,腦海中便是連背景音樂都有了,就配上那一段木蘭從軍記罷。

    不過堂堂皇后有這種情緒實在奇怪......不過妙妙是開酒樓,可沒談心解悶的作用,倒也不去主動開口。

    只施施然行禮作揖,道:「皇后娘娘見笑了,下回若是再有其他的事情直接和樓里的夥計說一聲就成,民女自會來拜見您的。」


    司徒紅豆的眉頭當即豎了起來,顯然心情不好:「不要叫我皇后,我現在在宮外......」頓了頓,她忽然瞥了妙妙一眼,看得妙妙心底又是突突一陣狂跳。這一眼委實犀利了點。終於她輕聲道:「叫我紅豆就行了。」

    好吧,感情皇后娘娘現在想來一出微服私訪。

    妙妙倒也隨遇而安地應了下來,左右瞧了瞧,房內只有司徒紅豆一人的身影。看樣子這回沒有帶上長公主,只有她孤身一人出來散心。

    妙妙覺得自己還是很能體諒這位年紀輕輕的皇后娘娘的,皇祁那廝實在不負責任,才將她封為皇后沒幾天就跑到西北邊疆去了,讓人家皇后娘娘獨自一人守着空閨。實在是不解風情,也難怪皇后娘娘包袱款款就逃出來了。

    只是皇后娘娘來了她這故人酒樓,又指名要見她沈妙妙,又是何意?

    這麼想便也一併問出了口:「不知你叫我過來是要做什麼?」

    聞言,司徒紅豆總算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頭,攬過桌面上茶杯小啜了一口,眼中有着淡淡的戲謔:「我要你隨意你還真隨意上了呀,你這人倒是個有趣的。」

    妙妙也舉起茶杯,作勢要乾杯的樣子,舉到一半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是茶水。手在空中轉了個彎畫了個大圈,最後又送入了自己的嘴裏。妙妙清了清嗓子:「好說好說,總不能駁了你的興致嘛。」

    司徒紅豆樂了,眉眼一彎:「你真逗。」

    妙妙琢磨不透她這是在夸自己還是在損自己,但被一個美人笑臉相迎,姑且當做在誇她罷,便也笑呵呵地回她一句:「我這人一向如此,習慣就好,對了,你遠途而來。要不要試試我們酒樓裏頭新推出的菜式,只不過全都是由花開頭的,可沒有什麼山珍海味招待哦。」

    司徒紅豆臉上的淡漠終於卸了去,連連點頭:「上回陪長公主過來還沒仔細吃過呢。這回可要好好試試,沈妙妙你陪我一起吃啊。」

    妙妙點點頭,喚來了小廝:「讓情兒親自下廚做一桌子好菜,就說我要招待京城來的貴客。」

    不一會兒菜便一樣一樣端了上來,前菜是各種涼拌花食,裝點得很是好看。

    司徒紅豆的視線在傳菜姑娘們身上轉了一圈。而後回到妙妙身上,眼神揶揄地看着她:「沈妙妙你會不會太有心機了,這哪裏是傳菜,這分明是勾引啊!罪過罪過!」

    妙妙頗為淡定:「非也非也,我這裏是專門做花食的,這名頭聽着就秀秀氣氣,我須得給酒樓塑造一個好形象嘛,就算是傳菜也必然得用美女才行呀,了解客人喜歡什麼需要什麼,才能讓客人感覺賓至如歸,有着最棒的用餐體驗。」

    「說到底,可酒樓又開妓院,資源不利用多浪費,對吧?」

    「對呀,我可都付了工錢,花了心血的......咳咳。」意識到自己進了套子,妙妙輕輕咳嗽了兩聲,面上有點掛不住。好在菜馬上又端了上來,總算解決了她的尷尬。

    司徒紅豆的注意力馬上被主菜給吸引了過去,當下舉起筷子歡快地吃了起來,將一臉尷尬的妙妙拋之腦後。

    這姑娘可是大家閨秀?妙妙忍不住有些懷疑,上次見面的時候她畢竟穿着一身男裝,故而言行舉止間故作豪邁灑脫,但卻依舊改不了周身的儒雅嫻靜的氣質。但這次相見,她身上竟又多了幾分似是只有江湖豪俠才有的豁達俊逸。

    妙妙以着過來人的眼光,挑剔地打量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從髮絲到腳底。

    「唔,下回做個假喉結罷,或者穿高領一些的衣裳。至於身高問題,可以在鞋底藏兩塊軟墊子喲,馬上就能蹭蹭高上一小截......」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將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還一邊對人評頭論足,一邊點着腦袋,認真得很。

    司徒紅豆夾一塊炙羊心,往嘴巴里送去,動作雖然很快,倒也不顯倉促,很有風度。她受教地點點頭,突然又好奇不已地抬眼看着妙妙,眼巴巴地問道:「對了,沈妙妙,我聽說還有一種東西易容可方便了,完全能給人換一張臉,叫人皮面具,你知道哪裏有賣麼?」

    妙妙驚訝地看着她,連忙低聲對她道:「噓——!這話可不能教別人聽去,人皮面具是禁止販賣的東西,都是些江湖人的獨門秘技,我倒是知道有些人用豬皮什麼的也能做,卻不知道法子,總之,這個東西可難得了。」

    司徒紅豆乖順地點點頭,眼巴巴地看着妙妙,繼續追問:「妙妙可認識什麼江湖人,知道該怎麼做人皮面具?」

    她的語氣太殷切了,妙妙差點脫口而出的話愣是給咽回了肚子裏頭,疑惑地看了司徒紅豆一眼:「你想要人皮面具做什麼?」

    「當然是好玩啦。」司徒紅豆急急道,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你究竟說不說呀。」

    妙妙搖搖頭:「你得先告訴我你要人皮面具做什麼......」頓了頓,她擱下手中的酒盞,一臉正色地看着對面的女子,聲音也不再和方才一般輕鬆,倒是說不出的認真:「或者我該問一問皇后娘娘,您來秦淮找我所為何事?」

    她們兩人嚴格說起來,可是個萬分尷尬的身份,一個是前妻,一個是現任,這樣子身份的兩個人在一張桌子上談笑風生,顯然很不對勁罷。

    司徒紅豆也擱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面上卻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愁苦模樣,她轉頭看向窗外:「沈妙妙,答應我罷,若不是沒地方可去,沒人可以求助,我也不會來你這地方。況且嚴格說起來,我會落得現在這般境地,你也有錯的,所以你一定要幫我!」她說得咬牙切齒,很是嚴肅。

    妙妙心底咔嚓一聲響,糟糕,本還以為話語權在自己手裏,現在倒是自己被她牽着鼻子走了——什麼叫她會變成這樣,她也有錯?

    妙妙臉頰抽了抽:「民女愚昧,還請皇后娘娘直話直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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