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桐不知道楚羽這是怎麼了,瞧着楚羽仔細的盯着鏡子,然後左看看右看看的,實在是摸不着頭腦。幽閣.這到底是怎麼了?這鏡子裏除了楚羽她自己,還能看到什麼?
「夫人,你到底在看什麼?」梓桐實在忍不住,不解的開口。
楚羽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好險!好險!」
「夫人到底在說什麼?」梓桐實在沒明白。
楚羽握着鏡子,面色稍緩,「昨晚在我昏迷之前,我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發現我老了,滿臉的皺紋,滿臉的褶子,險些把我自己給嚇死。」
聽得這話,梓桐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把楚羽看個遍,可別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到時候公子回來不好交代。可看來看去都沒發現什麼異常,梓桐這才放下心來,「夫人多慮了,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楚羽點點頭,「如今是好好的,昨天晚上看到的可不是這樣。」
外頭陽光極好,初冬的天氣格外乾燥。
「昨天晚上我真的見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模樣,想來這世上的女子都會害怕自己變老變醜,我也不例外。當時見着。險些就嚇死了。」楚羽撇撇嘴,拂過自己的面頰,「還是年輕好。」
梓桐斂眸,她活了千百年,年老色衰對她而言是很遙遠的事情。妖的壽命很長很長,不像人,都只是剎那芳華,轉瞬間紅顏枯骨。
「施主沒事就好。」方丈雙手合十,道一句佛偈,轉身就往外走。
「方丈!」楚羽喊了一聲,「我有話要說。」
方丈轉身,「女施主是想問那個院子裏的事情?」
楚羽先開被褥下了床榻,梓桐趕緊把外衣給楚羽披上。放下手中杯盞,楚羽坐了下來,「方丈不打算說點什麼嗎?是方丈說,昨晚定然會所收穫,可為何我昨晚的收穫卻是如此模樣?那女子到底是誰?」
「老衲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從永安寺建立之後,每逢初九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誰都沒辦法,歷代方丈都只得將鐵門鎖住,免得傷害無辜。」方丈輕嘆。
「既然知道,那就該毀去。」楚羽道,「這地方若是被誤入,後果不堪設想。」
「沒辦法毀去,怨氣太深,執念太深。」方丈搖頭,口中念着阿彌陀佛,一臉的無奈。
梓桐不解,「那智顯大師呢?」
「大師說,此怨若不化解,早晚會禍及天下,累及無辜百姓。」方丈轉動着手中的佛串子,「這股怨氣,恐怕只有這有緣之人才能化解。」
楚羽瞧着方丈看自己的眼神,低頭打量着自身,「你該不是說,這有緣之人是我吧?」
方丈點點頭,「智顯大師提過,唯有女施主才能化解。」
「那早前怎麼不說,如今倒是要我幫忙了?」楚羽撇撇嘴,「早幹嘛去了?」
「早前時機不到。」方丈輕嘆,「而今,時機已經成熟。女施主也需要這些功德,來造化自身。」
楚羽凝眉,「這話可是智顯大師說的?」
梓桐抿唇,「造化?功德?」這意思可不太對。
方丈走出門。
「最不喜歡的就是佛門中人,有事沒事跟你繞彎子,饒了彎子之後就一門心思讓你猜。你問得急了,他還大義凌然的告訴你,天機不可泄露。」楚羽揉着眉心「梓桐,你去附近查一查,問一問這永安寺的情況。我敢打包票,這永安寺里的人絕對不會告訴我們真相的。」
梓桐點點頭,「奴婢可以去問,但也請夫人保證,不會在擅自行動。好奇心太重,很容易出事。既然知道這永安寺里不太乾淨,夫人還是收拾一下,待會就回去吧!」
楚羽頷首,「我也不敢隨意走了,萬一再遇見那女人,到時候把我便得又老又丑可怎麼辦呢?等着霍庭燎回來,發現家裏多了一個老阿婆,估計會把我趕出門。」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公子會守着夫人。等着夫人壽終正寢。」梓桐輕嘆轉身,「奴婢去查一查,夫人好好歇一會。等奴婢回來,咱就馬上回霍家。」
瞧着梓桐離去的背影,楚羽抿唇,顧自言語,「我昨晚又遇見了那個和尚,雖然和尚念經,念得我頭疼,但也算是救了我一回。否則我還深陷在那人的夢裏,難以自拔,不知道該怎麼出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怨氣不散,執念不悔,是為了誰嗎?」
楚羽沒想明白,托腮望着窗外。
腦子裏還是有些亂,她暫時沒能想起什麼來。
臨行前,有小沙彌來通知,說是智顯大師要見楚羽。楚羽自然是欣喜若狂,梓桐依舊守在外頭,楚羽獨自一人去智顯大師。
畢恭畢敬的躬身,楚羽雙手合十,瞧着雙眸緊閉的智顯大師,呼吸微促,「大師?」「女施主遇見了難事。」智顯大師音色沉沉。
楚羽點頭,「如大師所言,信女有太多的不解之事,實在找不到出處,只好來求智顯大師,給信女指點迷津。信女不知何處為出路,一直迷茫而無措。」
「魔由心生。」智顯大師終於睜眼看她,「施主遇見了太多的事,已不是昔日的你。」
楚羽低眉看着自身,「還是我自己,沒有變!」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智顯大師輕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大師,我有個疑問,一直以來我總覺得有人在跟着我。我經常能聽到和尚敲木魚的聲音,還有和尚一直在我耳邊念經,念得我頭疼。大師,佛門渡人,為何也折磨人呢?」楚羽問。
智顯大師定定的看着楚羽,終是無奈的搖頭,「阿彌陀佛。」
「你別搖頭,我是認真的。那和尚一直跟着我,經常在耳邊念叨,每次聽到他念經,我便覺得頭疼難耐,恨不能一頭撞死算了。這和尚為何要折磨我?我自問從不曾做過壞事,為什麼要糾纏我不放?」楚羽雙手合十。「還望大師能明示。」
「地獄不空,不成佛。」智顯大師斂眸,「女施主,回去吧!」
「大師你還沒回答我,而且」楚羽捋起了袖子,「這印記也不知是從何而來?」
智顯大師瞧着她手肘處的印記,慢慢悠悠的閉上了眉眼,「回去吧!老衲也幫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度過這一劫。劫數盡了,福分自來。阿彌陀佛!」
楚羽放下袖子,「多謝大師!」
退出了達摩洞,楚羽定定的望着洞口不吭聲。
梓桐上前,「夫人可問出什麼來了?」
楚羽撇撇嘴。「我說什麼來着?這些老和尚這些佛門中人,說了等於沒說,我是半個字都沒聽懂。說到了最後,還是要我自己去渡劫。問題是,我一個凡人,渡什麼劫?情劫?」
「凡人是不需要渡劫的,只有具備修為和道行的才需要渡劫提升品階。夫人始終是凡人肉身,着實不必要渡劫。」梓桐道。
楚羽兩手一攤,「所以啊,說了等於沒說,我真的沒聽懂。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這輩子唯一招惹的便是霍庭燎,出了他,就沒別的劫數了。」
梓桐輕笑,「夫人,回去吧!」
「回吧!」楚羽轉身往外走。
走出永安寺的時候,她微微頓了頓腳步。
不遠處那老嫗,見着楚羽過來突然轉身背對着楚羽,似乎有些懼怕楚羽。
楚羽不解,打量着自身,「我有這麼可怕嗎?大老遠的就把人給嚇成這樣?」她趕緊取出袖中的小鏡子查看自己的臉,還好還好,沒有做夢後遺症。
上了車,楚羽還是不放心。又開始照鏡子。
梓桐無奈的笑着,「夫人這是怎麼了?」
「我這不是擔心嗎?萬一噩夢成真,走着走着突然變成了老婆婆,會把人嚇着,到時候一個個都以為我是妖怪,我豈非冤枉?」楚羽瞧着鏡子裏如初的模樣,這才乖乖收了鏡子。
那老嫗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瞧着楚羽的馬車漸行漸遠,眸中凝着淚光與驚懼之色。輕輕拂過自己斷了一截的白髮,轉瞬間老淚縱橫。
回到家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楚羽倦怠的回到了臥房,打算歇一歇在爬起來吃晚飯。
姑獲快速的飛進房間。落地成人,「主人。」
「怎麼了?」楚羽不解,「是京城來消息了?」
「不是!」姑獲搖頭,「是蛇君和蜈蚣鬧起來了。」
「鬧什麼?」楚羽忙不迭將解開的腰封重新繫上,「走,去看看!」
姑獲頷首,頓化雀鳥立在楚羽的肩頭。
梓桐端着粥過來,「夫人?」
「我去看看墩子和在淵。」楚羽已經走遠。
這兩人怎麼了?墩子和在淵?難不成是墩子又想咬一口蛇君了?這蜈蚣,總歸是蛇君的天敵,日日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在所難免。
所謂本性!
然則去了才知道,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墩子被在淵踩在腳下,此刻的在淵面無表情,眸光凜冽,瞧着有些瘮人。
「小丫頭,快!快攔住他,他被迷住了!」墩子疾呼,「他失了本性,再不攔着就糟了!」
楚羽一怔,「姑獲,快!」
聞言,姑獲當即落地為人,手持羽劍直撲在淵而去。
在淵翻臉不認人,一臉的冷漠無情,與往日裏那個談笑風生的風流蛇君,完全是兩個人。楚羽趁着這空擋,趕緊將墩子從地上攙起,「到底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
墩子喘口氣,臉色微白,「你不是讓俺盯着他嗎?昨兒夜裏俺就跟着他一起去了,你知道俺看到了啥?」
「都什麼時候了還吞吞吐吐賣關子?」楚羽翻個白眼,姑獲和在淵打得難捨難分。
在淵失了本性,但姑獲卻是手下留情,所以這二人一時間相持不下。
「俺瞧見他進了墳地,然後消失嘞。」墩子深吸一口氣,「俺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橫豎是很遠很遠。他夜行千里,不知讓哪個女鬼給迷了心。」
楚羽凝眉,「蛇君不是有攝魂術嗎?怎麼反倒讓別人給迷了心神?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小丫頭,你就別管什麼攝魂術嘞,這小子女色嘗多嘞,修為早就荒廢不少。如今被別人擺了一道,瞧瞧,瞧瞧這傻乎乎的樣子,哪裏還是你見過的蛇君在淵?」墩子惋惜的搖頭,「色字頭上一把刀,真是木救嘞。」
兩人打着打着便去了院子裏,楚羽和墩子只能繼續跟着。
梓桐駭然,心頭一驚,「打什麼?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打起來了?」
「梓桐,你去幫忙把在淵摁下。這風流壞心的蛇君,被人擺了一道,這會難以自拔了!」楚羽無奈的撇撇嘴。
聞言。梓桐當即飛身而起,與姑獲一起,一人一邊,生生將在淵給摁在了地上。
在淵似乎怒了,雙眸通赤,蛇性畢露。
「這是要吃人嘞!」墩子撓着脖子,「中邪中得不輕嘞,這倒霉的小青蛇。」
楚羽凝眉,「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是小青蛇?這塊頭,不小了。」
沒瞧見這立起來都快有數人之高了嗎?還小?
墩子嘿嘿一笑,「這不是比起俺,稍微小了一點點嘛?」
楚羽翻個白眼。「梓桐、姑獲,你們能不能把他弄小點。這麼大塊頭,萬一讓外頭的人瞧見,容易嚇着人!」
「咱們只能摁住他,降不住他!」梓桐回答。
「我來!」憑空一聲喊。
也不知這狐小步是從哪兒竄出來,對着蛇頭就貼了一張符,一波雄黃粉撒出去,在淵當即痛苦的縮小了身軀,最後就地盤成一圈,沒了動靜。
墩子趕緊過來把沒了動靜的在淵裝回袋子裏,「還是這裏頭待着比較安全,讓你別出來還不相信嘞!」
「怎麼回事?」狐小步問。
「我還要問你,你怎麼來了?」楚羽道。
「遇見點事。過來找你們商量的。」狐小步輕嘆,「誰知道一進門就看到你們這幫人打架,一個兩個摁在一處,打量着比武呢?若不是聽到梓桐姑娘說是要降住蛇君,我哪敢輕易出手。」
「這小青蛇中邪嘞。」墩子一本正經,「俺是認真的。」
「妖也中邪?」狐小步愣住。
不過轉念一想,看方才的打架姿態,這蛇君在淵好像真的中邪了。雙目通紅,大有六親不認之勢。
「用你們人的話來說,這叫色字頭上一把刀!」墩子解釋,然後做了個殺頭的手勢,「刀下來嘞!」
「要命?」狐小步凝眉。
墩子翹起大拇指,「中!」
「少說廢話。有事說事!」楚羽揉着眉心,剛從永安寺回來,她自己心裏頭還煩着呢!原本想着回到家好好的睡一覺,誰知道事兒這麼多,而且都湊在了一起。
墩子聳肩,「俺都說完了,別的俺也不知道。」
狐小步凝眉,「罷了,還是我先說吧!最近這東平郡里出了點怪事,你們知道嗎?」
「什麼怪事,不是一直都很太平嗎?也沒有什麼妖氣。」楚羽撇撇嘴,轉身折回屋裏。
眾人一道進門,狐小步坐下就給自己倒上一杯水。猛灌了兩口,喘口氣才道,「最近這東平郡內丟了些許女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楚羽想起了櫻子,不解的望着狐小步,「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
「貌不貌美我不知道,反正年級都很最小的也就十歲左右,事情很邪門。」狐小步輕嘆,「自從良州回來,我便一直在調查這些事,然則始終沒有結果,萬般無奈之下想借一借你們霍家的勢力。」
「你要動用霍家的探子?」梓桐蹙眉。
「是!」狐小步點點頭。「就當是為了老百姓做點好事,這一戶戶家宅不寧,家裏丟了女兒的實在看着可憐。我也找過,但始終找不到這些姑娘到底去了何處。有了昔日李一的教訓,我也特意喬莊去了各個青樓,也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真是奇怪。」楚羽自言自語,「那櫻子也是這般情況。」
「櫻子?」狐小步不解,「誰是櫻子?」
「我答應過應大娘,會幫着找到櫻子,看樣子如今要找的不止是櫻子一人。」楚羽面色僵冷,「梓桐,林縣那頭的消息如何?」
梓桐斂眸。「從咱們回來就得了消息,林縣那頭說是沒見着櫻子姑娘,順帶着問了問林縣附近的人,都說沒有見過。奴婢心想,櫻子姑娘大概沒有去林縣。」
「東平郡沒有出入記錄,林縣也沒人見過,那櫻子去哪了?人間蒸發也得有個地兒吧?這可是個大活人,又不是紙片做的。」楚羽揉着眉心,「讓霍家的探子動起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東平郡的地盤上,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若真當有妖孽作祟,我定不輕饒。」
「是!」梓桐頷首,隨即出門。
「有霍家幫忙。那這事就好辦多了。」狐小步如釋重負。
楚羽道,「東平郡的平穩對我們霍家也有好處,我自然得幫忙。」
狐小步意味深長的笑着,「我們霍家?」
楚羽輕咳一聲,「我幫了你,你也得幫我一把才行。」
聽得這話,狐小步不解的望着楚羽,「怎麼了?是霍庭燎遇見了什麼事?還是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不舒服得找大夫,我可幫不上忙。」
「我問的是永安寺的一些事情。」楚羽眸色沉沉,「你是驅魔人,這附近所有的鬼神之事,你都有些了解才是。永安寺的後院裏有個被鐵門鎖住的院子,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你也得幫我去查去問。」
狐小步狐疑的望着楚羽,「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你知道就告訴我。」楚羽有些不耐煩,她有些累。
「不是很清楚。」狐小步猶豫了一下,「不過我可以回去查一查師父留下的東西,看看有沒有線索。這件事我也聽說過,但真的不曾查過。」
楚羽點點頭,「幫我查一查。」
狐小步頷首,「好,包在我身上。」
頓了頓,狐小步凝眉,「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墩子湊上來,「俺給你瞅瞅?」
「不必!」楚羽推開了墩子,「我只是昨晚沒睡好,補個覺就是,沒什麼毛病!」語罷,起身就往外走,壓根不給二人規勸的機會。
「她最近一直都這樣嗎?」狐小步問。
墩子撓了撓脖子,「俺木有留意啊,只是瞅着這丫頭,好像最近是有些煩躁。」
「有點我行我素。」狐小步目不轉睛的望着楚羽離去的方向,「真是奇怪。」
「你就別奇怪嘞,趕緊幫着俺,治一治這中了邪的蛇妖。」墩子無奈的輕嘆,「你說他好歹也是千百年的道行,就這麼不爭氣?還教那些神神鬼鬼的給迷了心竅,說出去都丟死人嘞!」
狐小步回過神,「這個簡單,交給我吧!」
墩子將袋子遞給狐小步,「俺幫你忙吧?他的傷剛剛好轉一些,俺擔心這一折騰又給他弄半死。」
「要是掉下蛇肉,你正好解了這口腹之慾。」狐小步翻個白眼,拎着袋子打趣。
墩子嘿嘿的笑着,沒有吭聲。
楚羽有些累,回到自己房間,靠着軟榻便睡了過去,連門都沒關。
梓桐蹙眉,進去的時候放低了腳步聲。小心的為楚羽蓋上毯子。心頭覺得有些奇怪,夫人最近是很累,而且做事沒有以前那樣仔細,有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覺得跟以前不太一樣。
可具體哪裏不一樣,梓桐也說不出來。
是因為彼此都熟了,所以這性格脾氣就隨性了一些?
退出房間,梓桐小心的合上房門。
楚羽仍是沒有醒,睡得很熟。
夢裏,她又看到了那張年老色衰的容臉,看到了自己垂垂老矣的模樣。而霍庭燎依舊年輕俊美,他站在那裏,與別的女子比肩而立。他們越走越遠。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她在後面不斷的追趕。
她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卻沒有轉身,只是牽着那女子的手,將她忘在腦後。
眼淚流下,那種酸澀與痛苦,是無法形容的。
「廷業!」她哭着喊。
他怎麼能不回頭呢?
那女子又是誰?
為什麼他會跟那女子在一起,而不要她呢?
夢裏驚醒,滿臉是淚。
楚羽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惶然失措的拂去了臉上的眼淚,這才多久沒見着他,怎麼就做了這樣的夢?更丟人的是,竟然在夢裏哭了出來。
是故梓桐進門的時候是愣住的,一臉懵逼的看着狠狠抽了兩下鼻子的楚羽。
想了想。梓桐環顧四周,「夫人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
「我忽然,想他了。」楚羽眼眶紅紅的,「梓桐,你知不知道想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梓桐握緊了手中的劍,「知道,但不想再知道。」
「你喜歡過誰嗎?」楚羽擦着眼淚問。
梓桐面色僵冷,「夫人還是別問了,有些東西過去了就再也回不去。」
語罷,梓桐疾步出門,走得很匆忙。
楚羽坐在那裏愣愣的出神,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梓桐也曾深愛過一場?那為何是如今這副神色?深愛過一個人,不是應該思念至深嗎?除非是心傷難愈。所以不願再提。
拂過自己的手腕,上頭懸着透明的玲瓏,是他親手系上的。
「霍庭燎,我有些想你。」她低低的說着。
&s;&s;&s;&s;&s;&s;&s;&s;&s;&s;&s;&s;&s;&s;&s;&s;&s;&s;&s;&s;&s;&s;
梳妝鏡前,花如月。
林璇璣坐在鏡子前面,瞧着鏡子裏越來越美艷的自己,笑得何其妖媚無雙,「沒想到這鏡子是越用越順手了,真是不錯!」
老婦人笑着,堆了滿臉的褶子,衝着鏡前的林璇璣道,「再把這鏡子養一養,小姐的容貌會變得更加美艷無雙。到時候姿色傾城,無人可比。」
「傾國傾城?」林璇璣長長吐出一口氣,「也不知道我這般容色,什麼時候才能叫人看到這放光發亮的一面?總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吧?如此一來,豈非暴殄天物?」
「小姐放心,很快就時機成熟了。」老婦人笑着寬慰,瞧着鏡子裏極是好看的林璇璣,眉目間溢開意味深長的笑,「小姐長得真好看,以後就更好看了。」
「那些女子,你都處置妥當了?」林璇璣問。
老婦人頷首,「小姐放心就是,一切都萬無一失。」
「最好如此。」林璇璣起身,「否則叫人知道,你我在這東平郡內將無立足之地。」
「是!」老婦人行禮,目送林璇璣戴上了輕紗遮面,徐徐走出了屋子,走出了巷子。
墨菊急忙迎上去,「小姐,家裏來了消息,說是姑爺正在四處找你!這會都快找瘋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本站訪問地址p..任意搜尋引擎內輸入即可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