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進門的時候,霍庭燎正在沏茶。分明目不能視,可這感官卻比明眼人更敏銳,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生活。
「這是習慣。」許是察覺了她的注視,他淡淡然的開口,「過來。」
楚羽默不作聲的走到他跟前,這人長得好,脾氣好,家世也好,唯獨這動手動腳的毛病讓人不敢恭維。可她不知唯有對她,他才是那個溫潤如玉之人。
輕輕的將她摟在懷中,霍庭燎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你這心裏有些浮躁。」他牽着她坐下來,將杯盞遞給她,「梓桐都告訴我了,沒想到她敢拿你下手。」
「你早就知道扇子有問題,所以才會把扇子放在那四獸邊上鎮着。」楚羽抿一口水,「你到底是要救我還是要害我?」
「天地萬物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則,天地人三界都有秩序存在。有些東西不該我管,我自然不能多管。左不過這次不長腦子撞上來,梓桐才會出手,也算是她自討苦吃。」霍庭燎放下手中杯盞,「別怕,凡事有我。」
楚羽頓了頓,「拿回扇子的那天晚上,我聽得有說話的聲音,是你嗎?」
「是。」他不否認,「我在教訓那東西。」
「所以第二天,這扇子自己跑出來了。」楚羽苦笑兩聲,「想不到這世上還真當有妖孽存在,你說這些東西是怎麼成精的呢?」
「天時地利人和,加上內心的偏執。」霍庭燎不願解釋太多,「別想太多,免得累着自己。」
楚羽凝着他,「既然你知道這麼多,那這東平郡內接連兩次殺人案件,你是否也知道內情?」她抿唇,低低的喚着他的名字,「廷業,你要知道人命關天,若是不抓住兇手,保不齊會有第三個受害者。你若知道,是否能告訴我?」
「不能。」他回答得極是乾脆,「楚兒,我方才說過,天地萬物之所以能共處,是因為遵循了各自的秩序。人間的事得由官府衙役去處置,就算有妖孽作祟也得遵循天道,終有天譴。」
「難道要等到死了很多人,才等得到天譴?霍庭燎,難道你不是人嗎?」楚羽問。
他清淺的吐出一口氣,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無奈,複雜的神色讓人有些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見狀,楚羽刻意低頭去看他腳下,都說鬼是沒有影子的,可霍庭燎有影子。
或者,他也是妖?
「我不是鬼怪也不是妖孽,你不必擔心。」霍庭燎總能猜到她的心思,「我是人,但又跟你不一樣。楚兒,人間的案子我是斷然不會插手的,就好比閻王殿裏有閻王,誰都不能干涉生死輪迴一樣。」
楚羽蹙眉,這話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她張了張嘴,把話給生生咽下。霍庭燎已經擺明了態度不會管閒事,強人所難不是她的做事風格。
楚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又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你可否如實回答我?」
「說。」他斂眸。
「如果一個人印堂發黑,那代表什麼?前一日都沒什麼大礙,可今兒一早起來卻有些不太一樣。」楚羽不知該如何描述,「你說他是不是會有危險?發生這種情況該如何化解?」
「化解這些事,你該去找得道高僧或者是捉妖的道士。」霍庭燎面色淡然,「你遇見了什麼事?」
楚羽深吸一口氣,「我該不該相信你?」
「你有更好的選擇嗎?」他唇角微揚。
「我覺得我哥有些不太對勁。」楚羽抿唇,「我看見他印堂發黑,身上好像有東西。」
他眯起了眸,「你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