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青真的脫掉自己的羽絨服,然後找了片空地挖了一個半米見方的土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方辰、朱淼和田園三個小年輕對於柳易青的行為感到非常好奇,就蹲在旁邊好奇地看着。
他們看着柳易青將土坑挖好,四周的土全部抹平,然後又用磚頭將土坑的底部完全鋪上。
柳易青一邊忙活一邊道:「你們駱老師這個人吧,說他不行吧,不對,什麼事兒他都能弄一弄。但是你要是說他行吧,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兒。當年老駱上學的時候老得意了,總說自己是『見內行不外行,見外行是內行』。實際上呢,也就是騙騙外行人的水平,真要是指着他干點兒什麼有開創性的事情,保准抓瞎!」
「我覺得駱老師挺厲害的啊!」方辰替駱泉分辯道。
「你這也就是沒早遇見我!」柳易青自得道,「要是早碰到我啊,你早就不這麼看他了。唉,小方,你幫我找找看,有沒有這麼大的能把這個坑蓋全蓋上的鐵皮。也不一定是鐵皮,只要是不會燃燒的東西就行!」
「我去找找!」方辰去工具房翻了半天,終於找出來一塊早已經鏽得沒了形狀的薄鐵皮。
「這個行不行柳老師?」
「我看看……」柳易青拿過來比劃了一下,不能完全蓋上,邊角的地方有漏洞,不過大致差不多。「就它了!挺好!」
「這是……」朱淼苦着臉道,「這是要做鐵板燒嗎?這麼髒!」
「這不是拿來做飯的!」柳易青笑着道,「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柳易青把鋤頭和鐵片扔到一邊,四下打量了一番,大步朝着角落裏的那堆玉米秸稈走去,結果剛伸手一翻,立刻叫出聲來:「哎呀,這是糧食啊?」
這一聲挺大,在屋子裏等着看笑話的駱泉和王維聞聲也走了出來。
「哎呦!昨天一整天的時間咱什麼事情都沒幹是吧?」王維苦笑道,「這都把欠賬的事情給忘了!咱欠了多少錢了?」
「上一個階段是三百五,昨天又支了三百,一共是六百五!」駱泉道,「而且看情況今天還得接着欠!」
「那趕緊的吧!」王維也顧不得看笑話了,「讓他們忙他們的,咱試試你弄回來的那個玩意兒?」
兩個人把前天三十塊錢「租」回來的手搖的玉米脫粒的傢伙拿了出來,就在院子裏鋪了塊篷布,準備幹活。另一邊柳易青已經抱了一大把玉米秸稈,全部撅斷了,堆在了土坑的底部。
「小方,你也來幫幫忙!」柳易青道,「我看你們有劈好的小塊的柴火,弄點兒過來,堆在這邊,先別往坑裏面放,就放在外面就行。」
方辰聽話地幹活去了,柳易青則又去了工具房,拿出來一個鋸子,從大塊的柴火堆裏面翻出好些胳膊粗細的枯枝,一根根鋸斷,同樣堆在了土坑邊上。
朱淼和田園也跟着忙活,雖然不知道要幹啥。
沒一會兒,土坑邊上一邊堆了一小堆細小的枯枝和方辰昨天劈好的木柴,另一邊則碼放着胳膊粗細的木棍。
「差不多了!」柳易青滿意地點了點頭,下到坑裏點燃了裏面的玉米秸稈,等着火燒起來了,又把方辰搬過來的小塊的木柴一點一點往火頭上扔。火越燒越旺,離着老遠都能感覺到溫度,肖燁已經把沒什麼事兒的攝製組成員全派了出去,沿着小院周邊巡視,就怕火星飛出去引起火災。
等最下面的玉米秸稈全燒完了,柳易青又把大段的粗枝架在了火上,很快,這些粗枝也燒了起來,柳易青冒着高溫靠近觀察了幾遍,一把抄起鐵片,蓋在了土坑上面,然後毫不遲疑地開始往上面填土!
「這……」方辰目瞪口呆地看着柳易青把剛剛還在竄着火苗的土坑給填上了,撩人的火苗一點兒也不見,甚至連青煙都慢慢不見了!
「等着吧,半個小時之後再回來挖!」柳易青拍了拍手,絲毫不顧旁邊三個年輕人怪異的眼神。
旁邊剩下不少土,柳易青去拎了半桶水回來,又開始和泥。
「我說你們三個!」駱泉一邊忙活着一邊轉頭對方辰三人道,「你們就跟他瞎胡搞吧,白天玩火夜裏尿炕!」
「你這是無端指責加人身攻擊再加傳播封建迷信!」柳易青反唇相譏道。
一邊說着,柳易青已經將水倒進了泥土中,用鏟子來回翻攪,時不時加一點兒水進去。方辰他們三個完全搞不清楚柳易青在弄什麼東西,只能在站在旁邊看着,也插不進手去。
柳易青和好了泥,又拿着一根秸稈到屋子裏轉了一圈,等出來的時候手中的秸稈已經成了兩截。他隨手把其中的一截扔到一邊,用另一節比劃着,用泥巴弄出來大大小小六個麵包圈一樣的泥巴圈,每一個都有拳頭那麼高,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泥巴圈放在了剛才燒火的土坑上面,看樣子是想借着坑裏面的溫度把這些泥巴圈烘乾。這邊烘着,他又轉身進了工具房,找了一根鋼筋出來,比劃了兩個不同的長度,用鏨子截成四截,就扔在一邊不管了。
忙活完這些,柳易青溜溜達達到了正忙活着的駱泉和王維身邊,看了兩眼,張嘴道:「剛才一眼沒注意,這是你們自己種的玉米啊?」
「啊,我們自己的勞動成果!」王維道,「自己種的糧食自己吃着都香!」
「吃着香不香我不知道,不過怎麼看……」柳易青想了想,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說法,「……都覺得有些發育不良啊!」
本來就是山地,土地並不肥沃,而王維所謂的「自己的勞動成果」也僅僅是收穫而已,之前的種植和管理節目組和嘉賓誰也沒放在心上,這些玉米看起來確實有些「發育不良」。
一邊說着,柳易青一邊蹲下身去,順手拿起一個剛從那手搖的脫粒工具中「吐」出來的玉米芯子道:「你看看,人家設計的這玩意兒就是給發育良好的玉米用的,你們這發育不良的玉米放進去根本弄不乾淨,因為太小了,裏面的齒兒擠不住。」確實就像他所說的,那玉米芯子上頭尾都有沒有脫下來的玉米粒留在上面。
「你們這啊,和陶淵明是一樣一樣的。」柳易青把手中的玉米芯子扔在一邊,站起身來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種豆南山下,草木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我倒是更喜歡『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王維好不容易等到柳易青不再「攻擊」他們的「勞動成果」了,反而將他們和陶淵明這個大隱士相提並論,心中高興,順口就插了一嘴。
旁邊的駱泉有些憐憫地看了王維一眼。
「我的意思是說啊,你們完全沒忙到點子上面。」柳易青悠悠然道,「每天從早忙到晚,『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都披星戴月了,還是『草盛豆苗稀』的鬼樣子。你們到底到底在忙什麼啊?懂不懂怎麼種地啊?」
王維臉上的表情都僵了。
他故意湊到駱泉的耳邊,卻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問道:「柳易青這人,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為什麼還沒有被人打死?」
「你以為我什麼人都懟啊?」柳易青抬頭望天,嘴裏面說道,「我是編劇,是文人,說話寫字都是要收錢的好吧?交情好才評價兩句。看不順眼的一句話都不說!」
「明白了吧?」駱泉緊接着對王維道,「他懟人是看人的,那種五大三粗的懟了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就閉口不言。像我們這種有風度、動口不動手的君子他才會懟,因為沒有風險!」
「哈哈哈……」旁邊的方辰三人聽着這三個中年人說相聲一般你來我往,笑得肚子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