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後異聞第五十三章：尋找回憶

天黑以後，影子和老黃來向我告別，影子的眼神有些奇怪。說不出來為什麼，總覺得他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也許，他像三年前那樣，又死了一次。

「到底怎麼回事？告訴我吧。」

他們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小舒卻神情扭捏，欲言又止，不住地搖着頭。

「你就告訴我吧，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比不老黃？」

一開始我還以為她在跟我開玩笑，後來才發現不是，這讓我覺得有些震驚。

「天漠，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懷疑老黃。」

小舒突然抓住我的雙手，眼神里透露着堅定與認真。

「怎麼了？他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嗎？這事兒我媽怎麼沒跟我說過？」

「我是跟你說認真的！」

小舒被我的話逗笑了，沒繃住，生氣地砸着我的胸口。

「那你就快跟我說說，別賣關子了。」

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因為他曾經救過你的命。」

小舒說完咬着嘴唇，仿佛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他？救過我的命？」

我的腦海中充滿了疑問，小舒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我為什麼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因為你失憶了。」

原來我真的失憶了，可是為什麼呢？

「我是怎麼失憶的？」

小舒的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讓我很不耐煩卻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聆聽。

「因為你，跟影子一樣。」

小舒的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將我整個人貫穿。

「什麼？我跟影子一樣？」

我想到了那不斷溢出的黑色汗水，那粘稠的感覺，那噴涌的鮮血，整個人都恍惚起來。以至於小舒推了我幾下都沒有反應。

「你的意思是，我也曾死而復生？渾身被黑色汗水包裹，就像影子一樣？」

我不甘心，又問了一遍。

「嗯。」

小舒也不知道這樣對還是不對，只得默默地點點頭。

我的心，如墜冰窟。

天空掛着一輪皎潔的明月，照亮沙漠之中的黑暗。狂風裹挾着黃沙呼嘯着，一會兒遮蔽了月亮的光輝，一會兒又露了出來。沙丘的一側，一輛越野吉普的氙氣大燈突然照亮了前方，正照在兩個人的臉。那兩人側身一閃，躲進了黑暗裏。一人黑衣，一人藍衣，包裹嚴實，猶如阿拉伯的旅者。

而在車的前方，靠坐着一個男人，車頂的射燈掃過，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發現正是我自己。我癱軟在車頭，倚在車燈之間，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口中止不住地噴吐着鮮血。

黑暗中的那兩個人影，借着夜幕的掩護，迂迴着向我靠近，眼睛裏發出幽紫色的光。

而在我的一旁，站着小舒，臉充滿驚恐。另一旁則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目光堅毅，盯着黑夜中的影子。

人影越來越近，近到仿佛可以聽見粗重的呼吸聲。沙漠留下他們迂迴的腳印，彎彎曲曲，猶如兩條蜿蜒的巨蛇。

突然黑色的身影高高躍起，向我襲來，月光下他的一對利爪閃着寒光。我無力掙扎，卻看見斜刺里突然殺出一個身影，是影子！只見他抱着黑色身影的腰部，像一個強壯的橄欖球運動員一般，將其攔腰撞開。那黑色身影也異常靈活，空中轉了個角度，腳在沙地中迴旋。穩住陣腳後，一個箭步向影子撲去。影子一個閃身再次抱住那人的腰部，兩個人扭打起來，順勢滾下沙丘。

正當他們滾下沙丘的時候，小舒大喊一聲「小心！」我轉過頭來，只見那藍色身影之人也高高躍起，向我襲來。我看見嚇哭了的小舒捂住了嘴巴動彈不得。我看見陌生女人沖前去，擋在了我與藍色身影之間。她回過頭來看着我，從她的側臉我看出一種依依不捨，也看出一種捨生取義，她似乎在保護着自己最心愛的東西。

突然一支槍從我的側面射了出來，那藍色身影趕緊扭身躲過，像是跳水運動員完成了一套轉體動作。優雅而又幹練。

「把他交給我吧！」

一個強而有力的聲音說道，那個聲音，讓人覺得心安。

我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渾身是血，到處都是被刀割破的地方，鮮血早已凝固，衣服和皮膚被血液凝結在了一起。

看似弱不經風，搖搖欲墜，卻每一步都蒼勁有力。他的眼神中，似乎噴着火焰。

「他已經感染了，交給我來處理，讓我給他慈悲。」

藍色身影回答道，但是不難看得出他的言語中，有着一絲疑惑。

「他還不能死。」

老黃的語氣依然堅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藍色身影威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