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悶下,叫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誰也不敢妄動。左小年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那樣用力的推着,那樣的用力之下她也沒有想到張玲會因為站不穩而朝着身後摔去。更加沒有想到,這一摔後腦勺竟然會磕在那兒。
在瞧見張玲一動不動倒在那兒時,左小年也是驚愣的。
驚愣,那是必然的,不過在驚愣之後她卻還是鼓起了勇氣。
或許很多人都是怕鬼怕屍體的,可跟鬼比起來,左小年更加懼怕於人。如果張玲還能動的話,或許她還會感到恐懼。可現在她倒在那兒一動不動,她反而沒了方才那樣的恐懼。
心是跳得極快,卻不是那深深的懼怕之意。現在那兒發着楞,沒一會兒這回過神的左小年便上了前,蹲了下去將手移到了張玲的鼻子處。
沒有呼吸,張玲已經沒了呼吸,就連那心跳也沒了。
這個傢伙,竟然真的死了。
自己殺了人了,就算是為了自我防衛,可是殺人了便是殺人了。在左小年失手殺了張玲之後,前輩那兒也是愣住了。
也不知是愣住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他就突然站在那兒,沒有動作。靜靜的站着,叫人有種他失了動力的錯覺,前輩的失愣是叫人覺得奇怪的。可比起去在意他,左小年現在更加在意的是這叫自己失手殺了的張玲。
蹲跪在那兒正恐慌於該如何處理時,身後的前輩卻在這個時候動了。
不再是追着化貓,要用手中的刀子貫穿它,前輩現在握着刀子朝着左小年那兒走去。
一面走着,嘴裏頭一面低聲喃語着什麼。那輕輕的喃語,若是靠得再近一些的話,左小年便能聽清他喃語的內容。
「血,我要血,血。」
前輩的靠近,並不是因為張玲的死給他何種衝擊。而是因為他要血,他要左小年體內的血。
左小年沒有留意到前輩的靠近,可是化貓卻是看到的,在看到他朝着左小年走過去後。化貓急忙示警的叫了幾聲。
這接連的幾聲將左小年從那不知該如何的恐慌中喚了回來,急忙扭過頭朝着身後看去,正好看到前輩朝着她走過來。
這兒該擺脫掉張玲,卻忘了那兒還有一個前輩,要不是化貓示警的話。左小年怕是也得倒下跟張玲一塊作伴了。
之前的前輩明明是渾噩的,瞧着像是個無魂的人偶,也就只有張玲喊上一聲他才曉得要動。可現在的前輩卻不知怎麼的,像是那突然瘋了的人一般。
那握着刀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已經暴起來。前輩的眼中漸漸的也有了點焦距,有了焦距的雙眼死死落在左小年的脖子上,前輩那低聲的低喃越來越大。
「我要血,我要血,給我血,血啊。」
強烈的渴求着人的血液。前輩就像是中了邪一般。
他要自己的血,左小年當然是不可能同意的。既然左小年不同意,那麼前輩那兒便只能自己動手了,那一身接着一身的嘶吼之下,前輩也是忍不住了,直接拿了刀就撲了上去。
體力上左小年是不可能贏得過前輩的,所以只能想辦法閃躲。而這衛生間裏頭的空間又這樣的小,光是閃躲也不是個辦法。
左小年只能藉由倩倩被捆綁住的那一把椅子,將自己跟前輩隔開。
繞着那一把椅子,左小年不能的閃躲的。力求不要叫前輩抓住。一邊閃躲一邊也在發掘機會,只要有那空當她一定會奪門而逃。
她在打怎樣的主意,看這樣子前輩也是提了心的,既要抓住她但是也沒有給左小年可趁的機會。
雙方便這樣對峙着。好幾次都險險的叫前輩抓住,要不是左小年比較機靈,現在的自己怕也是叫人給放血了。
兩個人都只注意面上,一個人專注於怎樣才能抓到對方,而另外一個則必須警惕別叫對方抓到自己。彼此之間的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誰也沒有留心到腳下。
就在前輩又一次伸了手想要抓住左小年時。原本捆住倩倩雙腳的繩子不知怎麼的竟然鬆開了。沒有繩子的束縛,倩倩抬起了自己的腳。
那腳抬得非常的突然,再加上前輩的注意力全都在左小年的身上,這一抬腳他根本沒留意到,往前衝去時腳叫這突然抬起的腳給絆了一下。
沒有留意自然也就不會去警惕,這樣一絆的他身子朝前摔了過去。
倩倩的身後便是那盛滿了血的浴缸,而前輩的女朋友便在那浴缸裏頭,整個人沒站穩那身子一顫便那樣摔進盛了血的浴缸里。扑打着身子前輩正要站起來,誰曉得那已經死了的女友不知怎麼的,身子竟然坐了起來,隨後一壓直接壓在了前輩的身上。
女人不管身子如何的輕,可是這死後也是發重的。
女友的屍體壓得巧妙,前輩根本無法推開,臉便叫女友的身子一直壓在那血水裏頭。
就算是中了邪,可是人畢竟還是人,這沒法呼吸的人最後便只會是一個下場。
奮力的掙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女友壓在身上的他卻怎麼都掙扎不起來。扑打的血水的手由一開始的極重到最後的慢慢變緩,再到最後只是扑打了幾下。
眼前的這一幕也是叫左小年整個人愣了,當看到前輩的上半身扎進血水時,她是往後躲的,那拍擊濺出來的血水飛濺得整間衛生間全是。地板上牆壁上,點點的都是那血紅色的印子。
前輩會死的,如果在這樣壓着的話,他一定會死。
可是左小年卻沒有上去幫他的意思。
因為她看到了,看到這衛生間多出的兩個人。
那壓在前輩身上的不是女友的屍體,而是女友的魂魄,跪在浴缸裏頭用自己的手抱着前輩的頭,女友整個身子壓下將前輩的頭壓在那血水裏。而倩倩呢?倩倩則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她們兩人的魂魄,那已經死了兩個人的靈魂突然就出現在這衛生間裏頭,現在的她們在找這個害了她們性命的男人索命。
臉埋入水中,沒了空氣的人根本活不久,不消幾分鐘的功夫前輩便已經不能動了。而這一次的不能動是跟張玲一樣的。永遠都不能動了。
等到這前輩在血水中咽了氣後,那突然出現的兩個人的靈魂才緩緩消失。
一切都靜了,衛生間內瞬間靜了。那兩個人的魂魄是消失了,可是左小年卻不敢上前。坐在那兒背靠着牆壁。冰冷的牆壁也不能叫鎮定下來,便是那樣坐着,一直坐着,直到那心稍微的安定之後,左小年才站起身來。
朝着浴缸那兒走去。一直走到前輩身邊後,左小年才將前輩的身體拉了出來。「噗通」一聲,前輩的身體摔在了地上。
死人是叫人覺得恐怖的,可是左小年卻還是硬着頭皮檢查。在那血水裏頭溺了這麼久,前輩當然是已經死了。
前輩跟張玲都已經死了,這衛生間裏頭便只剩下她一個人。只是跪在那兒卻已不知自己該如何的左小年,正失了魂的坐着。可就在這個時候,什麼東西在邊上蹭着他。
一下一下的蹭着,輕輕的卻也足夠叫她意識到。扭過頭朝着那蹭着自己的東西看過去,左小年看到化貓。
剛才前輩溺在血水裏時。這隻化貓不知傷了哪兒,此時又重新出現了。而它的嘴裏頭正咬着自己的手機,手機叫人關了靜音所以只是不停的震動着。
咬着手機看着自己,化貓的意思很明確。
它要自己接電話。
不知那電話是誰打過來的,不過左小年還是接了過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電話是酆督打過來後,左小年當即就接通了。
電話那頭的酆督像是已經知道了這兒的情況似的,不像平時那樣還會嘴上打趣,直接便切入了正題。
而左小年也是,今天這樣一出幾乎是將她所有的精力都耗盡了。現在的她可以說是累得緊。酆督問了她便可就直接回答,簡明扼要的將發生的事情都說與他聽。
這樣的事情實在恐怖,可酆督卻像是一早就猜到似的,並沒有感到絲毫的詫異。就只是噤了聲沒有馬上回答。電話那頭因為自己的講述陷入了死靜。
酆督不吭聲,左小年也就不吭聲了,靜靜的拿着手機等着,也不知過了多久,酆督才開口問道:「你說的那個朋友跟前輩呢?」
「兩個人都死了。」
「那殺人喝血的又是誰。」
「就是那個前輩。」回話的時候左小年還下意識的扭過頭朝着前輩的屍體看去,之前她是見過前輩的相片。說實在的這個前輩的模樣也是挺帥的。只是這帥氣又帶着幾分陽光的前輩。
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恐怕誰也說不清是為何。
酆督因為有事所以不能過來,之前看到左小年留下的短訊後隱隱覺得不安的他便叫化貓順着味道直接尋過去。沒想到他的不安竟然應驗了,左小年真的遇上了麻煩的事情。
好在化貓的及時趕到,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人是沒有到達現場,不過酆督卻還是能從左小年的講述中猜出事情的前因後果。大體明了的他並沒打算同左小年解說,而是開口說道。
「左同學,你口中的那個前輩怕跟我們之前遇上的那兩個是一樣的,也是那中了邪的。他的體內,我總覺得也會有殘肢,你趕緊看看,趁這件事還沒人發現報警的時候,趕緊看看他體內是不是也有人體的殘留。」
酆督這話說得倒是簡單了,這體內的東西她可怎麼看。且不說她手頭沒有酆督研磨的那種符粉,就算真有。現在前輩也已經死了,這已經死了的人哪還能吐出什麼。
已經死了的人,到底要怎麼從他的體內拿出自己要的東西。這一點叫左小年非常的犯難,但是對於酆督來說,卻不是什麼為難人的事情。
就只是安靜了一下,隨即酆督問道:「你剛才說這個人拿着刀差點要了你的命,是不是。」
「是啊。」
「那現在那把刀呢?」
聽酆督這麼一問左小年便開始在衛生間裏頭找尋那一把刀,不過沒有。就這麼大的衛生間,一把刀也藏不到哪兒去。
可是沒有,她沒在這衛生間裏頭找到前輩剛才拿在手上的那一把刀。
又是一圈的掃下來後,左小年的視線最後落在浴缸里。
或許那把刀,現在就在血水裏頭。沒有回應酆督的話,而是站起身來,左小年走到了浴缸那兒,在那血水裏頭翻找着,竟然真叫她找到了落在浴缸裏頭的刀。
握着手中的那一把刀,左小年同酆督說自己找到了。而酆督的法子也是簡單的,自然人已經死了吐不出來了,那麼就直接剖開他的肚子。
肚子都已經剖開了,那體內的東西也就清楚了。
酆督這個法子實在駭人,以至於這握着刀的左小年,手都已經顫抖了。微微的顫抖着,看着躺在地板上的前輩,半響之後左小年下了決定。
剖開一個人的身體,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拿着刀的手始終都是顫抖的,可是左小年還是強忍住那心中的恐懼,最後剖開了前輩的肚子。
肚子剖開之後血水全部涌了出來,而在血水湧出之後左小年在那淌出的血中看到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皮肉,因為就只是一塊皮肉所以也看不清是人身體的那一部分。割開的口子並不大,可是那一塊肉就這樣隨着血水淌了出來。當看到那淌出來的皮肉後,左小年立即知會了酆督。
在酆督的示意之下她最終將那一塊皮肉撿了起來,拿在手中細細的端詳。
皮肉便是那樣的一塊,根本不需要過於認真的尋找,很快的左小年便在這皮肉上找到了一個字。
之前尋到的那些殘肢,分別「凌晨」兩個字,而這一次呢?
左小年看到的卻是「時」。
午夜後頭又加了個時字,根本就不能組成一個正常的句子,也叫人看不懂是個怎樣的意思。當看到這皮肉上的字是「時」,左小年便知道。
事情必定不會就這樣結束。
一定,一定還會再出點其他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