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一枚誘餌倒是被這可惡的老師給充分利用了,在看着被酆督輕鬆困於結界內的表姐,左小年突然有一種念想。
以前陵孟嵐在酆督邊上時,是不是也是這樣叫老師隨意的利用着。
心裏頭莫名冒起了這樣的想法,不過很快就叫左小年給壓了下去。陵孟嵐已經叫自己背叛了,同時也自己親手將她推下那黑洞之中,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想那昔日好友的事。
一想到陵孟嵐,左小年突然想起剛才還在這外頭看到了陵孟嵐,當即抬了頭朝着周圍看去,可是這一次卻沒有找到陵孟嵐。
她又突然消失了。
左小年在尋找着陵孟嵐的蹤跡,而酆督呢?他的注意力當然在表姐身上。跨過自己設下的結界,朝着困於中間的表姐走去。
可能是看到酆督走了進來,表姐幾次想要撲上來抓住他,奈何那些拼湊起來的靈符實在太過可惡,她那身子又不同程度的燙傷了好幾次。
那樣的燙傷對於表姐來是絕對的威懾,因為對於這灼痛感有着本能的排斥,所以表姐根本不敢莽撞衝出。
只能叫酆督困於正中,瞪着眼睛看着他。
表姐在警惕着自己,並且隨時尋找着合適的機會,只要那合適的機會到了她便會抓住那個機會攻向自己。
這樣中了邪的人,酆督可是遇上了許多次,即便表姐現在沒有動作他也能從那面部細微的神情讀懂。
想要抓住機會反攻嗎?就這樣一個連意識都叫邪氣控制的人,怎麼可能找到那可乘的機會。
別看酆督是緩緩靠近表姐的,可是表姐那面上的每一分神情他都看得真真的。用於輕輕拉起靈符的手中快速藏了一張靈符,在走到離表姐還有三四步時,酆督突然將手中的靈符往一處甩去。
那靈符帶起的黑影將表姐的視線吸引過去,而就是那靈符甩出的一剎那,酆督往着反方向突然側閃。側閃的同時順帶的操控着周遭的靈符,原本只是用於困住表姐的靈符在酆督的操控之下快速移動起來。
靈符上的符咒快速遊走,每每碰觸到表姐的時候總會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以及升起那黑色的煙。
快速移動的靈符將表姐團團圍住。在移動的同時也沒忘記封住表姐可以逃離的任何一處空隙。因為靈符的移動,那靈符上的符咒幾乎連匯成一條線,線下的重影更是叫表姐無處下手。
就在表姐的注意力因為這些靈符而陷入焦灼不安時,酆督動了。
悄無聲息的繞到了表姐身後。因為靈符的極速移動給他帶來了絕對的掩護,表姐根本沒留心到他的靠近。
就算是人已經站到了身後,也是沒有察覺。
酆督出手一貫都是突然的,站在身後好些會兒都沒叫表姐察覺到。那樣站着,站到人都像是要融入到靈符之內。酆督才突然動了。
悄然的探出自己的手,猶如閃電一般擒住表姐的手腕,隨後將那手腕倒扣於背部。另一隻手則抓住表姐的頭髮,將其整個人重重壓下。
壓下的身子,直接貼在靈符之上。前胸貼服在那靈符之上後,快速移動的靈符頓時停住。身體與靈符之間的觸碰帶起那極重的黑煙,黑色的煙霧之下是表姐那悽厲的慘叫。
「啊……」
因為中邪的緣故,左小年幾乎沒怎麼聽到表姐的聲音,這一次的尖叫聲音尖銳得可以說是刺鑽進左小年的耳中。
刺刺的聲音沙沙的啞着,左小年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快叫這個聲音給刺穿了。
這樣的聲音不管是誰聽見。都會因為過於的刺耳而下意識的舉起自己的手,用手心去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酆督卻像是沒有聽見似的,非但沒有收回自己的手,甚至連那嘴角的笑都沒有收起。
勾着唇看着表姐,表姐那聲音越是尖銳,酆督手上的力氣也就越大。胸前的衣服因為靈符的緣故開始燒毀,黑煙已經不止局限於那觸碰的肌膚上,開始的從表姐的口鼻已經耳朵裏頭,都有黑煙冒出。
酆督是個狠得下心的人,這樣的事從他很多時候的行事作風上都看得出來。漸漸的表姐掙扎的力道開始小了。不在奮力的想要掙開酆督的鉗制,而是任由酆督將她壓在靈符之上。
表姐是不在掙扎,可是酆督卻也不是一個會掉以輕心的主,手上的力道並沒有因為表姐的放棄而減輕。反而更加的重了。
在壓着表姐的同時,酆督開口衝着左小年說道:「把那東西拿過來。」
那東西指的便是酆督剛剛研磨的那些粉末,不曉得酆督要這些做什麼不過左小年還是快步拿了上去。
掃了一眼那罐中的粉末後,酆督說道:「灌進去。」
叫酆督這樣一說,左小年當即愣了,看着罐中那些灰色的液體。那一瞬的左小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確認道:「把這些灌進去?」
「快點。」像是察覺到危險,原些已經放棄抵抗的表姐又突然躁動起來,手上的力道險些壓制不住,酆督只能催着左小年快些。
也是叫表姐的嚇到了,一見安定下來的表姐又開始試圖掙脫,左小年那兒也不再遲疑。就着酆督揪住表姐頭髮之勢,左小年將那罐子的灰燼灌入表姐口中。
皺着眉撇着嘴,左小年也是用了氣力才灌進去,等到那些東西都灌進表姐的嘴裏後,先是瞧着表姐又掙扎了幾下,隨後身子開始抽搐,最後失了所有的力氣。
無力般的垂下,確定表姐這一次的無力不是佯裝之後,酆督才鬆開自己的手任由表姐癱軟在地上。
像是那瀕臨死亡的蟲子一般,癱軟在地上的表姐,身子時不時的抽上幾下。如此的反應叫左小年嚇到了,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左小年問道。
「酆老師,我表姐是不是……」
是不是會死?
如此的模樣,叫人第一個念想便是瀕臨死亡。
「死?」笑着回了左小年的話,酆督笑道:「怎麼可能。」
殺人也是要犯法的。身為人民教師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
雖然酆督已經說了表姐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看她現在的模樣實在叫人很難想像,還想再問什麼,可這話還沒問出口卻看到表姐彈了起來。像那受了電擊一般。身子一抽整個人彈了起來。
彈起之後抽搐更加厲害了,手腳劇烈抽搐,口鼻出開始往外淌着黑色的液體。那液體越來越多,最後表姐開始乾嘔起來。
一聲接着一聲的乾嘔,叫人聽得這胃部都跟着她一塊揪起來。當那乾嘔的聲音已經達到撕心裂肺後。表姐突然撐起了身子,隨後趴伏在那兒不住的吐着。一口接着一口,像是想要吐出那些黑色的水,隨後是那一聲連胃部都能嘔出來的乾嘔聲。
什麼東西叫表姐吐了出來。
突出的東西散發出一股劇烈的惡臭,聞着叫人都覺得不舒服。當即捂住自己的鼻子別開了頭,左小年可是受不了這氣味的。
可是在聽到酆督那「咦」了一聲後,她也將自己的視線挪了過去。
定睛一看,當瞧清表姐吐出的是什麼後,左小年顯然有些詫異。
手。
在那吐出的穢物中間左小年竟然看到手。
那是人的手,僅有一隻手掌。此時便躺在那那吐出的穢物之中。叫人看了頓感周身發寒。
因為這一眼看過去,左小年登時面色都變了,處在那兒便是瞪着眼睛看着,卻沒有動。反倒是酆督在看到那吐出的手掌後,徑直走了上去。
從自己的衣擺上扯下一塊布,用布包裹着手將那吐出的手掌拿了起來。手掌提起來之後,入鼻的是那強烈的酸腐味道。
如此的味道也是叫酆督皺了眉的,不過他並沒有將手掌扔掉,而是拿在手中細細的看着。
女孩子的手,一看就知道了。
也不知這手掌是如何到了表姐的胃中的。在吐出之後竟然還能叫手掌保持原來的模樣,更是讓他感到詫異。
緊皺着眉心認真的看着,就在他細查這手掌的時候,左小年也過來了。
表姐吐出人的手掌。看着是叫人感到恐怖,不過恐怖之下卻也讓人覺得好奇。便是因為這心中的好奇,左小年才走了上來。
走到了酆督身後,小心的探出頭看着,在看到那手掌時左小年忍不住問道「酆老師,這是?」
「人的手。還是女人的。」像是擔心說得不清似的,酆督還不忘加重音調詳細的解說着。
女人的手,他也只能看出這是一隻女人的手掌,除此之外便瞧不出有何特別之處的酆督竟然轉了身子,隨後將那手掌遞到了左小年跟前。這突然的一遞可把左小年給嚇的,差點沒叫出聲。
將那手掌湊遞到左小年跟前,酆督說道:「你也來看看。」
在看待事物之上男人的視角跟女人的視角往往是不同的,女孩子的心思本就比男的要細,而且看待的角度也不同。所以往往在一件事上,若是男人瞧不出有何不對之處,在詢問一下女人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酆督此時是看不到其他的特別之處,便也就順道的將手掌移到了左小年跟前。
突然一挪可把左小年給嚇的,當即便捂住自己的口鼻往後退了幾步。不過酆督說了,叫她也順道的看看,就算再如何的厭惡,左小年還是從了酆督的意思,瞪大了眼睛瞧着。
人的手,如果從人的身上剁下來,那還能有什麼特別的。這一邊看着左小年的心中一邊輕聲嘟囔着,一圈看下來之後,左小年也沒瞧出有何特別之處。
正打算跟酆督明說,可是在移開視線前手心上的一樣東西卻又將她的視線重新吸了回去。
便是因為這不經意的一樣,左小年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呼吸明顯急促了不少。劇烈的喘息將更多酸腐的味道吸了進去,可是左小年不在意。
她這奇怪的反應也叫酆督感到在意,當即問道:「發現了什麼?」
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繼續保持着那詫異的神情,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處,半響之後左小年喃喃輕語道:「怎麼可能,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呢?」
她越是這樣酆督便越是覺得這一隻手有問題,當即便又問道:「你究竟發現了什麼?不可能什麼?什麼不可能?」
在酆督一再的催問後,左小年這才回了神,抬了頭看着酆督隨後一字一頓的說道:「酆老師,這手,這手好像是孟嵐的。」
與陵孟嵐朝夕相處了大半年,雖然時間上算不得非常的長,不過知曉一個人有的時候就算是半年也夠了。
陵孟嵐就只有左小年一個交心的朋友,在左小年的面前自然是沒什麼保留的。而左小年的心思遠比她的性子看上去還要細,這天天膩在一起的好友,好些特徵她也是記在心上。
或許在別人的眼中,陵孟嵐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唯一的奇怪之處就是不喜歡跟別人打交道,總是呆在宿舍里不願出來。
可是在左小年的眼裏,陵孟嵐卻還是有好些特別的地方。
就拿她的手來說,陵孟嵐右手的手掌正中有一顆藍色的痣。正常人身上的痣那都是黑色的,實在罕見也有紅色。可是陵孟嵐卻很特別,那藍色的痣叫左小年稀罕了許久。
這樣特別的特徵,左小年怎麼會忘記。而跟前的這個手掌,也是右手,而且它的手心正中也同樣長了一顆藍色的痣。
藍色的痣。
那是一顆藍色的痣。
難道這隻手真的是?
說話的左小年語氣中帶着詫異之後的恐懼,而酆督呢?
聽了這話後的他也是詫異的。
陵孟嵐的手。
左小年說了,這是陵孟嵐的手。
難道真的是?
陵孟嵐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就是因為無影無蹤兩個屍骨都沒尋到,所以左小年的話才更有可能。
那消失的陵孟嵐難道現在也又要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嗎?
頓定了許久之後,酆督方才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我。」(未完待續。)